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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晴萱当即瞪了简钰一眼,他想任性想身离开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他又觉得他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只得又乖乖地回来摘菊花,好在暗卫此时过来回报了简义的事情。

听到那件事情,简钰将手里的花扔进了小盆里,冷笑一声道:“简义太过心急了,他此时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却并没有接话。

在她看来,这一个月来她和简钰的生活很是平静,两人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多了不少,两人闲时在王府里种种菜,养养鸟,平素再有一些互动的小游戏,生活似乎一下子就美好了起来。

兰晴萱听到暗卫的那番话后,她明白她和简钰从未从京城的风雨里走出来。

简钰吩咐道:“除了这些事情,他可还有其他的动静?”

“那倒没有。”暗卫答道:“只是我们的人在盯着贤王的动静的时候,还发现了其他人也在盯着他,属下细细打探过,那些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可能是宫里的太监。”

在宫里能让太监去监视简义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简钰闻言嘴角微勾道:“果然如此。”

他摆了一下手,暗卫便退了下去。

兰晴萱淡声道:“按理说简义之前能得贤王之名,然后又那么了解皇上,当不会在这个时候行结党之事,此时倒有些反常。”

简钰淡淡一笑道:“是啊,有些反常,可能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说了些什么吧?也许是他觉得我好不容易把手里的兵权全部放了出来,他应该想办法握住。又或者说是我此时不能过问朝中的事情,那么他需尽快掌握朝中之事,否则的话我病好了,那么对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还有其他的皇子,难保没有问鼎极位的心思,所以能早些防备就要早些防备。”

兰晴萱轻轻摇了摇头道:“他也许觉得那个皇位非他莫属呢?”

“在父皇的眼里,除了简仁是名正言顺的,其他哪位皇子都不会是名正言顺,若他的心里有这个想法的话,那么他离失败就不太远了。”简钰淡声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总结。

兰晴萱一想觉得简钰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皇帝早年的经历决定了他如今的行事和心思,再加上皇帝那么重的猜疑心,此时简义越是如此行事,就越是让皇帝的心里生出反感。

她轻声道:“这事倒也有些意思,眼睛且让他先这么折腾着吧,我们就躲在这里看戏好了。”

简钰微笑道:“是啊,我们在这里看戏好了。眼下不用我去天天算计那些事情,天天陪着我家娘子,这日子逍遥过神仙,我才不要再费心去折腾这些。”

兰晴萱白了他一眼,事情哪有他说的那么轻巧,她轻哼一声道:“也不知是谁的身边,整日里暗卫进进出出,传完了这个消息,就又传那个消息,这样布置,那样布置。”

简钰被她这般一数落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他轻声道:“晴萱……”

兰晴萱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要听!”

她说完凑到他的面前道:“我不管王爷你平时操了多少的心,但是现在劳你大驾,替我将这些花分开,要一片一片的撕,不能撕碎!也不能让花瓣重叠在一起!”

简钰摸了一下鼻子,他原本想借这件事情偷懒都偷不成了。

他当即装可怜:“哎哟,我的头好晕啊!我要回去躺一躺!”

他说完一溜烟的就想跑,兰晴萱轻哼一声道:“王爷说话不算数!”

简钰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道:“不就是撕几片花瓣吗?有什么难的!本王来撕便是!”

他说完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折回来撕花,兰晴萱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近来两人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相互间的了解也就更深一层。

简钰打战和权谋那是一等一的厉害,但是对于这些个家务事却是极不擅长的,很多简单的事情都能做得乱七八糟。

对于他这样的特征,兰晴萱觉得有些好笑,平素两人相处的时候,她总会打趣他几句,经常拉着他帮她做东做西。

其实以两人的身份,那些事情都不需要去做的,只是兰晴萱总觉得不管两人的身份如今看在外人的眼里有多么的尊贵,在她的心里,两口子过日子,那就有两口子过日子该有的样子,那些细微的生活细节,很多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所以,在她的心里,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

简钰也知道她的心思,之前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那就是无聊至极的事情,但是如今和兰晴萱一起做起这些事情来,他觉得那些简单的生活也是极为开心的。

所以,平素兰晴萱拉着他做什么,他都会全力配合。

兰晴萱看到简钰的样子有些好笑,恰好此时腹中的宝宝踢了她一脚,她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简钰一看这光景,把手里的花一丢,忙过来道:“女儿啊女儿,你又来折腾你娘亲了,实在是太不乖了!”

