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雷雨之夜,欧佳丽无意间吐露自家旧事以后,严依依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谁承想,第二日清晨,睡醒之后的欧小姐看到严依依竟然是从她家小叔房间里走出来,小恶魔状态瞬间复苏,凶神恶煞的表情犹如被抢夺食物的小兽,攻击防御模式同时开启。
前夜的脆弱无措仿佛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欧小姐魔化以后,严依依和欧夜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欧夜白天回冥界工作,欧佳丽就拿出离魂珠死磨硬拽的也跟着去。
晚上欧夜回家,欧佳丽也跟着他回来。夜间休息也是霸占着严依依的卧室,即便是深夜也会盯紧某女,生怕一着不慎又被她钻空子,再跑到自家小叔房间偷偷约会。
有欧佳丽这个小恶魔二十四小时盯梢,严依依即便是想做点违法乱纪的事,也没有那个条件。
日子就在斗嘴与还嘴,攻击与防御之中渡过。
时间很快便到了周五,没有爱人陪伴即便是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也和一年之中其他364天没有任何区别。
前一天晚上欧夜有紧急任务并没有回来,欧佳丽随着他去到冥界,自然也不会独自回家。
欧光耀有公事要处理,夜心蓝约会其他世家的阔太太们参加宴会去了,喏大的宅院就她一个人,严依依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闲逛。
逛到花房的时候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隐在郁郁葱葱之间。
走近细看,发现是安管家正在为一株玫瑰剪枝,或许是真无聊,严依依走过去站在大片花圃前,耀目的红艳衬的她越发娇艳可人。
安管家看到她后躬身轻唤道:“少奶奶!”
严依依羞赧的笑了笑,对于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同住在欧家大宅,安管家住在配楼,配楼与主楼之间距离虽远,但他时常会送严依依上下班。
或许安管家觉得主仆有别,加之平日里对谁都是沉默寡言。两人接触虽然频繁,但很少有交流。
安管家在严依依心里的印象一直是尽忠职守,墨守成规的忠心管事。只是他性格孤僻又不苟言笑,很少能看到他脸上流露出微笑,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严肃的神情又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压迫感。
每每与他独处,心里都会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
有种小学生站在教学老师面前,那种惶恐排斥让严依依自己都觉得十分诧异。
“安管家,你在剪枝啊!”不想让气氛太过冷场,严依依没话找话说。同时想尽可能的和对方多接触,以便合理排解掉心中对安管家的排斥。
“是,少奶奶!”安管家回话也言简意赅。
话题进行到这里,严依依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面对着大片娇艳的花朵发呆。
安管家直起身子,将剪掉的枯枝放在身侧的竹筒内,见严依依望着玫瑰花圃发呆,以为她喜欢就提议道:“少奶奶如果喜欢,可以剪些玫瑰回去插瓶。”
“不用了,玫瑰长在这边挺好,我剪掉带回去,岂不是剥夺掉它们的生命。”严依依伸手轻抚着一朵盛放的玫瑰,那抹红艳倒映在她的眼底带着妖娆的美丽。
安管家一沉不变的脸颊微微动容,他眉宇轻蹩,望着身侧娇柔身影的眼眸显出一抹异色。
“少奶奶,恕我冒昧,你是真的喜欢少爷吗?”
安管家沉凝的声音惊得严依依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面前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惊愕只是转瞬间,严依依回神后问道:“安管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配不上少爷!”安管家撂下这句话后,捡起地上的竹筒转身而去。
严依依绕到他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直视那双淡漠的眼眸,缓缓道:“安管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想?在外人眼里欧夜是世家子弟,集万千光华与一身的男神。似我这种贫民百姓家的女儿,没有足以匹敌的家势,更没有艳丽可人的容貌,确实配不上他。可我和他在一起图的不是他这个人有多少财富,而是他对我的好。”
严依依深吸口气,漆黑的双眸带着无坚不摧的强悍。
她倔强的扬起下颚,凝重的面容坚强不屈,“我知道你是出于对欧夜的担忧,害怕我的不负责任会伤害到他。你的这些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爱情本来就是冒险,没有谁能承诺一辈子坚贞不渝只爱一人。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你永远不知道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你心里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我只想尽可能的去爱对方。再者,外人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只要欧夜知道我的对他的心意,那就足够了!”
