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虎口脱险,张宝向黑衣人感谢救命之恩。黑衣人将面罩摘下,张宝细看之下,激动地屈身下拜。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故周县令之子周茂兰。
张宝痛哭流涕地说道:“公子,一别数年音讯全无,得知您被奸贼追捕,心想您可以已遭到不测,却不曾想到在此处相见。”
茂兰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将几年在外的情况,向张宝细说了一遍。张宝听罢,忙问茂兰为何又回到了苏州?
茂兰告诉张宝,他是一路尾随锦衣卫的官船,调查他们私征赋税一事。张宝听了,对茂兰说道:“现在朝廷奸人当道,对百姓横征暴敛,再这样下去,必闹得天怒人怨。”
茂兰愤恨地说道:“罪魁祸首就是魏忠贤那个阉贼,他排除异己,迫害忠良,以致朝廷现在都是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谄媚之臣。”
张宝一声长叹,可惜自己一介草民,不能为朝廷攘除除凶,现在自己的父亲也是身陷囹圄生死未卜,他也是无可奈何,想到这里,愁肠牵动悲酸的眼泪。
茂兰劝慰一番,告诉张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未救出令尊,反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张宝身为人子,眼见父亲被打入不见天日的大牢,他心中怎能不急?
茂兰虽然一味苦劝,然而他却是听不进去,只是一心的想着报仇。张宝自小跟在张怀善身旁,也是深谙岐黄之术,他先帮着茂兰验看了一下伤口。
张宝发现茂兰的伤口周围现出紫瘀之色,伤口渗出的血液带着一丝青黑。他对茂兰说道:“公子,那田吉的千里追魂掌,带着阴毒,真的是凶狠霸道。”
茂兰询问张宝,可问性命之忧,张宝告诉茂兰,田吉的掌毒非比寻常,不是一般的医治之法就可以祛毒的。
不过他告诉茂兰,不必担心,他的父亲张怀善多年游走名山仙川,对各种草药都相当的稔熟,他倾尽毕生心血着成了一部《解毒医经》,里面记载了疗伤祛毒之法。
茂兰听了,忙请张宝诊治。张宝告诉茂兰,必须先用利刃剜出毒血,以便取草验证其毒性。
茂兰说道:“张兄自管医治,我可以忍住疼痛。”张宝点了点头,从怀中的布包中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片,他将它放在火中烤炙一会儿,然后在茂兰后背的伤口剜出黑血。
接着张宝拿出一叶紫色的花草,茂兰发现,此花通体都是嫣紫,没有一丝的杂色。叶片浑圆,排列的叶脉像车轮的辐条。他从未见过此草,便向张宝细问此草的由来。
张宝告诉茂兰,此草名叫车轮草,奇毒无比。只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山中高寒之处。
茂兰对张宝说道:“单凭此草的颜色和形状,就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张宝接过车轮草,将它放入药缸之内,用药杵捣碎之后,加入了一些清水拌匀。
然后他又用木片蘸上草汁,涂抹到茂兰的伤口之处。药涂过之后,他取出一块洁净的纱布,在它的周边沾上膏药,敷在茂兰的伤口上。
张宝忙完之后,告诉茂兰,七天之内切不可沾酒嗜辣,以免影响伤口的愈合。
茂兰向张宝表示谢意,张宝告诉茂兰,一切都是机缘。若不是撞见公子,自己早就没命了。
二人交谈之间,张宝的脸上又凝现出一股愁苦的神色,茂兰知道他担心自己的父亲,便问他有什么打算?
张宝告诉茂兰,在这城郊往东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叫小李村的村子。他的故友都在那里,他要去找他们商量对策。
茂兰一听,连忙劝慰道:“张兄,那些锦衣卫个个都身负上乘武功,你们赤手空拳,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地搭上命?况且人多嘴杂,若是计议不当,有人泄露出去,这不也要被一网打尽吗?”