兰晴萱将他的手拿开道:“王爷,来,我们一起摘花。”

她说完采了两朵小雏菊直接插在他的发上,简钰顿时有些哭笑不行。

锦娘和夜澜在旁看到两人的样子,嘴角不由得上扬,他们都发自内心的觉得,如今的兰晴萱对付起简钰来越来越有一套了。

兰晴萱也似乎越来越懂得什么是以柔克刚,简钰这个一代战神在兰晴萱的面前就成绕指柔。

夜澜的眼里有些向往,他经过上次的牢狱之灾之后,对于生活又有了新的认识,对于锦娘他是加倍的珍惜,人这一生难免有各种灾祸,能与相爱的人撕守在一起的每一天,那都是幸福快乐的。

他刚回到王府的时候,身上的伤很是严重,虽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外伤太过厉害,他烧了好些天,险些就没了性命。

好在兰晴萱的医术相当高明,一番细心诊治之后他才活了下来。

如此这般养了一个月之后,他身上的伤才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伤口才刚长好,那些细嫩的皮肉长出来让他觉得痒得紧,但是比起之前那样的痛苦来说,这样的痛痒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走到简钰的面前道:“王爷,我来帮你。”

简钰的嘴角微扬道:“嗯,你来帮帮我也好,往后等你和锦娘成亲了,也算是有个经验。”

兰晴萱瞪了他一眼,他又笑眯眯地道:“不过锦娘比起晴萱来更懂得伺侯人,你往后是个有福气的。”

锦娘在旁笑道:“王爷就别笑话我了,我只会侍侯人,其他的事情可什么都不会,又哪里及得上王妃那样贤惠通达。”

兰晴萱也笑道:“过日子这事全凭两人互相包容和体贴,这事不是会多少东西就可以过得好的。”

锦娘含笑点头,简钰问道:“如今夜澜的伤已无大碍了,你们俩人打算何时成亲?”

锦娘和夜澜对视了一眼,锦娘的脸微红道:“夜澜说这事还得王爷和王妃做主。”

两人一个是简钰身边最得力的人,一个是兰晴萱身边最得力的人,两人的婚事是需要得到简钰和兰晴萱的同意才好定下时间。

简钰看了一眼夜澜道:“平素你是个极为主意的,怎么现在自己的婚事倒问起本王来呢?”

夜澜的脸皮也不算厚,被简钰这么一打趣,倒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这事我觉得有王爷来做主,会更安心些。”

“本王瞧着你这小子是想要本王的大红包吧!”简钰笑嘻嘻地道。

“也算是吧!”夜澜见简钰在开他的玩笑,他便也笑着应了。

简钰笑骂道:“瞧你这点小出息,本王之前就答应你们的事情,难不成还能反悔不成?”

夜澜也笑道:“一般情况下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但是和银钱一挂钩我就怕王爷抠门,此时我有些好奇王爷要包多大一个红包?”

简钰的手指头指着他道:“瞧瞧你这出息,果然是惦记上了!本王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怎以着?”

兰晴萱和锦娘听到两人的对话都轻笑出声,夜澜嘻嘻一笑道:“我哪里敢把王爷怎么着,此时这样问不过是因为王爷平素太过精明了,这一堆暗卫中我又是最早成家立室的,又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参照,所以眼下先问清楚些,省得以后吃亏。”

简钰笑了笑道:“以前没发现你如此精明,这一次倒是猴精猴精的!”

夜澜挠了一下头,笑道:“还好吧!”

“我看你们俩人原本就心意相通,眼下王府又值多事之秋,也不好替你们办得太过隆重,不如这样好了,就在下月选个合适的日子完婚吧!再往后天气冷了,我的身子也重了,也就没办法为你们的事情操心了。”兰晴萱微笑道。

她如今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下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到时候要照顾孩子,肯定没有精力去过问夜澜和锦娘的事情了,所以夜澜和锦娘的婚事最好是定在下个月。

锦娘终究是女子,听几人讨论她和夜澜的婚事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她轻声道:“一切便凭王爷和王妃做主。”

她说完看了夜澜一眼,见夜澜的眼里含着淡淡笑意,她的头又低了下来,心里却满是甜蜜。

她终于等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夜澜也笑道:“锦娘说由王爷和王妃做主,那就由王爷和王妃做主。”

兰晴萱轻笑一声道:“别人是夫唱妇随,你们这是要妻唱夫随吗?”

锦娘的脸红成了一片,夜澜伸手轻拥着锦娘道:“那又有何不可?”

她听到夜澜的这句话后来抬眸看向他,却见他也在看刀子,他的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一双眼睛里满是温柔和珍惜。

这段日子锦娘衣不解带的照顾,夜澜都看在眼里,他早前就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温柔体贴的锦娘对他而言,实是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既然锦娘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那么只要是锦娘的意见,他都愿意去听。

更不要说此时说的是两人的终身大事,在他的心里,也盼着早日将锦娘娶进门。

所以下个月的婚期,可能是紧了些,有些东西备不全,也许会有些委屈了锦娘,但是锦娘既然已经同意,那么他往后加倍对锦娘好来补偿这件事情即可。

简钰看到两人的样子嘴角微扬,夜澜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对夜澜的性子最为了解,此时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这句话,那么就意味着往后他都会宠着锦娘,绝对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笑了笑道:“一会我就让人去看黄历,定好日期好就告诉你们。”

“黄历现在在我的手上。”战杀抱着一本黄历笑呵呵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今日他当值,那棵树是王府的一个暗哨。

简钰皱眉道:“你当值就当值,抱本黄历做什么?”