承诺太飘渺,她不会用现在来限定未来。虽然已经认定欧夜是此生的爱人,但严依依想要通过她的努力来证明,她虽然平凡依旧能陪着欧夜走完这一生。做他这一生身边唯一的女人。她不需要给什么人承诺什么,她没有义务给不看好她的人解释什么。
她就是她自己,自己的爱情自己做主,不需要旁人评论指点。
安管家淡漠的脸颊生出一丝裂痕,“可你的存在会拖累少爷!”
“拖累?”严依依好笑的扬起眉毛,“你是觉得我没有灵能会拖欧夜的后腿?保护自己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应该是幸福的吧!欧家所有女眷都是没有灵能的普通人,安管家你这是管事对少爷的担忧?还是你对我心存偏见?”
严依依不卑不亢的说完,而后浅笑吟吟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只有灵能高强的女子才适合少爷!”安管家收回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景物,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语调隐含着几分唏嘘。
严依依从那声唏嘘中听出几分微妙的异样,不由微微蹩起眉头。
“少奶奶,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待严依依回应,安管家已经转过头,若无其事的微微躬身,而后转身消失在郁郁葱葱之间。
严依依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蹩起的眉头又加深几分。
这个安管家好奇怪!
他和她说这些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口中灵能高强的女子指的是谁?
龙瑜玥?还是另有其人?或许只是随口而言?
今天这番谈话究竟是有人授意?还是家仆对少爷的忠心?
——
“依依啊,今天是你二十二岁的生日。这是爸爸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蛋糕。”
严大伟肥硕的脸颊堆满微笑,可那笑容却透着十足的虚伪。
严依依低垂着眼睑安静的坐着,矮几上摆放着造型精美的松露蛋糕,巧克力生日祝福上描绘着的圆润字体,看起来尤为刺眼。
这么多年来,父亲第一次给她过生日。
这么多年来,生日蛋糕上第一次写着她严依依的名字,而不是双生姐姐严依琳。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开心的蹦起来。感激父亲的煞费苦心,恐怕连眼泪都会飙出来吧。
可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再次面对父亲,只会升起防备之心。
“依依,你怎么不说话,不喜欢这个蛋糕吗?”
严大伟搓着手表情诚惶诚恐,不知是他演技太差,还是虚假的亲情终究无法打动理智的女儿。
严依依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淡漠的脸颊根本看不出来内心的情绪。
严大伟眯起眼睛,愈发琢磨不透他这个女儿的心思。
自从严依依嫁入欧家,就如同换了个人,作风与性格也与原来大相径庭。
以前的严依依就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白兔,逆来顺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反抗。
你提出来的要求,不管多么无理多么过分,她都会隐忍着去努力办到。
现在的严依依已经从小白兔变成一只拥有利爪的小猫咪,虽然都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动物,但伸出利爪来的模样还是很让人惊讶。
女儿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这让严大伟极其恼火,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打亲情牌不行吗?看来他这个女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严依依心里很清楚父亲这次借着生日的由头叫她回家,一定又是想让她管欧家要钱。
最近严大伟经常和她联系,明里暗里透露着想让欧家出钱给他办公司的想法。
严依依听罢每次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掉,到最后再看到严大伟打来电话索性就不接了。
今天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要给她过生日。
那时候严依依就起了戒备之心,借口工作忙打算推脱掉。父亲在电话那一段哀求的声音,让她再次心软了。
可回到家,只有父亲独自一人迎接她,并未看到母亲的身影。
问及,父亲说母亲出门买食材,晚上要准备点吃食一家人聚一聚。
严依依却从严大伟神情中看出几分端倪,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说这个家还有人想着她,那就只有母亲。
把母亲支走以后再叫自己回来,摆明就是鸿门宴,若是她不肯就范,恐怕讨不到好果子。
父亲的所作所为让严依依心凉不已,以前是她太天真,天真的以为只要她肯努力,父亲就一定会改过好好过日子。
如今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她严依依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乖女儿,乖女儿’的温柔对待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无情的抛弃掉。
让她嫁入欧家,不也是为了抛弃掉她这颗弃子,从而谋其私利吗?
严依依有时候会想,她还真是幸运,能遇到夜心蓝这么好的婆婆和欧夜这么温柔专情的男人。
如果她遇到的是欧洁雅那样的婆婆,再加上一个残暴不仁的老公,恐怕她现在早就死在世家豪门的金丝笼中。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舒心,但严依依依旧无法坦然面对无情出卖她的父亲。
严依依抬眸表情淡漠的说道:“爸爸,您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吗?”
