狄绣绣到是没误会什么,只是觉得丁丛的想法太过跳跃,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丁丛突然对着敕勒觽问道:“知道你师傅名字的来历吗?”
敕勒觽一愣后开口答道:“听大师兄闲聊时说起过,因为师傅当初的口头禅就是为何,所以您才给他赐名魏鹤。”
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魏鹤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的看着敕勒觽。其他几人都奇怪的看着丁丛收的这个徒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嗯,那你们有人问过他叫什么名字吗?”丁丛突然指着魏鹤问道:“从你们进屋直到现在,可有人想过要问问我的这个弟子叫什么名字?”
丁丛的语气有些冷,脸上的笑意也被怒容代替,心中不免暗叹到,果然不给点颜色看,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不会是传回来时间太久了吧,怎么连这点儿礼貌都忘记了?
丁丛的话语刚落下,狄绣绣便站起身走到魏鹤身边,准备将他的身份说出来,可丁丛却一挥手打住了她的话语。眼神依然冷厉的看着敕勒觽等人。
敕勒觽虽然觉得丁丛现在的怒容有作假之嫌,可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自己的不对,进屋后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个人是谁。不论自己与丁丛有多熟悉,但打招呼问候这样的基本礼仪还是应该要有的,更何况他们连自己是谁都没有说过。敕勒觽是个很规矩的人,做事也一向沉稳,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便赶紧起身对着魏鹤一抱拳,口中连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等的不是,应该先行请教才是。”
敕勒觽指着任生说道:“他叫任生,是我三师弟。”随后又拍了拍身旁的未辰,说道:“五师弟,也是小师弟,未辰。”
又伸手轻指狄绣绣说道:“四师妹,狄绣绣,我们师兄弟中唯一的女孩子。”然后又对魏鹤施了一礼,才说道:“本人敕勒觽,排行在二,上面还有一位大师兄,申克。我们都是丁丛的徒孙,家师魏鹤。”
此时的魏鹤早就蒙了,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些人都是魏鹤的徒弟,而魏鹤也是师傅的徒弟,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难道师傅有如此癖好?可这么多年下来也了解师傅的性情,他不是这样的人。难道那个魏鹤就是自己?可自己什么时候收过徒弟啊?见到敕勒觽介绍完众人后,也不知如何想的,居然也上去施了一礼,然后磕磕绊绊的说道:“本人,本人,本人……”
连说了三个本人也没有后文,紧张的额头上汗水直冒。丁丛心中暗骂没用的东西,可面上依然保持着阴沉之意。而狄绣绣则想冒着被丁丛责备的风险去给他解围,没想到魏鹤突然说了一句话,让狄绣绣、敕勒觽、任生、未辰四人全都愣住了。
“本人魏鹤,乃师傅无语所赐。”魏鹤说完这句话,全身都湿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给几个人带来何等震惊。
狄绣绣走到他身前,拉着他的手仔细看着他的容貌,眼中泪水滚滚,却强行控制着没让它流下。敕勒觽、任生是反应很典型的震惊,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魏鹤。未辰直接走到魏鹤身前,前后左右的打量再三,又伸手去扯其身上的衣服。
魏鹤被吓得根本不敢动,任由未辰将上衣扯开,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未辰又很仔细的看向他的胸口处,最后在胸口上看到一个浅浅的十字形伤痕,十字交叉点正好在膻中穴上。这时未辰才带着震惊的表情一把抱住魏鹤,满脸激动的叫道:“臭老头,没想到你年轻时候也很帅!”
随着未辰的叫喊声,敕勒觽与任生都走了过来,他们都知道未辰是魏鹤最宠的弟子,以未辰对魏鹤的熟悉,他既然说是,那就一定是。
四人中只有狄绣绣心神不宁,她偷眼看了看丁丛,又极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魏鹤,眼泪最终没有忍住滚落下来。
未辰抱着魏鹤又蹦又跳,语无伦次的怪声大叫,敕勒觽陪着狄绣绣默默落泪,任生虽然也是眼中含泪,可只是微笑着紧紧抓住魏鹤的手臂。
魏鹤现在只能跟木头人一般的杵在那里,看着熟悉与不熟悉的四个人围着自己又哭又笑,又抓又抱。不知所措的魏鹤扭头看向师傅,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之意,希望师傅尽快帮他脱离苦海。
丁丛也没想到,当他们确认了魏鹤身份后,居然会流露出如此真挚神色,心中也自感动,被他们的师徒情谊深深的感动。当看到魏鹤无奈又可怜的眼神后,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受罪,轻轻的说了句:“都知道了吧,现在这个师傅你们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然后又看向狄绣绣传音过去:“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一会儿跟着他们一起拜师。”
狄绣绣一愣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借着点头之势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
四人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走到魏鹤身前,并立一排对着他拜了下去,口中高呼拜见师父。魏鹤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逐一扶起他们,嘴中不停的说着不敢当。
丁丛不满的对着魏鹤说道:“有什么不敢当,他们本来就是你的徒弟,现在收他们无非是时间上早了一些。”
听到这话魏鹤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着。
随后丁丛又让魏鹤去安排他们几人的住处,最后却将狄绣绣留了下来。
魏鹤带着三人走后,丁丛才对狄绣绣说道:“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如果你想要知道细节,过段时间再来找我。今晚你还得辛苦一下,一会儿我会给少典种下一颗魂种,此后少典的护理还得你来。”
狄绣绣点了点头表示清楚,才在一旁为丁丛护法。没多久后,丁丛脸上微露疲态,从少典身旁站起,对着狄绣绣说道:“今晚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你暂时住在这里,我先去看看轩辕。”