“昨夜夜澜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又翻来覆去的在那里折腾,我问他怎么呢?他说他想娶锦娘了,但又不知道哪个时间好,昨夜我们研究了好一会,却又纠结了一晚上,我烦他烦得紧,就将这黄历收在怀里,今日早上出来的时候忘记将黄历放回去了。”战杀解释道。

战杀和夜澜平素是住一间房屋的,中间只有一个帘子隔开。

之前锦娘在那边照顾夜澜时多有不便,便将战杀调到隔壁的房间去了,夜澜近来身体好些之后,战杀便又搬了回来。

简钰闻言失笑道:“原来夜澜自己也已经在操心这件事情了,那就更应该早些定下来了。你们昨夜既然已经看了一晚的黄历,想来也知晓哪些日子是好日子了。”

夜澜微笑道:“下个月十八日子不错,也合我和锦娘的八字。”

“夜澜,你什么时候合过你和锦娘的八字呢?”战杀一脸不解地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哪能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夜澜白了他一眼道。

战杀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最近要娶妻就有小心思了,竟还瞒起我这个兄弟来了!”

“兄弟再亲也不及自家娘子亲。”夜澜大大方方地道:“所以往后我肯定不会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了。”

锦娘记得半月前夜澜曾问过她的生辰八字,她当时也没有多想便告诉他了,却没料到他竟极有心,竟将她的生辰八字记下,然后竟去用两人的生辰八字去合大婚的时间。

她便知,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这件事情,但是在两人的心里,却是都盼着能早日完婚,能早日厮守在一起,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暖。

她轻瞪了夜澜一眼道:“若是合日子这事,你该告诉我一声的。”

夜澜轻笑道:“我怕我太心急,会吓到你,所以才暂时瞒着你的。若是今日王爷和王妃不提起这件事情,我将日子全部看好后,会来问你的意见。”

他这话锦娘自然是相信的,这段时间两人相处下来,锦娘对他的性子也更加的了解,也知道在经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两人对彼此都加倍的珍惜。

她心里虽然也想着要早日嫁给他,但是她终究是女子,脸皮薄,此时总不能在人前说:“我也早就想嫁给你了,所以你可以和我一起来商量。”

她轻抿了一下唇后道:“我才不要和你商量这些。”

她说完竟扭头就走了。

夜澜心里一急,打算去追,却见简钰和战杀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的轻轻挠了一下头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简钰淡声道:“本王之前就在想,本王身边最得力的夜澜若是动了情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如今可算是看到了,果然和本王之前想的差不多,有些呆,有些愣。”

战杀笑道:“我之前只听人说过重色轻友这个词,却并没有见识到什么是重色轻友,今日看到夜澜之后我算是安全明白了,这就是重色轻友!”

夜澜由得两人打趣,他淡笑道:“王爷早前刚和王妃在一起的时候,比我现在还要着急得多,我这模样实在是算不得干什么。”

他说完看着战杀道:“王爷是懂得我此时的心情,你却完全不懂,这中间的滋味美妙无比,不是我不想跟你细说,而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夜澜,你这是在欺负我没有媳妇吗?”战杀气闷闷地道。

夜澜微笑道:“是啊,你若有本事现在就去找一个回来。”

战杀伸手指着他道:“算我以前看错你了,你小子就是个大色坯!”

夜澜的眼里透出淡淡笑意道:“我至少还有人可以色,你呢?”

“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战杀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黄历扔到夜澜的怀里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说完施展轻功跃回到树上去了。

兰晴萱和简钰看到这光景轻笑出声。

夜澜和锦娘的婚期就这么定了下来,王府开始着手准备两人的婚事。

倾诗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她上次被告曲绾心的人折腾得厉害,又被单独关了很长时间,所以她的性子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总是透着几分淡淡的忧郁。

兰晴萱和她聊了几次天,得知她那日和她们分开之后,就被曲绾心的人给抓了,当时那些人折磨过她,她却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当时那些人从她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原本是打算直接将她杀了,然后曲绾心来了,当时曲绾心看了她一眼后道:“她是兰晴萱最为得力的丫环,据说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得紧,此时杀了她也没有用,还不如留着她的性命去谋划其他的事情。”

倾诗当时和曲绾心大吵了一架,然后又大骂了曲绾心一顿,只是曲绾心却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直接让人把倾诗送回了京城。

后面的事情倾诗个些迷糊,只知道自己一直被关在一辆马车里,然后晃晃悠悠的前行,有一回还听到兰晴萱和简钰的说话声,只是当时她的嘴被捂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于是便和兰晴萱等人擦肩而过。

兰晴萱听到倾诗的这番话时突然想起他们进京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支镖队,当时那个镖队有一个很大的木箱,她当时还瞟了一眼,却没有看出异常,所以并没有让人去查,没料到倾诗竟在里面。

如今想来,当时她若是再细心一些,必定能让倾诗少受很多的罪。

只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当时胎像不稳,身体情况也非常不好,当时的精神也不好,也就比往日少了一分警觉,要发现倾诗实在是很难。