严大伟表情一僵,完全没想到严依依会以这样一种淡漠的语调,近乎于质问的态度来回答他。
呆滞半晌后,严大伟拧紧眉头,他极力隐藏住想要爆发出的怒气,和颜悦色的说道:“那是自然,这可是爸爸特意为你准备的。”
严依依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很自然的扯开嘴角笑了笑,“那就谢谢爸爸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工作很忙,今天还有一个通告要跑,实在没时间过生日。爸爸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但我还有急事,改天再来看您。”
严依依随意扯了个谎,打算借机脱身。
严大伟站起来拦住她,“依依,这可是爸爸特意为你准备的,总要吃过饭再走吧!”
虽然是用温柔的软语在恳求女儿留下,可眼底想要隐藏的怒气还是泄露出他心底的怒气。
原本还对自己绝情的拒绝掉父亲感到愧疚,此时完全死了心,严依依冷硬的拒绝掉,“爸爸,我真的很忙。以后没事不要再打我的电话。”
“严依依!”实在装不下去的严大伟暴喝一声,抬手死死的攥着严依依的胳膊,将原本背对着他的女儿拧过来,盯着面前这张娇艳的脸颊,吼道:“你长本事了,竟然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
严依依倔强的仰起脸,一双美目淡漠的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父亲。
女儿非但不听从自己反而还公然叫板,严大伟气得鼻子都快歪了,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丑陋的面貌狰狞恐怖,“臭丫头,老子忍你很久了。真以为你嫁入豪门就飞升成凤凰,连自己的亲人都看不到眼里。我告诉你,麻雀就是麻雀,嫁入豪门你也是贫民百姓家的女儿。如果没有我严大伟,你严依依会嫁入豪门吗?你这个死丫头非但不感恩,竟然还这么对待自己老子。”
无视掉父亲的愤怒,严依依云淡风轻的说道:“爸爸,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真的工作很忙。”还是不忍和父亲撕破脸,打算采用迂回战术。
“少TM给老子废话!”
显然严依依的拖延并没有阻止失去理智的父亲,严大伟一把将女儿推到沙发上,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睛,表情阴毒狠戾。根本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表情像是在面对仇人。“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说的事,你最好尽快给我办成。趁现在欧家对你还算不错,给我狠狠捞他们一笔,这是如果你办成了,爸爸不会亏待你。如果你办不成,今天你就别想给老子走出这个家门。”
严大伟凶相毕露,一双绿豆眼阴毒的死盯着严依依,满是横肉的脸上浮上一层铁青的怒气。
那架势如果严依依敢强硬拒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教训不听话的女儿。
严依依仰起头淡漠的脸颊生出一丝怒容,她无视掉父亲的怒气,甚至没有多做考虑,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语调极为笃定,“我不会帮你向欧家要钱。”
“你说什么?!”严大伟瞪着眼睛,肥厚的指尖点向严依依的鼻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欧家给你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管不顾。”
为什么她的父亲如此贪得无厌,如此不知好歹!
严依依攥紧手掌,她一再忍耐,换来的却是父亲的无理取闹和如此残暴的对待。
“爸爸,你究竟想怎么样?当初结婚时欧家已经给出很多彩礼,就算是卖女儿那些钱也够了。后来你向欧家要房子,欧夫人也给咱们家置办了。现在您还有什么理由再向欧家要钱?您为什么如此不知足!”几乎用尽毕生的力气,严依依终于将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吼出来。
“哎呀,你个死丫头竟然长本事了,敢吼老子了!他欧家用一个死人换取我严大伟一个闺女,给我点钱有什么不对?”严大伟强词夺理,模样如同泼皮无赖。
严依依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偏过头不去看父亲丑陋的嘴脸。
严大伟见她不答话,咬咬牙,转瞬间已换上和蔼可亲的笑脸。
他走过去劝道:“好女儿,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虽然现在欧家对你挺好,但是你不能一辈子在欧家守活寡。只要咱们有钱了,你就能不受欧家的控制。到时候想怎么样都可以!”
严大伟视图蛊惑严依依,让她听从自己的吩咐。毕竟没有严依依的配合,就凭他严大伟这张脸谁认识他是哪根葱啊!
