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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梓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他梦到自己被人蒙住眼睛口鼻捆住手脚塞进了一个黑乎乎的箱子里,一路颠簸后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废弃房子中。

期间有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嘈杂又陌生。

画面断断续续,仿佛被人故意裁剪过一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梦到有人靠近,面貌猥琐到令人憎恶,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把那人的喉咙给掐住,望着对方濒死绝望的眼神,他突然松开了手。

他梦到自己搀扶着同伴,在黑夜中逃生,大雨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浑身都冰冷湿透。

他们两个躲在一颗不知名的老树下,互相依偎着汲取温暖。

然而羸弱的同伴情况似乎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呼——”

夏梓默再受不了梦里焦躁不安互相碰撞的剧烈矛盾,终于醒了过来。

明明是深秋季节,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冬,可这一觉他硬是出了一身的汗,连额前的头发都湿成了一簇簇的。

看了眼周围的陌生环境,他想起来,现在他是在A国。

赵清雨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上了国内和国际新闻,因为与她一齐失踪的人还有A国第一财阀的小儿子,高树。

夏梓默在看到新闻后,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一些关系,帮忙办理前往A国的紧急签证,不到十小时就拿到了证件,然后踏上了开往A国的航班。

他没有前往大使馆,此时的他和赵清雨在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曾经同班过半年,并没有其他亲密关系。

他只是找到了赵清雨在A国的所住酒店,希望能在这里碰碰运气。

在东奔西走许久后无果,他找到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据说是赵清雨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要求对方详细复述一下当时赵清雨在车上的各种表现和语言。

在丰厚酬金的驱使下,出租车司机十分尽职尽责手舞足蹈的描述着,被警方、赵家、高家先后询问过无数次的他,此时说起这些话来也已滚瓜烂熟。

夏梓默失望地发现,即便他问得详细,这位司机也没能给他再多的讯息。

因为当时赵清雨打电话时说的是英语,司机除了哈喽拜拜,对其他的一窍不通。

不过据翻译人称,赵清雨一开始的表情也很犹豫不安的模样,不过在打完电话后便稍微镇定下来。

司机猜测:“可能是那高家小少爷打来的,据说小少爷失踪前也是在这个地方。”

夏梓默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掏了钱,那司机说几句话就能得平时辛苦开车一个月的费用,喜滋滋地离开了。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那个荒废的别墅,那里已经被警方封锁起来,院子外面都是长长的警戒线,还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外面来回巡视,禁止无关人员入内。

夏梓默的到来自然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经过询问后,对方得知他也是从华国来的,是失踪当事人之一的朋友,便也没有太为难他,只是屋子里有许多线索,他不能进去。

当然,夏梓默也不是白来一趟,他知道了一些关于那个别墅的传说。

那个别墅是A国以前一个富豪包养的小情人住在那里,后来那富豪破产,小情人也不知为何在别墅里自杀。因为房子已经早已过继给那小情人,银行没资格拍卖,再加上死过人,据说还闹过鬼,地方又很偏僻,那别墅就彻底荒废下来了。

赵清雨一个过来签署合同的他国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半夜!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让她过来。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掳走她的人。

在那里继续等待无果后,夏梓默暂时回到酒店,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入睡,还做了奇奇怪怪的梦。

醒来后,他怔怔地坐在床沿边,努力回想梦中的场景,总感觉在此时此刻,这种怪异的梦好像在提示什么。

忽然,他仿佛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拿起枕头底下的钱包,快速朝外走去。

走廊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

“你是……夏梓默?”那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走道的中间,声音里有着不可置信。

“嗯?”夏梓默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面前的人就是他以前的“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李菲宇疲惫的双眼终于闪现出了一丝光彩:“你还认得我啊?”

夏梓默笑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认识你了。”

李菲宇也笑。夏梓默看他,心里很是清楚对方那通红的眼睛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产物。

双方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此情此景此地的相遇……其实根本算不上美好。

李菲宇有点不清楚夏梓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赵清雨似乎曾经对后者有点别样的情愫,这个认知让他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夏梓默同样如此,恢复了记忆的他,也是在某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世似乎有不少情敌。而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还是只有几秒钟,反正人类在尴尬的境地里,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也会有种分分秒秒被拉长的错觉。

就像是现在,双方终于受不了彼此之间无声的尴尬,先后开口找理由离开。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我也是,你去忙吧。有时间再聊。”

“好的,拜拜。”

“再见。”

昔日的朋友擦肩而过,一个往上,一个朝下。

李菲宇在走到房间门口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你说什么?今天又有不认识的人找到那个司机询问情况?是个华国男人?”

……

赵清雨佝偻着背,一手拄着木棍,另外一只手除了扒开障碍物,还要时不时地托起背后即将滑落的人。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边走边懊恼万分,心里时时刻刻的在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心软救了高树,现在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在树下互相依靠着躲雨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当自己没有察觉高树越来越烫的体温和愈发微弱的呼吸,可是有种叫良心的东西鞭笞着她。

好似有人把她丢在油锅上,这种煎熬让她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最终,她还是在雨小了一些后,背起昏迷不醒的高树上了路。

一个人走这种夜雨山林就够难了,还要背上一个病患,这个病患还是个身长腿长的大男人,赵清雨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小山。

高树的双腿太长,拖拉在地上,裤腿和鞋子上沾满了叶子和泥水。赵清雨也顾不上他是不是不舒服,她自己身上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呢,就这样一步两步的半背半拖着他走。

雨势渐小,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赵清雨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仿佛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机器人,凭借着最后的肌肉记忆和指令,麻木地维持着现有的动作。

一步、两步、三步……

继续,朝前。

多走一点,再多走一点。

也许,前面就能遇到天使。

赵清雨感觉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脑海里开始冒出许多不切实际的念头和想法。

这就是她这辈子的最后结局了吗?

