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同时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然后二人相视笑了一下,又沉默下去。
此刻二人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姜石年神情黯然的把手中的储物玦放在身前的地上,伸手开始缓慢的解开包裹发髻的麻布。
当额头上两只犄角出现在轩辕面前时,轩辕神色更加黯然。也将手中的储物玦放到身前地上,正准备取下颈中表明身份的佩饰时,放在地上的两块储物玦突然颤动了起来。
两块储物玦不停的颤动着,相互靠近,彼此吸引,然后“啪”的一声吸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二人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良久后,轩辕才伸手将连在一起的储物玦取过来,拿在手中仔细观看。随着神识探入,发现两块储物玦合在一起后,突然多处一个空间,只是上面有着某种禁制,自己打不开。想了想后,轩辕将储物玦递给姜石年,让他也看一下。
姜石年拿到储物玦后也发现其中多出来的空间,对着轩辕说道:“好像多出了一个空间,不过上面的禁制我打不开。”
接着又看了看合在一起的储物玦,踌躇着说道:“要不,咱俩一起试试看?”
轩辕听后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在储物玦上,二人神识在储物玦中相遇,携手揽腕共同出力,禁制随之破碎。
多出来的空间比较小,里面也只是放着两个卷轴,一本黄色,一本红色。二人各自取出一卷打开来看,发现红色的是弄炎化形的功法,黄色的是一套剑法。
二人看着手中的卷轴,心中清楚,准是丁丛弄出来的小把戏,故意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储物玦,又事先在其中放入这两个卷轴,为的恐怕就是今天这个场景。
心中清楚归清楚,可二人还是没有说话,各自打开卷轴仔细阅读起来。然后二人有相互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同声说道:“看不明白,你呢?”
这时二人算是想明白了,于是互换一下卷轴,姜石年看剑法,轩辕看火焰功法。又过了良久,二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轩辕先开口道:“真不明白大祭司是怎么想的,这个压根就不是我能学的。”
姜石年也淡然道:“我又没有剑,学不来剑法,就算有剑也无用,与我所学的功法根本就是格格不入。”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为什么我能看懂这卷?”
轩辕也在想这个问题,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大祭司做事总是如此,除非他自己说,不然谁也弄不明白。”
说完又笑着对姜石年说道:“不过他的用意我到是明白,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姜石年也笑着说道:“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年少时需要一些事情来激励自己,可现在似乎有些骑虎难下。”
轩辕知道姜石年说的却是实情,如果自己与他异地相处,恐怕也是如此。
既然事情演化成联盟与联盟间的政治事件,那么私人感情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最终的结果除了谈判就是战争。二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相视一笑后索性放下所有心绪畅谈起来。
二人本就是兄弟,性情上也相差不多,如此谈天说地的好不开心,相互交流两地的差距,工具的优劣,物种的区别等等,最后又聊起修行中的差异,各种心得体会等等。总之夜尽天明,东方拂晓,二人依然觉得不够尽兴,于是相约晚间再聚此地。
白日无话,将夜,二人再聚山巅,就着昨夜所谈继续聊起。如此五夜时间,话题渐渐引到天下之分上,二人都是有大胸怀大志气之人,对天下大事的看法也是趋于一致,只是每当提到统一这个话题时,都会选择避而不谈。可今夜再也避无可避,天下大事终归要解决,二人也终于在此事上起了纷争。
姜石年起于姜水畔,乃四塞之地,易守而难攻,极具地势之利。轩辕所居颍水畔,三面环山,中部和东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只是无险可守。炎部之所以大举东进也正是看中此点,而黄帝部想要征伐炎部却难上加难。
姜石年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执政理念我很同意,可是你不能单靠这些便收服所有部族,最终都要靠征伐。可是你想要征伐其他小部族容易,最难的便是我炎部与九黎,九黎尚且不提,你又如何能攻到姜水畔?”
轩辕听后眼眉一挑,眼睛一立,有些不悦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更有优势?”
姜石年微笑道:“炎部占据地势,要一统则容易的多,只需要不断东进即可,也无后顾之忧。一旦攻伐受挫,退回即可。”
轩辕皱眉问道:“可你炎部毕竟族人不多,东进便要举族前来,哪还有力量防御后方?”
姜石年也是心中赞叹,短短几日时间,轩辕便从二人谈话中清楚自己的窘境。正如轩辕所讲,四塞之地虽极具防守优势,可毕竟要有人防守才是。这次东进所携族人皆为轻壮之人,而联盟留守力量薄弱,如果不是前些年姜石年扫平周围诸部,还真不敢轻易东进。
姜石年笑着说道:“确实如你所说,我炎部后方空虚,可是现在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呢?就算知道,难道他们便真敢攻占我炎部地域吗?”
“如果我将消息放给蚩尤,你说他会不会感兴趣呢?”轩辕被姜石年的话惹的有些恼怒,随后微微嘲讽道:“你我皆知蚩尤之心,就算他现在不去抄你后路,可等你我大战之后呢?你敢说他一定会先攻击我吗?”