被严依依推脱过好多次,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找上欧光耀和夜心蓝。
去到欧氏集团,欧光耀派助理接待,和气又惶恐的说总裁在开会没时间。
开口要钱这种事毕竟不太光彩,他严大伟脸皮再厚也知道想要来钱就不能惹恼对方。
约见几次欧光耀都有公务在身没时间接待,他又转而想去约见夜心蓝。
夜心蓝似乎比欧家家主更忙碌,每次约见都是统一回复没时间。
去了几次,严大伟算是知道了,欧家这对夫妻根本就是不想见他。
连人都没见到他找谁要钱去,严大伟再次将注意打到女儿身上。
看来只有严依依能从欧家这颗摇钱树上弄来钱,趁着自己女儿还没有被扫地出门,能捞一笔是一笔。
可如今女儿这么不配合,他严大伟心里的小算盘算是完全落空。
“爸爸,我说过,我不会再管欧家要钱。您最好也死了这条心,欧家不是咱们家的摇钱树,也没有义务给咱们钱。”严依依态度一如既往,不管父亲说得再天花乱坠,她都不会动摇。
臭丫头竟然油盐不进,严大伟忍无可忍,怒气爆棚,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严依依。
即便严依依现在是欧家的少奶奶,可她终归是他严大伟的女儿。
是他的女儿他就有权教育她,未免严依依不肯听话就范,严大伟特意将徐丽支开。他这个老婆护女心切,若是知道自己如此为难严依依,肯定会在这边碍手碍脚。
没有多余的人在场,狠狠管教他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也不会落人口舌。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去不去?”严大伟磨着牙,揪起严依依衬衫的前襟,将她提在眼前,那眼神凶狠的吓人。
“我不去!”严依依一字一顿,语调极为坚定。并未因父亲的愤怒而改变主意。
“老子打死你!”严大伟扬起手掌就朝白皙的脸颊袭去。
严依依非但不躲避,反而扬起下巴迎过去,一双瞳仁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父亲,那眼神冰冷的吓人,如同九幽地府里内的森然幽冷。
迎上这样一双厉眸,严大伟突然失去士气一般,扬起的手掌再难落下。
“爸爸,我的命是你给的,即便今天你打死我,我严依依也没有丝毫怨言。但你若是再让我开口给欧家要钱,女儿恕难从命。”
严依依轻启朱唇,冷冷的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撼动的坚韧。
严大伟面色僵硬透着铁青,手掌剧烈的颤抖起来,“你……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权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严大伟铁青着脸,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朝严依依额上砸去。
严依依闭上双眼,她脊背挺得笔直,模样虽然狼狈但一身傲骨却给人凌然不惧的气势。
砰!
一道身影如疾风般袭来,坚韧修长的手指拧住正在行凶的胳膊。
“喂,死女人!闭着眼睛等挨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一道清亮玩味的声音响起。
严依依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一身白衣的男人。
亘古眯着一双妖冶的桃花眼,挺拔的身姿如屹立不倒的劲松,他一手攥着严大伟举着烟灰缸的手,一手闲适的斜插在裤袋内。
柔顺的长发披在脑后,风度翩翩的模样魅力十足。
他表情悠闲,单薄的唇畔还挂着迷人的浅笑,但微眯的眼眸内寒光潋潋,虽然在对着严依依说话,可眼眸却扫在严大伟身上,眸内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被这样一双厉眸冷睨着,严大伟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脊背爬上道道寒气。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先前凶狠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
“我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没想到亘古会突然出现,让外人看到自家父亲的丑态。严依依脸上有点挂不住,她微微蹩眉,眼神示意亘古放开严大伟。
亘古甩开手,不满的瞪起眼睛,“死女人,你非但不感谢我竟然还凶我。敢这么对待本大爷,真是活该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毒打。”
严依依仿若未闻,弯身捡起地上的提包,将散落的物品重新装回去。
“喂,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亘古蹲下身,抬手在严依依眼前晃了晃。虽然是调侃的语调,可眼底的担忧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我没事!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外人帮忙!”严依依收拾好东西,抬步朝大门走去。
亘古看她要离开,立刻跟上。
严大伟缓过神,见两人竟然无视自己,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顿时一蹦三尺高,撒开小短腿跑到门口,拦住两人的去路。
“严依依,你个死丫头,老子让你走了吗?”严大伟大吼大叫,更是开始对着亘古咆哮发飙,“还有你这个混蛋,哪里冒出来的?拧伤老子的胳膊就想一走了之,我告诉门都没有。你得给老子陪医药费。”
“医药费?”亘古转过头,异色双瞳内煞气潋潋,薄唇弯出诡异的弧度,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竟然敢管本大爷要医药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对上那双诡异的瞳眸,严大伟心底一惊,身体下意识的抖了抖。
