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上这种穿越者都是男的,若是女的,自然就变成天命之女,玛丽苏了。
比如穿成亲妈早逝的嫡女,亲爹续弦后有后妈就有了后爹,对她受后妈磋磨无动于衷。当然,还少不了后妈的亲生女儿作为一号恶毒女配,不停欺辱她。这女的穿越可能有灵泉、有系统,出外遇到皇子、第一皇商家的继承人、某军权在握王爷的世子、叛出的顶尖暗卫或者杀手、少年成名的才子、某隐世家族的继承人还得是神医……
对此,乔木只有呵呵了。
想着想着乔木走到了青石路的尽头,正是送子娘娘庙所在。
送子娘娘庙虽然正殿只有三间,但装饰精美,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上面的砖雕和木雕都极为精美,甚至还漆着宝蓝、大红、橙黄等鲜艳的油彩,给人一种金碧辉煌之感。
尽管不大,却有两个负责管理及打扫的庙祝,此时乔木一脸好奇地走了进去,两个庙祝一无所知,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在添灯油,另一个须发皆白的在等着给人解签。
这下,乔木笑了,送子娘娘还管求签。
忍不住凑上前,她瞧了瞧,见神像前的供桌上放着一个签筒,里面足有一两百根签,而一个四十左右、一身细棉布的妇人正磕头。
磕完头,庙祝将签筒递给妇人。
妇人仍然保持着跪拜的样子,双手接过抱住,不停摇起来,签筒顿时发出“哆哆哆”的声音,直到有根签从中掉了出来。
将这掉出的签拾起,妇人递还给庙祝,请他解签。
乔木也想看那位妇人求的什么,凑近一看,竹片削制的签条上写着:“孟日红寻夫大吉”,下面还有诗云:“时凶遇太平,门中井水清。昌荣如日月,夜郎遇文星”。
庙祝问她求什么,妇人答求家宅。
随之,庙祝摇头晃脑道:“莫忧家宅久淹连,天理于人岂有偏,若是从今更改过,管教财谷胜当年。吉宅人口之卦可得喜气,但数年以来财丁阻失,是门庭水道以及灶君不美,宜修通水道,使之合课做过新灶君,则居住财丁昌盛也。”①
见妇人满脸疑惑,庙祝又解释道:“你这家宅可是被水淹过?这些年可是人丁不旺,家财流失?”
妇人激动地点头:“对,对,正是如此,送子娘娘可真灵。”
庙祝道:“回去之后把家中水道及灶房修整修整,再请新灶君入宅,就会财丁两旺了。”
妇人迷惘地问:“不是该请送子娘娘入宅吗?我那大媳妇自从生了大孙子,好几年没开怀了,正好一举两得。怎么要请灶君呢?”
庙祝微笑道:“灶房自然归灶君老爷管,我家送子娘娘老爷可不能事事都管,那可太操心了,各司其职就好。”
妇人听得眼睛一亮,拍手道:“正是,正是,您说的有道理。就像我家中,夫君主外我主内,可不是要各司其职嘛。”
庙祝为难地皱了下眉,但最终却也没有反驳妇人的说法。
求到上上签吉签的妇人往功德箱里放了半两碎银,眉开眼笑的走了。
庙祝见她给的是银子而非铜钱,笑眯眯的将她送到庙外,目送其远去。
乔木这才有空打量庙内的情况。
中间正堂供奉着送子娘娘像,是个正视前方、头梳圆髻、身穿褐色长衫、怀里抱着个胖娃娃的四十余岁婆婆。婆婆慈眉善目,眉眼含笑,盘腿坐在浪花上。也只有这一点显示其与钱塘江有关。
这雕像似乎是木雕作品,技艺精湛,连送子娘娘身上被风微微吹起的衣襟及额前鬓角飞扬的发丝都表现出来,很有动感。尤其送子娘娘一双眼睛,含笑而顾盼生辉,不管你站在庙里哪个角度,都能感觉到她在专注地看着你,这可就了不起了。
在庙里转了一圈,乔木觉得无所事事,就附身木像之上,试着聆听信众的祈求。
不成想这一听,识海差点爆炸。
原来信徒的期望是如此之多,有的甚至前后矛盾,还有的所求之贪就是道祖佛祖也没法满足。
轻叹口气,乔木试着慢慢接受这些光点并阅读。没错,每一个光点都是信徒的祈求,作为神灵,每天都要处理这些,比皇帝批阅奏折还花功夫,起码奏折已经经过内阁的整理呀。
第一次做神灵,难免新鲜,乔木认认真真的阅读每一个光点,并随手将这些人所祈求的东西在合理范围内给予满足。
除了百分之七十的是求子的以外,其余很多都很无聊。
比如,这个求神,想找到丢失的正在下蛋高产期的母鸡,乔木见母鸡已经进了隔壁邻居家的肚子了,就只能告诉她在某处芦苇荡有野鸭,算是弥补损失吧。
这个更有意思,儿媳嫌弃婆婆不肯把管家权给自己,每天吃多少粮食都要锁起来,来求婆婆早点放权。巧合的是婆婆也来求神,希望媳妇不要什么都想往娘家搬,早点给自己生几个大胖孙子。这个就比较难处理了,乔木决定不予理会。
还有,某个男人竟然求神想让自己变得像宋玉一样俊美,好娶个又有钱又有貌还温柔体贴的妻子。想到这人的形象,乔木只能摇摇头。再说,宋玉什么模样她也没见过呀。
总之,一整天都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要不是曾经修过多年仙,闭关是常事,早就受不了了。
这会她特别渴望计算机的数据处理能力,若是能将这些神念用某种中央处理器按照关键字统统筛选一遍,事情可就少多了。不过,这也只能想想。
