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对着相似的大陆地图,寻找着相同的目标。
“罪恶的森林,贪婪、野心和享乐将我吞没……罪恶的森林……”马车里,西来斯特·冰稚邪查询德莉斯柯提供的几卷纸质发黄的老地图,这些地图上没有城镇标示,也没有国家边界,只有山川地理,经纬标线。
因为地图比例不够,不能展示所有地区的详细情况,所以还得结合一些冒险志异之类的书籍来查。
“这些有大片森林的地方,哪些被称为罪恶,或者和罪恶有关呢?”冰稚邪摇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找:“哎,若拉和杜金娜在这里就好了,她们一个懂历史,一个懂地理,说不定能提供线索。”他犹豫要不要向德莉斯柯提议回去找他的同伴。
车平稳的驶着,德莉斯柯在马车内的帘幕后面,用通忆石和某些人联系。等她用完后,揭起帘子,看见冰稚邪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她,便问:“怎么了?”
“我要借你的通忆石用用。”飞空艇上有通忆石,他也跟爱莉丝他们约定了通忆的阵法符形,与其回头再找,不如直接通忆询问。
诗的内容告诉了爱莉丝他们,剩下就等着他们回信,看能否关联到什么线索了。
……
同样是马车,拉车的役兽是两头皇家蜥牛兽,每车两头。一排车队在道路上行驶着,刀疤副团等人躲在车厢里,不敢轻易出车厢让人看见。他们即有目的,又漫无目的行驶,目的是所有可能与罪恶森林或者可能存在纯净之光的地方,漫无目的则是因为他们去的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确定的。
当然,他们也在车厢里翻看从各地买来、借来或者从各公会搞来的地图,可是以他们剩下不多的日子,毫无可能跑完大陆上每一个疑似之地,别说这几十天,就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踏遍全世界各个角落。
所以马车里一直弥漫的悲观的气氛,不断有人想要放弃,想绝望的了此残生,想随着之前自尽的人一样,找一个理想的地方,让自己去了。
“前面就是童鸮镇,车上的食物不多了,要不要进镇买一点?”尹琳娜有精无神,有气无力的说着,对他们这些身患邪咒的人来说,去有人的地方采买东西是一件痛苦难堪的事,一个包裹不严,被人看见了脸上、眼中的黑疙瘩,会被当成怪物看待,惟恐避之不及。
“去。”刀疤试着鼓劲道:“我们可以病死,但不能在死亡来临前自己先倒下。”
镇子不大,非常质朴且老旧,镇中的街道不过四五米宽,长度一眼就能看到头,两边的房屋都是双层或者三层的木制结构,每一层都不高,房门更是低矮,稍高一点的都要低着头才能进去。
不过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什么矮人,都是非常朴素的乡村居民,他们多数穿着单色的衣服,所用布料也是非常粗糙的那种。
车子走在潮湿的街面上,道路坑坑洼洼,积着不久前刚降的雨水,放养的鸡在浑浊的积水里啄食,猪在泥地里打滚,就这么在街道上,散漫的游荡着。
居民躲到路边,让过驶入的车队,本来比莫耶他们只想让一辆车进镇采购食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就好,可是大家好久没进入有人的地方了,都想到这个清静的小镇里瞧一瞧,哪怕是坐在车厢里,看看镇上的景况也好,至少能让自己觉得没被世俗给抛弃。
路边有水果摊,棚子就搭在自己屋舍一层外,对面酒舍几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出门不用走几步就可以买到,一名披着绿斗篷的旅者和同伴则钻进了稍显热闹的酒舍中。伍兹包着头巾,戴着墨镜,隔着车厢的窗子买了不少水果,其他人也用这种方法买了不少食物。
买了东西本来就该走了的,可是酒舍内外不时进出的人和里面传出的音乐声,男女的欢笑声,让他们恋恋不舍,竟都不愿意走动,他们宁可看着屋外泡烂的木头,歪斜不齐的房屋,墙上爬满的常春藤和独目重童的鸮鸟,听着那些人的欢声笑语,想象自己也置身其中,与人举杯同庆。想着,竟不自觉的流下了泪。
一串长着墙边地上的老南瓜正被鸡给啄着,车后有人不乐意了在大喊:“你们走不走呀,别堵路好不好?”
原来是拉着两辆牛车的农人,他们车上堆着几麻包货物要送出去,这小小街道堆满了杂物,哪里还容得了并行。
车队只好行到前面的路口,让赶牛车的人过去。两个包着白布头巾的妇人挎着篮子,跟在一个骑披甲魔月战马的黑甲武士后面,打听城里某些商品的价格。
做为镇上的民兵并时常来往于远方城市和小镇之间的人,每当被人需要时,他会觉得自己无比的高大和有尊严。黑甲武士高傲的挺着胸膛驱策魔月战马从马车边经过,仅管已经脱了漆的黑色胸甲看上去不那么威武,但依然能让他的胸膛显得强壮,富有力量:“最近鼠尾草和流耳菌在城里不好卖,鸮胆粉、苎麻和大叶剑蕨都在涨价。”他侧俯下身对两个妇人道:“涨得最多的还是菠木灰,比两个月前涨了40%呢。”
“哎呀,怎么涨了这么多?”
黑甲武士道:“都是天劫闹的,灾难还没到我们这里,但剑麻城的很多人都在在忧愁,用‘白色城堡’的人就多了。”
“哎哟,那可好,菠木灰卖得贵,我回去赶紧让男人多烤一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车厢里不止一个人听到了‘白色城堡’这几个字,心脏勐的一跳,好几个人立马推开车厢,向外喊问道:“白色城堡!什么白色城堡?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魔月战马上的黑甲武士差点被摔到地上去,好容易拽着缰身坐直了,扶了扶头盔盯着车里突然冒出头,包着头巾帽子的可疑人:“你们干嘛,吓我一跳?”他将手摁在挂在马鞍的刀上,策马挡在马车和两名受惊的妇人中间,街上的行人不时的往这边看,小镇上实在难得一次来这么多旅者,即有新奇,也有隐隐的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