而倾诗一路上因为被下了药,一直都昏昏沉沉,很多时候都是糊涂的,也没有办法采用任何自救的措施,直到被关进了竹林下的地下室。

她到那里过了好几天之后,就在她以为她会饿死的时候,曲绾心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曲绾心只留下一堆吃的,倾诗只管吃东西。

如此又过了好些天,曲绾心再没有准时送东西过来,她再次饿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王府的暗卫找到了她,将她带了回来。

她的话说得很简单,因为服了药的原因,人也有些呆,很多事情记得也不算准确。

兰晴萱看到那样的倾诗有些心疼,近来这些日子经常没话找她说话,给她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再加上吕萼儿原本也是极开朗的性子,经常会把倾诗逗笑。

到如今,倾诗的性子比刚醒来的时候要开朗得多。

兰晴萱知道倾诗这是因为这一次的绑架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克服,根本就不能着急。

兰晴萱将锦娘和夜澜快要成亲的消息告诉倾诗时,倾诗的眼里满是羡慕道:“锦娘姐姐那么好的人,夜澜能娶到她,实是夜澜的福气!”

兰晴萱微笑道:“你以后也能找到一个对你很好很好的男子,往后你也会幸福。”

倾诗的眼里有了一分向往,轻轻点了一下头。

兰晴萱拉过倾诗的手道:“我之前对锦娘说过,若是她遇到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会替她保媒,今日这话也跟你说,你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成全你的,然后也会送你重礼。”

倾诗笑道:“我自不会跟王妃客气,只是缘份这事,一向都由不得自己,若是我真的遇到喜欢的,我肯定告诉王妃。”

她平素笑得不多,这是自她获救后,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

兰晴萱看着她道:“倾诗,你与我而言,并非只是丫环,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亲人,我是真心盼着你幸福,有些事情过去了那便过去了,不要再放在心上,也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倾诗的望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在那一刻,倾诗似乎觉得有一缕阳光照进了她心里最阴暗的地方。

她这些年来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之前在兰府的时候被卖进过青楼,然后这一次又被曲绾心抓了,几乎九死一生。

她此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活着,既然还活着,那就要好好的活着。

她轻声道:“王妃,我知道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往后王府就是我的家,王妃就是我的亲人。”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将兰晴萱当做是最亲的亲人,她和倾画陪着兰晴萱一起长大,倾画死得早,如今她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兰晴萱一人。

那些所谓的幸福在她看来虽然有些遥远,却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些日子兰晴萱为她操的心,她也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是这一次曲绾心将她掳走对她造成的伤害远比之前被卖进青楼的伤害要大。

她的头微微低着,兰晴萱拉着她的手道:“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你。”

倾诗闻言当即眼睛一片通红,她重重地点一点头。

主仆两人这般聊天之后,倾诗看起来比之前要开朗了不少,眼里虽然还有些阴郁在,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抑郁了。

她积极的帮着锦娘备嫁,帮锦娘选花色,做新衣,再帮着操办其他的事情,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也越发的开朗了起来。

兰晴萱默默地看着她平素的行事,见她终于像往日那样开始有说有话了,她的心才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兰晴萱的身体如今越发笨重,平素做起事情来很是不便,好在吕萼儿和倾诗都很给力,所以她倒也不是太过劳累。

锦娘的夜澜大婚所需的东西,很快就置办的差不多了,锦娘也已经将嫁衣绣好。

这日锦娘将嫁衣绣好后拿起兰晴萱看,那是一件极致华丽的嫁衣,比起兰晴萱之前绣的还要精致几分。

兰晴萱笑道:“锦娘的这双手,真不是一般巧。”

“王爷见笑了。”锦娘微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是替小世子做的。”

她说完又从身后拿出一大堆的小孩子衣物。

之前锦娘就帮兰晴萱做了不少小孩子的衣物,只是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锦娘一直在照顾着夜澜,所以兰晴萱以为她将手里的活停了下来,却没料到锦娘却在照顾夜澜的空余时间里还做了这么多的小衣服,这对兰晴萱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惊喜。

兰晴萱有些吃惊地看着锦娘道:“你什么时候做下了这么多的衣服?可要仔细眼睛,千万别弄坏了。”

“不妨事。”锦娘微笑道:“我本来是伺侯王妃的,前些日子蒙王妃体恤让我去照顾夜澜,只是就算如此,我也不难失了我的职。”

兰晴萱心里满是感动,轻声道:“你没有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累的。”

“我不累。”锦娘的眼里满是笑意,她柔声道:“这只是我的本职,我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我往后又如何能伺侯王妃?”