到了亥时,乔木才将所有积下的祈求统统处理好。看了看已经熄灭火烛的送子娘娘庙,乔木觉得自己不能住在这里,又不便显圣,还是该买个小院住下。
闭着眼睛在识海里翻了翻,原来送子娘娘的确是有数处宅院落脚的,其中一处就在不远处的老桃树边上,离此不足十丈,只是平时用了阵法隐藏,不让凡夫俗子相扰而已。
她这才放下心来,若是一介神灵,竟然穷的都个正经住处都没有,那也太凄凉了。
走出庙门,顺着记忆中的道路往前走,乔木很快来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老桃树下,并从阵法的生门进入了一处小院,这处一进小院正是送子娘娘钱塘君的住处。
小院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要这么多房间做什么。
推门进入正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及一间书房,安排的很紧凑,摆放的家具摆设只能说能看,但并没有传说中的“清雅别致”,难道是因为钱塘君是一条野生的龙鱼精,没有经过美的学习和训练?
走进卧室,看了看衣箱里的衣服,都是书生服,多为白色、浅绿,可以想见钱塘君究竟有多爱书生这个身份。
摇了摇头,她又去了书房,好嘛,四壁全都摆满了书,足有数千本。顺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里面崭新,犹如刚印制出来。再拿起第二本、第三本……全都是新的,根本就没有读过!
这算不算叶公好龙?乔木忍不住叹气。不过,有这些书,总算找到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
虽然是午夜,屋子里却亮如白昼,原来屋角有数个灯架,每一个上面都摆着铜盘,铜盘里则放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这自然不是含有放射性物质的萤石。
翻了几本书,见除了四书五经这些儒生必读的书目,多是一些文人笔记、话本及游记,连春宫图都有。
回到卧房里的大床上,放下床帐,雕花大床顿时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在这空间的一角,还悬挂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将里面照得纤毫毕现。
乔木枕着手臂回想钱塘君的修炼功法并修行,竟然毫无作用,难道说功法是和灵魂匹配的?灵魂不再功法就失效?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她只好试着运行玄隐。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功法运转十分顺畅,连原身的修为都顺利转化为玄隐修炼出的玄力了。
随着不停的修炼,空气中似乎有某种特别的能量也被吸入体内,并缓慢改变身体经脉。这种改变是细微的,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还很有必要。
钱塘君修炼数百年早就到了瓶颈,却没想到新功法有意外之喜。
一直修炼到经脉涨痛,乔木才停下运行无名功法。
为了试验法术是否还能使出,她来到院子里,用刚凝练过的内气催动,将五行法术一一试验。好在,法术还是能用的,比钱塘君记忆中的还要强大。
这个时代能修炼成人并不容易,除了化形时要渡雷劫,每过三百年还要渡一次劫,等渡过九次才算功德圆满,升入另一界。
不管是人还是妖每个人的修炼都需要经过这些,若是想进入另一界更要广积功德,以期望天道给予的雷劫不会将其劈死。
当然,修行界多的是得过且过的修行者,不管人还是妖都有只享受当下,并不想进入另一界的,故而,上一个飞升上界的已经是两三千年前的事了。
至于乔木想不想飞升,只能说再看,她也不知道能呆在这里多少年啊。
除了原身修炼出的法力质量不够精纯,需要时间利用玄隐转化外,乔木对现状挺满意的。当然,若是没有生死大敌,就更美妙了。
这位生死大敌可不是渔民,而是钱塘江里盘踞多年的一只名为长生的龟。
或许因为本性使然,尽管比钱塘君修行的时间久,但钱塘君都化形数百年了,长生才会开口说话。
两人结仇起因便与这化形有关。
数百年前,蓬莱秘境现世,修行界纷纷前去,自然少不了钱塘君和长生。
两人同住钱塘江,比邻而居,算得上友好。
但因为都想夺取化形草,两人在秘境里大打出手,差点被人类修行者一锅端。
最终钱塘君稍胜一筹,服用了化形草,化形后渡劫成功。
这可不就把长生气歪了鼻子。他这么懒,千里迢迢的跑去蓬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化形!作为邻居、朋友,钱塘君就不能让给他这个老年人?非得抢他的机缘?