张宝听了,对茂兰抱拳说道:“周兄所言句句肺腑,可是我眼见父亲落入恶贼的手中,我岂能不救?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纵然不能将老父救出,能陪着他同死,也算是尽了人子之孝。”
茂兰见张宝心意已决,料知苦劝无益,只是嘱咐他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危险切不可意气用事。张宝点头答应,临行之际,茂兰从怀中掏出两个烈火弹交给张宝。
张宝接过之后,茂兰告诉张宝,这烈火弹可产生浓烟,在关键时刻可助人逃生,一定要谨慎使用。
张宝将烈火弹揣入怀中,对茂兰再三称谢,并嘱咐他多加小心。茂兰点了点头,张宝说完之后,趁着朦胧的月光,前往小李村。
小李村的二汪和孙大富是张宝的挚友,张宝找他们商量救其父脱险的办法。
二汪认为,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平民,且手上又没有兵刃,不可能与锦衣卫们硬碰硬,那样不过是自取灭亡。
孙大富和张宝表示同意,他们询问二汪可有什么好的主意。二汪沉思片刻,他认为可以探查一下大牢周围的地形,在土质松软的地方挖出地道,然后潜入大牢救人。
张宝和孙大富让二汪制定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二汪告诉他俩,自己只能提供建议。具体要找个合适的人,才能将方案付诸于实施。
张宝忙问二汪有没有合适的人?二汪告诉张宝,邻村的孙四常在城里卖柴,对城中的环境了如指掌,听说他还和县里的牢头杜五关系很好。
张宝听了非常高兴,忙让二汪将孙四找来。二汪让他们俩个在他家等候,自己出去找孙四去了。
此时孙四正在其表兄廖贵家中,廖贵中了张宝一刀,却没有死。也是这个恶贼命不该绝。他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躺在床上用颤抖的声音向孙四诉说着前晚惊魂的那一幕。
孙四听了,安慰表兄一番,让他安心养伤,再找张宝报仇。
二汪来到孙四的家中,看到他家大门紧锁,只能在这等候了。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孙四才缓步地走到家中。
二汪见孙四回来,便上前迎候。孙四问他这么晚来找他干什么?二汪告诉孙四,张宝要救他的父亲,所以来找他帮忙。
孙四一听,心中暗暗想到:“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我正愁没法为自己的表兄报仇,这个家伙居然自己撞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孙四不动声色,他笑着对二汪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孙四的朋友,我跟你们走一遭。”
二汪十分高兴,带着孙四去找张宝他们了。他哪里知道,欲设陷阱捉猛虎,哪知林中有毒蛇?孙四怀着仇怨,跟着二汪去了他的家中。
却说存义护送着展鹏和秀兰回到点苍派,他因记挂师姐紫嫣,况且千面老怪又逃匿于无形,师父也是生死不明,这一切的一切,都似牵绊交织的乱麻一样,等着他去梳理解开,所以他又马不停蹄,赶赴天山。
赵青云知道玉凤记挂存义,便让她跟随存义一路同行。存义心中十分高兴,这样便可消除玉凤心中的疑虑,路上还有了说话解闷之人,尽管旅途劳顿,心中却是大为快慰。
存义将青藤紧紧缚在自己和玉凤的身上,与她一起来到幽寒谷。以前坠落于此,存义倒是没有留心这谷底的景致。
一入谷底,氤氲缭绕的白雾,便在二人的周围缓缓升腾。碎裂的岩路两旁,开着洁白淡雅的花,花香若有若无,人闻之有着心神惬意之感。玉凤看到此花,
感到十分惊奇,这谷底寒气极重,此花能在这绝境之处生长,可见其生命的坚韧。
她正待伸手去摘,存义将她劝住。他告诫玉凤,此花并不为咱们所熟知,万一有毒,那该如何是好?
玉凤点了点头,二人沿着狭窄蜿蜒的岩石向前走,然后便进了一个幽邃漆深的岩洞之中。
岩洞怪石嶙峋,石英在岩壁上闪着熠熠的光。存义告诉玉凤,注意脚下。
他刚说完话,悠悠的声音开始在岩洞中响起。存义细听之下,其声音正是以往相救自己的怪人发出的。
存义欣喜地向怪人问好,可是这时怪人却告诉存义快点滚,自己不想见他。
存义认为怪人是因为自己没有赴约而生气,便向他解释,自己是因为救师心切,所以才有违约期。
怪人听了说道:“放屁,放屁,我看你是被身边的俏姑娘给迷住了,所以才将一切都忘记了。”
玉凤听怪人话语粗鄙,便用清丽婉转的声音训斥他。她这一骂可好,怪人又像一个雪团一样,滚到了他们面前。
玉凤细瞧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之人,浑身上下一片雪白,可真映衬了外面琉璃白净之景。他若在外面一站,不是仔细分辨,真的与雪景融入了一起。
他回头一望,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玉凤看到他那风拂水波一样,皱纹堆砌的脸,吓得心中一阵寒战。
存义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不必害怕,这位前辈不会伤害她的。玉凤紧靠在存义的身旁。
这时怪人看到了,却捂着眼睛,翻了一个空翻。接着他又开始大骂存义,让他们立刻滚开。
存义忙向怪人询问为什么,怪人说道:“见与不见都是伤心,一人伤心,总比两人伤心都好。”
存义不解其义,怪人便问他,他的心中是否还喜欢紫嫣?此言一出,存义痴怔地站在原地,一旁边的玉凤也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怪人见存义无法回答,就告诉他,如果你不能给紫嫣一个解释,又何必来找她?存义告诉前辈,自己是因为惦记师姐,过来看看她。
怪人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见一面,留下一生的伤痛,你看她又有什么意义?除非你能娶她,给她幸福。”
玉凤听了大惊,她咬着杏粉的娇唇,不停地摆弄着纱衣。
怪人哈哈一笑道,我看还是让我替你做个抉择吧,他说完后,纵身朝着玉凤抓来。存义大惊失色,他怎知怪人竟会出手伤害凤儿,可是怪人那快如闪电的身影,已然来到了玉凤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