那她重生的意义呢?

哦,应该是有的吧。她好歹带领家人发家致富了。

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呢?

既然她都能重生了,那神仙大概也是有的吧。

也不知道,这次过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次重生一次呢?

估计是不行的吧,重生这种机会如果人人都有,那世界大概是要乱套了。

唉……好可惜啊……

她是真的还不想死啊。

带着无限的怨念,赵清雨竟然坚持了下来,听到不远处火车经过时的汽鸣声,她几乎要热泪盈眶。

此刻,东边的天空有了淡淡的鱼肚白,树林里光线虽然更暗,但熟悉了夜晚的赵清雨,已经可以勉强视物。

绝望中看到希望,赵清雨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有了无尽的力气,她一手托起高树,跌跌撞撞地朝火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越来越近,她几乎都能听到列车车轴撞击轨道时发出的声音。

“哐当、哐当”。

越来越响。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不仅看到了这片林子的边缘,甚至看到了一个人!

如果可以,赵清雨大概会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冲向那个人,让他帮忙给外面打个电话。

不过现在不行,她背了个人,跳不动,所以只能拖着两条几乎要残废了的腿,一边大声求救一边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第一时间竟然朝前跑了几步,赵清雨有点急,口中胡乱地大声喊着:“Help!SOS!救命!”

反正能用的都用了,只希望这个人可以听懂一二。

果然,那背影顿住了,扭头朝后看来。

赵清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这个人……这个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分明就是那个绑架自己的那伙人中的其中之一!

那张老实敦厚的脸庞和虎背熊腰的壮实身材,令她记忆深刻!

我勒个……

逃都逃出来了,都看到希望了,还给她来这么临时一脚,老天爷是什么意思啊!!!

是嫌她还不够悲惨倒霉吗!

可惜,赵清雨的呼喊老天爷听不到,那个老实脸却是实实在在听到了。

他从最开始的愕然惊慌过后,发现来人竟然是逃走的那两个小肥羊,他的表情也陡然变得可怕和疯狂起来。

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跟绑票的家属联系,绑票就逃走了,外面风声鹤唳,刀疤脸他们都是被赵清雨和高树见过真面目的人,担心被认出来抓住,只得过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刀疤脸有点钱,在第一时间就逃了,其他几个人也不知去处,老实脸无亲无友,干脆一个人就躲在了离犯罪点不太远的山林里。

他本以为这辈子会这么一直窝窝囊囊的躲藏下去,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那俩小肥羊还没有逃出去。

如果他现在抓住了他们,最后那笔巨额赎金非他莫属!

只要有了钱,天高任鸟飞!

就算这两人看到了他的模样又如何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

老实脸狰狞的面孔让赵清雨心里一咯噔,这人绝对来者不善。

赵清雨没有继续朝前走,她把高树慢慢放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老实脸。

她在看,看对方的动作,看他的双手,有没有一丁点儿类似掏枪的动作出现。

心跳得真快,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声音大得超越了任何一切,老实脸近了,十米、八米、五米……

对方似乎以为她吓傻了,又或者以为她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来,狠厉的眼中透露出狂喜,右手却不动声色地放进了裤子口袋。

赵清雨眼皮子一跳,与此同时,她忽然暴喝一声,双腿一蹬,陡然间跳出了一个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和距离,生生从三米外直接闪现到了老实脸面前。

老实脸猛地受到惊吓,动作僵了一瞬,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很多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掏出口袋里的东西。

果然是一把手枪!

可惜他还没有打开保险栓,而赵清雨已经双手举着结实的木棍子朝他的头顶恶狠狠地挥了过来。

老实脸自知此时没法开枪硬拼,快速朝旁边躲闪开来,只是他还是慢了半拍,右肩膀被赵清雨敲到,那力量之大,让他的上半边身子立时就麻了。

手中的枪几乎脱手,他连忙伸出左手,两只手一齐握住手枪,拉动保险栓,想要就此一搏。

可惜赵清雨哪里给他机会,在那轻微的喀嚓声响起时,她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棍子毫不停顿的又是一个侧挥。

棍子和手枪碰到的一瞬间,只能“砰——”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

林子里响起一声响彻山林的响声,那片区域的飞鸟纷纷扑腾着翅膀成群离开。

不远处铁路旁的几个人疑惑地朝那边看去。

走在最前面是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人说:“李菲宇,你听这声音……像什么?”

“枪,是枪。”李菲宇十分确定,他在国外经常闲着没事就会去射、击馆玩一玩,摸过的枪没有十种也有八种,虽然技术都不算精湛,但听声音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它们的类型的。

刚才的那声巨响,就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M500转轮手枪,超大口径,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狮子或者大象等大型动物,被这种枪的子弹击中,也能一招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