长生称之为机缘并不为过,因为经过他的测算——占卜可是他们一族的天赋神通,这次若不能得到化形草化形,下一次机缘要到数百年后!
然而,事实是,他真得错过了,机缘被钱塘君这个内贼给得了。这人比他年幼两百年,何必这么着急呢,对不对?
于是,长生放话,钱塘君是他的生死大敌,不死不休,谁都不能帮忙从中说和。
钱塘君对此嗤之以鼻,这化形草又不是他长生家里药园子里种的,怎么就变成他的了?而且在蓬莱的时候,夺取化形草的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和妖。要不是他灵机一动,直接吞了,藏到腹腔内的空间,化形草他们还未必能得到。
两人因为这事闹崩了,连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一起。
此后,若在钱塘江刚巧遇上,还会大打出手,搅风搅雨。这个时候,整个钱塘江就会变得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无人能安全渡江或者捕鱼。
后来,两人就将钱塘江一分为二,谁也不搭理谁。
在钱塘君眼里两人是生死大敌,但在乔木眼里,恰恰相反,两人反倒很像过家家闹崩的小伙伴。
只是这小伙伴气性太大,几百年还没和好。
若是有机会,乔木打算找一株化形草给长生,免得他再叽叽歪歪,好似钱塘君欠了他许多情。乔木也认为若是钱塘君不当机立断,吞了化形草,两人说不定都得不到,还不知会被谁抢走,便宜了哪个。
长生迟迟不能化形,乔木认为同其本性有很大关系。
龟除了懒惰,还长寿,是其他妖物没法相比的。当然,或许是因为太懒,才更长寿也说不定。
正因为长寿,对修行突破甚至化形没有其他生物那么重的执念,甚至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动力与强烈的意念,才迟迟无法化形嘛。
再说了,化形雷劫可不轻松,也不知道长生这个怂龟有没有胆子挑战。钱塘君是认为他没有胆子的,要不然不早就修炼有成,化形成人了?他可修行了一千多年了。
对此,钱塘君挺瞧不起长生,那么厚那么大的龟壳还怕雷劫?若是这样都怕,像他们寿命短暂的鱼类还不擎等着身亡化为飞灰吗?他们的身体防御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透过院子看了看墙外的江面,不知道长生这老小子这会在做什么,自己该不该去拜访一下,亲眼瞧瞧钱塘君唯一的好友,还是个绝交的朋友。
不过想到目前武力值还太低,决定先放下这个念头,免得到时候大打出手,被长生狂扁一通,丢了钱塘君的面子。
将院子再次恢复原样,乔木回了房间大床上,决定休息一下。
……
钱塘江边的垂柳犹如发辫一样垂在水面之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有较长的枝条还会垂入水中,小鱼围着转来转去,不时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阵吸力传来,调皮的小鱼纷纷被吸入一个细长脖子上顶着的大嘴里。大嘴一边咀嚼一边排出吸入的水,还不时转动两只圆溜溜的眼珠,看向岸边。
长生吃着鱼虾,心里还在打鼓,钱塘君不会看到自己在他的地盘就打自己吧?