兰晴萱轻声道:“你说到这事,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和夜澜成亲之后是要继续住在王府里,还是想要搬出王府?若是你们想到外面单独立户的话,我和王爷可以送你们一座宅子。”

锦娘的眼睛微微一红,轻声问道:“王妃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问问你们的意见。”兰晴萱微笑道:“毕竟你们成亲了,总需要过自己的小日子,在这王府里,我怕你们会有些不自在。”

她说的是实情,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以已度人,所以她才会提出这件事情。

锦娘轻声道:“虽然我和夜澜快要成亲了,但是在我们的心里,早已经把王府当成是我们自己的家,昨日我和夜澜也商议过这件事情,我们两人一致决定留在王府里。只要王爷和王妃不赶我们走,我们这一生都不会离开王府。”

她说完看向兰晴萱的眼睛,眼里满是坚定。

兰晴萱的眼里有了一分感动,却还是劝道:“但是往后你们总归会有自己的生活,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怕到时候你们会觉得不自在。”

“王妃放心,往后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也断然不会打扰到王爷和王妃。”锦娘轻声道。

兰晴萱听她这话便知她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当下轻声道:“我不是怕你们打扰。”

“我明白王妃是为了我们好。”锦娘轻声道:“锦娘虽然蠢,但是如今京中的局势却还是知晓一些,王妃是因为之前倾画的死,夜澜和倾诗受到的伤害,怕以后万一再出事,我们会受到牵连,所以才想让我们离开王府。”

兰晴萱没料到她会如此通透,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锦娘又道:“王妃是天底下少好的重情重义之人,这事我和夜澜都知道,我虽然跟在王妃的身边时间不算很长,但是我却一直非常庆幸我能遇到王妃这样的主子。对我而言,就算是为王妃死我也愿意……”

“别说这些胡话!”兰晴萱轻喝道。

锦娘微笑道:“我说的是心理话,这些日子,我跟在王妃的身边也算是历经生死,却也收获良多,人这一生总归会有自己所在意的人或者事,而王妃如今已经是我心里最为在意的那个人。”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锦娘又道:“而夜澜跟在王爷的身边多年,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没有王爷,也就没有如今的夜澜,夜澜是个重情义之人,又岂会为了自己一已安逸而弃王爷而去,他若是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嫁给他了。”

兰晴萱看向锦娘,见她的眼里满是冷静和坚决。

锦娘如今已经不算年轻,眼角已经长出了细纹,那双眸子也就显得格外的镇定和冷静,那眉眼里,满是宁静与豁达。

兰晴萱知道锦娘这一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经历了各历艰难险阻,见过各种风浪,一颗心已经能承受任何事情。

通常情况下,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人会有两个转变,一个是变得更加怕事,贪生怕死,另一个则是无畏无惧,再不惧怕这世上任何的浪澜和风险。

无疑,锦娘是后一种。

兰晴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担心……”

“王妃不用担心。”锦娘的眸光无比坚定地道:“我和夜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陪在王爷和王妃的身边,和整个洛王府共存亡。”

兰晴萱闻言倒笑了:“事情好像还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们也应该相信王爷的能力。”

“既然如此,王妃就更不能劝我们离开了。”锦娘微笑道:“王府有王爷,再大的风浪都能平安度过,那么又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离开?”

兰晴萱此时倒被锦娘的这句话说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伸手拍了拍锦娘的手道:“若你们的心意已定,那么我会让人在王府的东厢房那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往后你和夜澜就住在那里,不要再住在暗卫的屋子里了。”

锦娘咧嘴一笑道:“多谢王妃!”

兰晴萱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却满是温和。

锦娘回看着她,眼里满是喜悦,她觉得她的人生活到这里已经算是完美了,她有真心为她着想主子,也有了自己心爱的男子,等到成亲之后,她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可爱孩子。

若洛王府能在这风雨飘摇的大秦里存活,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去担忧的了。

转眼就到了锦娘和夜澜的婚期,因为两人都是洛王府的人,虽然俩人在京城也都还有些一些朋友,但是他们一致觉得此时不需要准备铺张的婚宴,就在王府里操办,也不宴请外面的宾客,将王府里的暗卫们就够了。

再加上如今是非常时期,他们也不想再招来一些麻烦。

两人这些年来都攒了些银子,虽然没有大力操办,但是婚宴的品质甚高。

由于所有的宾客都是平素相熟的,所以席间的气氛是极好的。

洞房那边也早已经准备好,里面布置的很是温馨。

夜澜今日的心情非常好,由得众人敬酒,他是逢敬必喝。

锦娘在被送进洞房之后就在屋子里等着,由于王府的丫环婢女并不多,所以今日陪锦娘在洞房里的人只有吕萼儿和倾诗。

吕萼儿又是个坐不住的主,陪锦娘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后实在是忍不住就跑出去喝酒去了。

于是这么来,屋子里就只有倾诗陪着了。

倾诗今日里也很高兴,拉着锦娘说东说西。

锦娘从早上起来到折腾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两人说一会话她觉得饿得紧,便让倾诗去帮她找些吃的来。

倾诗欣然同意,她一走,屋子里就只有锦娘一个人了。

锦娘坐在那里那是开心,她知道一会夜澜就要回来了,往后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她也有她的依靠了。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铜镜里的女子盛装打扮,比之往日的她要多了一分明丽的色彩。

她对这样的自己是极为满意的,正在此时,她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响,她忙起身一看,四周却并没有人。

