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行人安定下来之后，凌云派很快就派了能说上话的长老来接待魔教。
礼是真的做的很足。
尽管‘正义剑派’在武林中并不算太出名，跟凌云派比起来，更是如同萤火与皓月，但——
长老很有礼。
长老会跟风醉聊天。
聊天还聊得很有节奏，很有水平，不提魔教如何如何，但总喜欢说起江湖之前的事情来，借此来说，魔教真是武林毒瘤。
余次作为长老辈的人，也跟风醉坐在一起听长老讲话。
来来去去说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长老才告辞。
“师姐。”人终于走了，余次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总算是走了。”
风醉看了眼走掉的人一眼，然后慢慢的说，“这个人，也戴了人皮面具。”
“什么？”
“这个是以前暗桩来信说过的，已经死了的八长老。”
掌门，大长老，二长老，八长老，还有若干人……
余次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事情，“凌云派还有多少长老没有被……”
“应该没有了。”风醉道：“就算有，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所以说，凌云派这个门派，大概是真的已经从里面开始，完全腐烂掉了。
一种不属于本身的情绪忽然从心底涌出，余次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她听到了风醉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难过。”
风醉大概知道余次因为什么难过，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掌门惨遭毒手，生活的门派面目全非……
“别难过。”
“没有凌云派，你还有正义剑派。”
“你还有我。”似乎是感觉这话太过于肉麻兮兮，风醉顿了顿，加了一句，“我和门派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余次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
-
进入凌云派之后，武林之中的事情就发展的很快了。
各个门派接了天下战帖，和凌云派关系好的，带了精锐在路上，关系不好或者对这件事情持有保留态度的，看在凌云派的面子上，也多多少少派了一点人过来。
可以说，除了武林大会，江湖人凑得最齐整的，就是凌云派的这次天下战帖，共伐魔教之事了。
人差不多齐整之后，按照凌云派下的战帖说的，各门各派到齐了之后，会举行一场誓师会。
风醉原本的打算就是让凌云派一众人在誓师会上现现出原形！
但，余次在此之前，提出了一个建议。
“师姐，不如在人来之前，我们干点事情。”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风醉一顿，问：“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人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所以余次准备借风醉的手，跟这位幕后人讲讲这个故事。
“这些门派来之前，我们可以派人在凌云派里走一转，杀几个人……”
门派都快齐了的情况下，魔教再干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凌云派肯定会大肆宣传，魔教毒瘤如何如何。
大家乍一听，肯定对魔教的厌恶程度再上一层楼。
在这种情绪之后，凌云派那层脸再被揭破，那么——
大家就会想，这群假人说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错的。
甚至，舆论战还能更深一层的打。
“我们可以打着凌云派……大长老一脉后人的名号。”余次从原主的记忆力看见大长老应该出身于一个子嗣颇丰的家族。
而且那个家族也恰好是学剑的，不过十几年前因为某些事情消失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族是有的，而且不见了，冒名顶替起来容易。
“到时候，借以大长老已死的事情，可以提出……幕后之人撺掇天下武林之人去攻打魔教，是为了让正派和魔教之间相互摩擦，然后作用渔翁之利！”
把自己从某本权谋小说里看到的乱七八糟的计谋全都说了一遍之后，余次发现风醉一直在看着她。
这样的目光，就很容易让人觉得……结巴。
“怎，怎么了师姐你一直看着我？”
“没有。”风醉收起自己铺开的纸，“我只是在想，我一直没有认识真正的你。”
风醉开始反思，自己看人是不是流于表面了。
不然……
余次这种能说出这样奇策的人，在她记忆里的样子，一直都是……小蠢货。
“没有，师姐你认识的一直都是真的我，只是这次这个事情……”
真的在她看过的某本小说里发生过。
她充其量就是记性比较好而已。
“我知道。”风醉知道余次的意思，“我懂。”
在很多小事上，保持属于这个年纪的心性。
在很多大事上，露出符合这张脸的心智。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
余次跟风醉说的‘狼来了’计划，风醉很快就筹备人员，开始实施了。
虽然住在凌云派的半山头，要带着人出去难度很大，但连年训练，魔教从来不畏惧难度。
难，那就迎难而上！
大家选的活动地点，还是奸细亭。
穿着夜行衣潜入，开始的时候，一群人碰到了几个巡逻的卫队，不过凭着高超的技巧，大家成功隐匿。
后来……
亭子里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个年轻的侠客守着，风醉唯恐暗处有高手看着，还特意多带了几个高手。
不过后来具体发生的事情就是……
真没几个人抵抗。
像是切西瓜一样干掉了五六个人，风醉带来的教众，就开始在亭子的旁边倒油。
这里的尸体，足足有四十多具，全都带走掩埋，完全不现实，加上大家也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天气回暖，尸体是会腐烂的。
堆在地道里，腐烂的就更快了。
种种情况加持之下——
风醉最后和余次一起确定了今夜行动的目标。
放火。
火化成灰，也算是给大家的一场交代了。
冲天的火光自山脚而起，一群人回到半山腰，假意被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往外走的时候，还能看见那抹黑夜中的橙色。
大家各个面露疑色，心里却爽飞了。
让你建奸细亭，建不下去了吧。
但，更爽的事情不在今天，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