不过打也不怕,只要往龟壳里一缩,任凭钱塘君怎么做都无济于事,这可是个宝贝。
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占卜得到的卦象显示他化形的机缘又来了,有贵人相助,就快能化形成人了。
想到钱塘君那张英俊的脸,长生撇了撇嘴,娘娘腔,要是他一定化成八尺壮汉,还要去大铁铺子炼一对大铜锤,哼,那才豪气,像男人。
偷偷摸摸地沉在水面下,头上顶着荷叶,长生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送子娘娘庙。
钱塘君还挺会经营,瞧瞧,香火多旺盛啊,尤其是供奉,人间厨子的手艺听说可好了,食物做的美味无比,比生鲜味道好多了。
想到这里,嘴里的鱼虾顿时失去了鲜嫩的滋味,犹如嚼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钱塘君一样到处骗吃骗喝,他应该已经走遍这大好河山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过母的,生几颗蛋。
长生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送子娘娘庙的眼神饱含热切期望,恨不能立马变成人爬上岸去。
今天虽然不是特殊日子,送子娘娘庙前的集市还是有不少人摆摊,更是有不少文人雅士前来踏春赏花,甚至有些人还带了家眷同往。
看着这热闹的人群,长生心中满满的羡慕,钱塘君可真够贼的,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竟给自己建一个庙,让人烧香供奉,也难怪修行一日千里,不知道现在比自己强多少了。
唉,一步慢,步步慢,都是这个钱塘君抢了化形草,若不然,拥有这一切的就是自己了。
长生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恨不能回到多年前的蓬莱,将那棵化形草一口吞下。
岸上的游人说说笑笑,还是孩子跑到湖边玩耍,吓得大人赶紧拉住,免得掉入湖中。
长生看着那些小孩,突然眼珠一转,若是这些小崽子掉入湖中,自己去救上岸,那岂不是算功德?是不是离化形就更进一步?
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里坏水直冒,他往岸上吹了口气,顿时一阵狂风吹了过去,眼看就要把两个调皮的小孩给吹到湖里,却不想风似乎被定住,又变成一片和煦。
“长生,你找死吗?竟然想害人?你是不是多年化不了行就走歪路,想靠吃小孩突破修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长生耳边响起,里面满满的怒气,恨不能把他碾碎。
长生忙赔笑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多积攒功德。”说着将刚才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乔木怒道:“你是不是蠢?!你害人再救人,有个P的功德。若是万一小孩生病甚至淹死,不光没有功德,还要扣你的荫德,你找死吧是!”
不等长生回答,乔木又道:“不是说龙龟一族都很睿智、很有智慧吗,你怎么数百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脑子生锈了吗?”
长生被揭短,怒道:“你有病吧,见面就数落我。要是当年我……”
“要是当年你吃了化形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哼,没想到你也会承认这个。”
“你蠢到家了!我都懒得再和你说了。你摸着自己胸口问问,当年若我不吞掉化形草,我们能得到吗?会不会被人夺取?别说不可能,你当时已经被揍得不能动弹。若不是我,非得被人揭了龟壳不可。”
长生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好意思了,讪讪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哎,还不是当年年轻气盛,大话说出口,不好意思收回。你又恼了,再没来找过我……”
“你完全可以主动来找我!别找借口了。说,今天你过来想做什么?”乔木直截了当的问。
此时,她正坐在大柳树上,腿一晃一晃,俯视着躲在荷叶下的长生。
这家伙居然知道害羞,还用荷叶遮着头脸?以为这样就看不到么,呵呵。
长生脚掌划着水,让整个身体浮在水里,扭捏道:“那什么,就是吧,有事找你。”
“废话少说。什么事?”乔木翻了个白眼,问。
“我又给自己测算了下,化形的机缘就在这里。”长生微微激动地说,连头顶的荷叶都给顶的歪歪扭扭。
乔木心下一动:“详细说说啊,你吝啬什么?”
“就是有贵人出现在咱们这里,能帮我化形。”
“贵人?哪个贵人?是修行中人还是和我们一样的妖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在这里等。”长生也不明白。
乔木点点头:“行吧,你在我家里等着。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要再将黑锅扣在我身上。还有,化形草的事到此为止,咱们讲和了,以后谁也不能拿这事出来说。”
长生忙伸着细长的脖子不住点头:“谁再提谁不能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