今日王府里的暗卫们都在喝酒,防备比起往日来要略松一些,洞房又在东厢房这里,离主宅那边还有一点距离,此时四周并没有人。

锦娘有些好奇地遁声走去,却见右边门廊下不知何时放着一封信。

那封信没有署名,上面看不到任何痕迹。

锦娘的心里有些好奇,她将那封信打开一看,当她看到上面的那些字时,顿时面色一片苍白。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下,眼里的惊愕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锦娘此时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她将那封信揉搓成一团之后大声道:“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四周寂静无人,锦娘推开那扇门,朝外面看去,秋风吹过,四周空无一人。

锦娘的心里更加慌了,洛王府平日守卫森严,就算是今日,明岗暗哨却并没有减几个,到底是谁能在无声无息地将这样一封信送进王府?

锦娘深吸一口气,咬了一下牙,将那封信直接放下灯边一把火烧了。

只是她虽然将信烧了,心里却依旧不得安宁。

那边倾诗已经推门进来,她手里抱着一只烧鸡道:“锦娘,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锦娘此时已经没有一点胃口,她看到那只烧鸡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只是你方才出去的时候可曾看到有人进来过?”

“没有啊!”倾诗有些好奇地道:“怎么?方才有人进来了吗?”

“没有。”锦娘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没有人进来,方才吹把门吹动了,我听到响声,以为有人进来了,所以就问问。”

倾诗浅笑道:“门外有好几上女暗卫替你看着了,除了夜澜外,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放得进来。”

她这话是打趣的话,听在锦娘的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锦娘微微一笑,倾诗又道:“当初王爷和王妃成亲的时候,你替王妃藏了一只烧鸡,如今你大婚了,我替你送烧鸡,往后我若成亲了,你可否替我也带一只烧鸡进来?”

锦娘此时纵然心乱如麻,听到她的话后还忍不住轻笑一声道:“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何时才能成亲。”

倾诗笑道:“锦娘姐姐都嫁了,我自然也能嫁得出去。”

锦娘笑骂道:“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才没有了!”倾诗微笑道:“我只是说了一些大实话罢了。”

两人当即笑了起来,恰在此时,夜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倾诗笑了笑,朝夜澜要了一个红包后这才离开两人的洞房。

锦娘自从看到那封信之后,此时再看到夜澜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夜澜喝得有些多,也没有看出锦娘的异常。

他轻楼着锦娘道:“锦娘,你知道吗?我今日好开心!”

“我也很开心。”锦娘轻声道,她想了想那信里的内容,终究觉得那封信必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更有可能是别人为她而设的陷阱,若她执着于那件事情,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不会开心。

她这么一想,便将心中那些杂念抛开,轻轻拥着夜澜,靠进了他的怀里。

夜澜感觉到了她的温柔,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锦娘此时的心情一松,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夜澜都是她这一生值得托付的良人,若她真将那封信上的内容放在心里,那么她怕是就着了别人的道。

她这么一想,心便彻底放了下来,热烈着回应着夜澜。

兰晴萱有孕在身,并没有喝酒,再加上王府女子并不多,陪在她身侧的都是那些女暗卫,这些日子她与这些女暗卫们都熟了,她们也知她是个没有她没有架子的人,所以个个都愿意和她亲近。

只是那些女暗卫们酒量都还不错,此时心情也好,都喝起酒来。

兰晴萱被那些酒气弄得有些晕,当下便走出房间透透气。

此时已值秋季,早晚天凉,她站在院子里觉得有寒气浸过,脑子也就清醒了些,她只觉得南厢房那边似有人影一闪而过,以极快的速度奔出了王府。

若是以前,兰晴萱怕是会以为是眼花,但是近来她常看到王府里的暗卫们出没,知道那必定是一个人。

她顿时明白今夜怕是有人趁着王府里的守卫比往日松了些,然后潜进了王府。

只是眼下王府一片风平浪静,并没有事情发生,他们潜进来做什么?

她心里有些担心,当即便去找简钰,将她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简钰。

简钰知她素来是个稳重的,此时说看到有人影进来那便必定是有人进来了,他当即吩咐暗卫们细查王府的每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兰晴萱想起那黑影离开的方向,微惊道:“他们该不会对夜澜和锦娘下手吧?”

“应该不会。”简钰缓缓地道:“他们毕竟只是府里的下人,若是专门为了对付他们,那藏匿于暗处的人不需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兰晴萱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心里还是担心两人,便让战杀过过去看看。

战杀很快就回来了,答道:“夜澜和锦娘都安好,守在那里的几个暗卫也都没有发现异常。”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道:“王妃,你是不是眼花呢?”

兰晴萱很坚定地摇头道:“绝对不可能眼花看错。”

她自从看到那个黑影之后,心里就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简钰看到她面上的忧色后问道:“怎么呢?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兰晴萱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心里有些不安。”

简钰的眸光微敛,正在此时,门房奔进来道:“王爷,皇宫里来公公传旨了。”

“传旨?”简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时间传什么旨?”