少典的事情他是必须要告诉轩辕一声的,毕竟是父子,至于宁儿吗,丁丛要问问轩辕的意见,毕竟从明面上说她只是少典的徒弟。
…………
“师傅,是不是可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响彻在满屋火光的房子内,姜石年看着师傅老李满是期待。
屋内篝火闪烁,映着老李那张极其娇媚的容颜,还真是有种唯美的感觉。只是此刻老李的脸上满是寒霜,手中近乎无色的火焰中浮着一块黑黝黝的事物。
又过了片刻,那块黑黝黝的事物开始慢慢变化形态,一头越来越尖,另一头有些粗壮,从尖锐的一端弯弯后延,整体看着就像那枚断角。而那黑黝黝的事物正是当初丁丛送来的那块玄铁。
待玄铁造型稳定下来后,老李才收了火焰,将手中的玄铁断角投给了姜石年,嘴里还说道:“就帮你到这里了,至于怎么弄上去自己想办法。”
姜石年也知道师傅的脾气,今天能帮自己弄出这个已经十分不易,后面的事情自己去想办法就是。拿着玄铁走出屋子后,姜石年把炎居叫到身前,让他把断角送到轩辕那里。
炎居看着美滋滋的炎帝,心中虽不解可又不敢问,只得点头应下。临走时姜石年吩咐道:“这是私人的事情,与两族无关。对了,最后帮我捎个口信,就说阪泉。去吧。”
炎居听了一个莫名其妙,又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听这些事情,施了一礼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
“大祭司的意思是将父亲暂时安顿在旧都?”轩辕有些诧异的问道。
丁丛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轩辕踌躇着说道:“既然是大祭司的安排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宁儿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一声比较好。毕竟父亲也是相当的宠她,她也一直在担心着父亲的安危。”
既然轩辕说没问题,丁丛当然不会再说什么,于是便应了下来。刚要出门,轩辕又叫住了丁丛,满脸通红的问道:“大祭司,我真的不如姜石年吗?”
丁丛到是不意外,前段时间轩辕天天晚上去赴约,他都心中清楚,直到二人动手时,他都隐在暗处偷偷看着。当然,隐于暗处的不止丁丛一人,老李也在一旁看着,都怕他二人出现什么意外。最后轩辕那记斩击吓的老李差差蹦过去阻挡,最后被另一侧赶来的丁丛给生生拽住。
老李看着丁丛眼睛都红了,又怕被二人发现才没大声说话,只是没好气的传声问道:“这么危险的招式你都敢教?胆子不小啊,是不是不弄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静你就不甘心?”
丁丛当然知道老李生气完全出于担心,担心姜石年没有及时避开而遭遇不测。不过现在也不能具体解释什么,只得捡好听的说,压下老李心中这口恶气。
最终同意割地赔款,在一堆炼器材料中拿出一堆送给老李,这才换来他那满意的笑容。不过姜石年的断角也是老李要求丁丛必须想办法给修补上,不然就断交。丁丛也只得笑着答应下来,最后说只要老李将修补断角的材料弄好,他便随时帮忙修补。
今天轩辕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丁丛知道他自信心有些受挫。对丁丛来说这是好事,正好能借机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这些年自己所说所做,那些过于自大的决定,那些不计后果的独断之行。虽然整个部族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出现什么大问题,可丁丛知道,一旦这种心理长期发酵将会变成一种过度自负,会影响到性格,最终将这个部族拖入地狱都很有可能。
丁丛没有继续打击轩辕的信心,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俩同为部族首领,可姜石年在幼时便被带走修行,每天除了修行就是不停的实战练习,经验丰富可想而已。而现在的炎部都是他通过自己努力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因此很多事情都要比你更在行。”
说着丁丛看了看低头丧气的轩辕,继续道:“少典当年就是太宠你的缘故,在你随我学习之前,根本就没有认清楚自己哪里是强项,哪里是弱项。”
轩辕心中不是滋味,丁丛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接手的部族本来就是父亲打下的底子,自己无非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行扩大,根本不了解当初部落是如何发展起来的。现在仔细想想,姜石年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把一个小小的姜姓部族发展成足以抗衡自己的庞然大物,其中所经历的远飞自己能比。
轩辕正在自责时,又听丁丛说道:“不过也没什么,你所欠缺的最终都会补上,只要记得在失败中寻找原因,然后改正即可,下次自然不会在相同问题上犯错。”
丁丛的话让轩辕多少好受一些,于是起身对着丁丛行了一礼,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丁丛再次要出门时,又被轩辕叫住,这次轩辕问的正是姜石年的断角是否能够修好。
丁丛自己都心下没数,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故作高深之态的说道:“姜石年是天授火相之人,他的体质本就特殊,这次断角后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修行速度,只是这断角嘛,嗯,容我回去好好想一下。”
说完丁丛再也没理会轩辕的声音,快步走出屋子,根本没有留意站在门口的宁儿。两人一个外出一个里去,正好撞了一个满怀,丁丛还好,宁儿却被撞的向后飞去。好在丁丛眼疾手快,近身一步将手臂从宁儿的小蛮腰间穿过,一把搂住。
这时轩辕也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二人的亲密动作,然后退了一步说道:“我要休息了,大祭司有事明天再说。”
便那么潇洒的关上门,转身走入屋内,根本没有理会尴尬中的两人。
轩辕入屋时心中不断的想着,大祭司应该是故意的,不然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与人相撞呢,看来大祭司对宁儿有意思,我是不是应该尽快安排此事了?还是说等父亲醒来后再做打算?唔,还是早点与宁儿谈谈才是正事,或者……
要是丁丛知道轩辕心中想的居然是这个念头,估计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只是二人如此尴尬的造型没持续多久,便被一个黑影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