想起他一把年纪在小辈面前频繁时态,顿时怒气爆棚。更是不怕死一般,抬手指着亘古的鼻子,凶神恶煞的骂道:“你个小王八蛋……”
话只说到一般,亘古已先一步出手。
一阵罡风卷起,咆哮声嘎然而止,严大伟如同一片破布,直直朝后方跌去,狠狠撞到墙壁之上。
麻袋般破败的身体缓缓滑落,原本平整的墙面显出道道裂痕。
可以想想亘古这一甩之下的力气有多大,严大伟瘫坐在地板上,感觉浑身如散架一般疼痛难忍,呲牙咧嘴的低声呻吟,好半天还未缓过劲。
念及对方是严依依的父亲,亘古还算是手下留情,这一击只用一成的力气,不然以严大伟这种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早就一命呜呼了。
“本大爷这是小惩大诫,我告诉你,以后要是敢对严依依无礼,管你是不是她爹,就算是天王老子,本大爷也照打不误。”亘古举举拳头,冷声警告。
“死女人,我们走!这样的家你也待得下去,我看趁早和这种人渣断绝关系算了!”亘古叽里咕噜的抱怨着。
“亘古,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说过这是我的家事,请让我自己解决。”她不是冷血无情不知好歹的人,亘古好心帮忙她看在眼里,可看到自己的父亲受伤心里还是很难受。
严依依迟疑着想要上前去搀扶严大伟,被亘古死死拖住。
“死女人,你到底有没有觉悟。这样的父亲根本就没把你当女儿看待,你在他眼里就是颗棋子。”严依依从欧家出来亘古就一路跟随,跟到严家早已将父母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原本早就想冲出来教训严大伟这个卖女求荣的人渣,还是顾忌着严依依的心情最终克制住怒气。但看到严大伟竟然要毒打严依依,亘古却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
“严依依,你醒醒吧!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亘古双手捏住严依依的双肩,直视着女子暗沉的眼眸,看到她眼中的动摇,恨不得伸手捏死她解恨。
“我能怎么样?他是我父亲啊!”严依依灰暗的眼眸突然生出无数道裂痕,那灰色土崩瓦解,仿佛被水冲塌的堤坝。
严依依失声,尖声道:“你说我能怎么样?”
亘古喃喃,“死女人……”
这样的严依依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无措、这般心殇,又是这样的惹人怜惜。
水雾聚集在眼底汇成蒙蒙的壳,严依依死死咬着下唇,将那层水雾狠狠逼回去。
她转过脸,将悲伤隐藏起来。
“严依依,你这个死丫头竟然不听我的话,勾结外人打伤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严大伟要和你脱离关系,你今天要是敢和这个混蛋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女儿。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
严大伟抱着肚子,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双眼睛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前方那抹娇柔的身影。
这个死丫头软硬不吃,索性撕破脸,抬出脱离关系视图唬住她。
脱离关系!
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试问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家里的事,从小到大惟命是从,不敢有丝毫反抗。
父亲的话她奉若圣旨,哪怕勉强自己,都不肯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这次拒绝掉父亲无理的要求,就被如此残忍的抛弃。
是啊,她不早就被抛弃了吗?
还有什么可痛苦的!
严依依娇躯微微发颤,她咬着下唇的贝齿已经深深陷入肉里,瞳仁内那水雾做的壳崩开一道裂纹,咔嚓,咔嚓,裂痕越来越深,而后轰然倒塌。
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下,落在唇边滑进嘴里。
脱离关系吗?
经历过这么多事,伤透了心,严依依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她缓缓的阖上双眸,良久后再次睁开,眼中一派平静,波澜不惊的黑眸如同凝沉的潭水,不带丝毫情绪。
她轻扯嘴角,淡漠的语调不含丝毫暖意,“我严依依试问不欠你什么。既然想要脱离关系,那就按照你说得办吧!”
她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转身走出门外,身影萧索带着几分落寞,但脊背挺的笔直没有任何流连。
看着前方那抹身影,万千落寞仿佛都加注在她的身上。
亘古转头狠狠盯着严大伟,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人渣撕成碎片,他挑唇流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从今往后,严依依不再是你的女儿。若是你再敢骚扰她,这石柱就是你的下场。”
亘古抬起手轻拍在身旁的承重房梁上,下手看起来轻描淡写。但随着他手掌的撤离,坚挺的石柱竟生出道道裂纹,而后轰然倒塌。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砖石四散狂飞,打在瘫坐在地面严大伟震惊的脸庞上。
亘古残暴的冷笑着,一双幽瞳闪动着妖冶的光,随后在严大伟面前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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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不争气的也睡着了,这都是白天偷偷在办公室码出来的,冒着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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