此时已入夜,皇帝这个时候传什么旨,他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解,只是再不解,皇帝的话圣旨,不管在什么时间若有圣旨传来,他们都必须前去接旨。

简钰让门房将那传旨的太监请到花厅,他略做收拾之后便过去接旨,兰晴萱因为身体笨得,并没有前去,便在屋子里侯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光景,简钰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皇上又有什么吩咐?”兰晴萱有些担心地问道。

简钰轻声道:“今日黄昏,有八百里急报传进京城,说是固兰关失守,父皇让我前往征伐。”

兰晴萱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惊道:“皇上不是知道你病重吗?这个时候让你去打战?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圣旨都下过来了,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简钰冷冷一笑,将圣旨摊在兰晴萱的面前。

兰晴萱看了一眼圣旨上的内容,只觉得心里堵得紧,她咬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简钰淡声道:“早前总觉得,我和父皇之间虽然情份淡薄了些,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终究是父子,遇到事情,他不至于做得太过,总会顾念一下父子之情。如今看来,以前的我还是想得太过天真了些。”

他的眼里难掩失望。

就在一个月前,皇帝诏他进宫的时候,是将他抬过去的,那时所有的太医都说他病情严重,怕是活不了太多时日,然后他又将手里所有的后权全部交了出去,却没料到,如今兵事一起,皇帝第一个想到的人却还是他。

若是以往,简钰不会多说什么,可是在这个时侯亲自指派他去镇守边关,按他之前在皇帝面前展现的身体情况,那么就等同于送死。

兰晴萱心里的寒意浓重,她轻声道:“你终究顶着一代点战神的招牌,皇上遇事想到你也很正常,只是如此一来,倒有些像是要逼你的意思了。”

“管他是什么意思。”简钰淡声道:“总而言之,这场战我是绝对不会去打的,他们高兴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兰晴萱轻声道:“话虽这样说,但是如今圣旨都下了过来,只怕没有我们说不的机会,否则的话一顶帽子扣下来,那就是抗旨,抗旨是要治重罪的。”

这个道理简钰又何偿不懂,只是心里终究堵得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兰晴萱的心里也有些沮丧,她到此时终于明白她方才的不安是为何而来了,只是这圣旨和突然闯进王府的黑影又有什么联系?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她再聪明,此时也想不明白这中间的关系。

她将圣旨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番后笑了笑道:“这一次征战,也许皇上并没有让你亲自出征。”

“怎么说?”简钰问道。

兰晴萱指着圣旨上的字道:“这上面写的是让洛王府急速调往固兰关,并没有说让你亲自前去。”

简钰平素也是个仔细的,今日接到圣旨的时候,听到那公公念圣旨时,一听到洛王府三个字,他就条件反射的以为那就是让他前去征战,他拿到圣旨后因为心里暴怒,所以也没有细看圣旨。

却没有料到这张圣旨皇帝还在中间做了一些小文章,简钰轻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笑道:“整个大秦,所有人都知道,洛王府的战斗力暴表,洛王府里的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横扫一方。”

“那又如何。”简钰淡淡地道:“还不是被父皇百般猜忌?”

兰晴萱淡声道:“能被猜忌那也证明我们还有实力,还不是任人宰割。”

简钰听出她这句话里似有其他的意思,他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他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你依旧重病。”兰晴萱轻声道:“然后举荐几个人给皇上,不要是夜澜战杀他们,而是贤王的人。”

简钰当即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轻笑一声道:“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兰晴萱冷笑道:“皇上不是那么偏着贤王吗?那就让他偏到底吧!有这么好的立功的机会,若是热血男儿又岂会放弃?”

简钰淡淡一笑道:“老五在京中玩这些把戏是极高明的,让他去打仗,还是算了吧!”

“你是担心会出事?”兰晴萱问道。

“不是担心,而是肯定。”简钰冷笑道:“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他不是还有个凤姬天吗?”兰晴萱笑道:“凤姬天也曾是一员猛将,真要打起来,肯定还是有个两把刷子的。”

简钰的眉毛一挑,问道:“你真的觉得凤姬天去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兰晴萱冷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曾带领过千军万马,带过众多兵士。”

简钰的眸光微变,淡声道:“也是,他也是一品军侯,曾经功绩无限。这一次固兰关出了战事,我又病重,放眼整个朝堂能带兵打战的也只有凤姬天了。”

“是啊!”兰晴萱咬着牙道:“而凤姬天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简钰知她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和凤姬天翻了脸,两人原本就极为淡薄的父女之情已经变得极薄,若再加事情摧化一下,就会反目成仇。

简钰沉吟了半晌后道:“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给凤姬天挖了好几个坑,原本是想着若是机会成熟,直接就将他给坑了。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之前的计划怕是要延后了。”

兰晴萱闻言笑了笑,简钰的眼里却又有了几抹无奈,他轻声道:“这个事情其实也不用老五到父皇那里请愿,由我来推荐就好。”

简钰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道:“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看来,凤姬天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么眼下女婿有难,他这个做岳父的自然责无旁贷。”