此话不无道理,姜石年也清楚双方实力相差无几,一旦开战,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到是蚩尤趁虚而入,不论攻谁,都是覆灭之局。要是蚩尤对局势掌握透彻的话,一定会先攻姜水再东进颍水。只是去姜水远且险,可谁又能说清楚他是怎么打算的呢?轩辕的话已经有些诛心了,这让姜石年十分不快。
姜石年本来修行的就是戾气,虽然性子沉稳,可火气还是挺大的,听到不快的地方,忍不住怒气上涌,浑身气血翻腾火焰滚滚外溢,瞬间将背后靠着的山石熔成岩浆。
轩辕在姜石年气息暴涨时便下意识的召出轩辕剑立于身前,也仗着轩辕剑在身前挡了一下,不然这一下还真不好接。
轩辕剑身一阵嗡嗡鸣响后,剑前皆是熔岩,而轩辕身后的山石则保留下来。
如此一来轩辕也火了起来,本来两族间的战争就是他的心病,现在可好,姜石年居然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看着前方的熔岩心中也是深深的忌惮,这要是烧在自己身上没准什么样呢。
姜石年看着自己无意间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也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的功法什么时候晋级了?本来怒气上涌时的戾气火焰也就是徒具其型,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可怕,只要修行一段时间的修者都不会真的受伤,可现在居然瞬间将仗许方圆熔为岩浆。
修为上的突破让姜石年惊喜万分,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轻微的笑容,居然忘记前面还坐着满脸怒容的轩辕。姜石年欣喜之余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师叔给自己的玄铁块,虽然后来又恢复了原状,可据师傅讲,里面的东西已经融入自己的手心,会带来什么好处他也不清楚,总之师叔的馈赠绝对不会差。想到这里,姜石年低头去看着手掌中淡淡的白色痕迹。
就在姜石年心中喜悦之时,轩辕剑动了,本来脊背相对的长剑突然转了角度,寒光闪烁中锋利的剑刃从下至上的挑了起来,剑尖正对着姜石年额头上的犄角划过。
轩辕看着面带笑容的姜石年虽愤怒,可做事也很有分寸。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招时,自己出剑也只是微微警告一下,所以剑尖看似要斩落犄角,其实只是剑尖擦过而已。只是没想到姜石年突然做了一个低头的动作,随着头颅微微前倾,犄角正好与剑尖相遇。
毕竟是天生火相之人,身上的异象乃是天授,而这具身躯又经过多年修行,也是坚韧无比。当犄角与轩辕剑尖相遇的瞬间,火星四射,尖锐的摩擦声更是刺耳,接着便是轩辕剑势轻微停顿,马上又接着划过。
“啪”“噗”的轻声响过,姜石年头上右侧的犄角断了一节,落入熔岩中瞬间不见。
姜石年愣住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断角,这次再也忍耐不住了,一股股尖锐的刺痛不断锥着他头上的神经。姜石年额头青筋暴起,全身火焰升腾而出,白金色的火焰上居然泛着黑紫色的光芒。
轩辕剑还停在上挑时的动作上,轩辕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斩开硬物时轻微酸胀感,他就那么举着剑呆呆的看着犄角落入熔岩,姜石年变成火人。然后知道大战无可避免,轩辕剑迅速回到胸前,准备先迎接姜石年愤怒的一击,然后再做解释。
姜石年完全被愤怒烧毁了理智,根本没有看到轩辕脸上的惭愧之意,也没有看出轩辕剑只是采取回防之势。在姜石年眼中,轩辕已经彻底拉开架势,准备再次迎头重击。
姜石年不再犹豫,双掌平伸缓缓推出。看似缓慢的动作,实则快的不可思议,之所以看着像慢动作,只是因为他在不断的推着手掌,如此重复而快速出掌造成了重叠的假象。
一堵厚重的火墙出现在二人之间,带有深紫色的白金火墙猛袭轩辕。轩辕剑已经来不及斩出,只能也如姜石年般平推过去,附在剑上的魂力也随着这一推迅速裹住全身,如同厚实的盔甲。可依然无法抵挡住火墙的来势,轩辕被推着不断后退,足下坚硬的山岩被他的双脚犁出两道深沟。随着火墙的前行,深沟又化为熔岩,被慢慢填平。
轩辕被强行推到山崖边,已经是无法借力,索性双臂用力推出,利用反推之力加速自己脱离了山巅,飞落山谷中。火墙失去阻挡后如一条火龙直扑对面的山峰。山峰被火墙击中后并没有轰然倒塌,而是慢慢融化,片刻火红的熔岩流经低谷,火焰肆虐而至,所过之处一片火海。
轩辕在半空中御剑而起,看了一眼脚下的恐怖场景,心中一震,知道姜石年的这一击已经毫无保留的用出了全力,他的火焰太恐怖,要不是有轩辕剑抵挡,恐怕真如大祭司所言,一回合便结束了。
这时的轩辕也有些怒气,就算姜石年为了自己误伤而生气,也不至于发动全力吧,这摆明就是要拼命。既然姜石年都出了全力,那自己要是再有保留恐怕今晚就要葬身此地。
想到此处,轩辕飞到高空之上,对着火人般的姜石年一剑斩出。剑在手中,剑气离剑飞出,如一把巨大的银白色弯钩飞向山巅。剑气本来有劲无实,可此剑气是轩辕用魂力拟形又外附灵力而成,实是锋锐,剑气瞬息而至,狠狠的斩往姜石年身上。
姜石年左手单拳击出,右手背在身后凝聚火球,此时剑气已到,巨大的火拳与剑气相撞同时泯灭。借着两股能量激起的火焰遮挡,姜石年身后右手中的火球迅速投出,穿过空中的火焰,飞向轩辕。
火球刚刚脱离姜石年的右手,轩辕便感到一股恐怖的力量锁定了自己,已经来不及避开。情急下突然想起大祭司教他的剑法中有一式可以爆发全部力量,可使用后会出现短暂的脱力现象。当时大祭司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不到必胜之局再无后顾之忧,不要用。可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想后续的事情,只有先拼一下再说。
轩辕一咬牙,全身魂力经过特殊经脉流入右臂,手肘微回于前身,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对着飞向自己的火球挥了出去。挥动的瞬间,轩辕便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魂力同时被抽干了一样,一道并不如何巨大的如有实质的白色剑气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