兰晴萱轻笑一声,简钰又道:“所以细算起来个他也还算是洛王府的人,他之前一直想接手洛王府的兵力,如今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他赢了,那么也算是皆大欢喜,若是他输了,那么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伤。”兰晴萱接话道。

简钰点头同意,他缓缓地道:“固兰关是大秦西面的门户,是容不得有任何闪失的,就算是我和老五斗得再厉害,我和父皇之间的猜忌有多深,在遇到这样的大事时,终究还得大局为重。”

兰晴萱一直都知道他是个极有责任感的人,而他这样的性子,也决定了他是一定会为大秦的天下和江山操很多的心。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却又问道:“之前听你和凤姬天都说起过你们之前有很大的恩怨,但是我一直没有细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到如今还放不下?”

“这事之前因为他是你的生父,我怕说出来,会影响你们父女间的感情,但是到了如今,也无所谓了。”简钰轻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闻言倒更加好奇了,简钰这才又缓缓地道:“这件事情牵扯不少,关系重大,那一次我险些就死在他手里了。”

兰晴萱愣了一下,简钰的眼里有了几分杀气,他缓缓地道:“当时带着兵马迎战西莽,然后当时凤姬天担任粮草调度官,他为了谋取么私利,将兵中的好米和地方的陈米调换得了一大笔银子,那批米里刚好又被西莽的奸细动了手脚,当时我的士兵吃了之后上吐下泄。”

兰晴萱没料到凤姬天竟做下了这么无耻的事情,她不由得磨了磨牙道:“他太过份了。”

“是啊!”简钰轻声道:“若是平素拉一下肚子也就算了,顶多就是难受几天,也不打紧,可是当是我们正与西莽酣战,在那样的情况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等同于拿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在开玩笑。”

兰晴萱咬着牙道:“他自己也是军旅出身,怎么会做下这样的蠢事?还有,军粮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让奸细在里面投了药?”

“奸细投药之事,我一直觉得是他的借口。”简钰缓缓地道:“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他为了夺得兵权的一个戏码罢了,也是推脱责任的借口罢了。”

兰晴萱的眉头皱了起来,简钰又道:“当时出征之前,我和他就有过口角,当里他想得到西路大军的指挥权,但是父皇却没有允,而后父皇又将他旗下的一只军队也调到西路军里,只让他调度粮草,他心里当时是憋了一口气的,所以我怀疑那药必定是他自己下的,若真是敌方的奸细下的话,那么直接下药把我的士兵全部毒死便好,不会下这种事后根本找不到证据的药。然后打算等我打了败战之后,他就能在父皇那里参我一本,然后再接管我所有的兵权。”

兰晴萱觉得这样的事情以凤姬天以往的行事风格还真是做得出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地问道:“后来那场仗怎么样?”

“惨烈无比。”简钰的眸子里满是暗然,他轻声道:“我打了那么多年有战,从来没有那么吃力过,身边的士兵也从来没有死伤那么严重过。”

简钰的头微微低了下来,素来坚强无比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淡淡红色。

他近乎一字一句地道:“虽然最后那场战我们赢了,但是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时十万大军战死五万,三万重伤。”

兰晴萱的眼里有了一抹震惊,正常情况下,如果有这样的伤亡,那么必定是溃不成军了。

她此时甚至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惨烈,那又将是怎样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她咬着牙道:“凤姬天为了一已私利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太过无耻了!”

简钰淡声道:“凤姬天能爬到他如今的位置,原本便是踩着万千尸体上去的,他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些年来,除了那一件事情外,我和他之间还有好些摩擦。”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兰晴萱问道。

简钰笑了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你之前在千源的兰府时,吃了那么多的苦,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对于亲情也有所期盼。所以我当时便觉得,若是他能好好待你,好好宠着你,真的把你当做掌上明珠,那么那件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也就不想再提了。”

兰晴萱靠进他的怀里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简钰伸手将她轻轻搂着,眸子里有了一抹怜惜,轻声道:“可惜的是,他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他对你并不好,从将你接回万户侯府开始,他的心里想的就是算计,如何将你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致,如何利用我来稳固他的地位。”

兰晴萱之前觉得兰明德已经很无耻了,很不要脸了,却没有料到凤姬天却更加不要脸,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利用,当真是让人发指。

凤姬天这样的人,当真是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这种人心里只有自己,当真是自私到了极致!刷新了她的认知。

兰晴萱突然就想起了秦若欢,她之次一直没有弄明白,秦若欢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就算是兰明德待她不好,就算是她当时被凤姬天始乱终弃,也不会选择死亡。

但是当时秦若欢已经将她生下,她也已经有好几岁了,距事发时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秦若欢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时侯死。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想来是那个时候的秦若欢已经彻底明白凤姬天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必定凤姬天还做了什么让秦若欢难以接受的事。

她此时甚至可以想像,当时的秦若欢是多么的绝望,且那个时候的秦若欢看到她也无法面对,所以在兰明德预谋要秦若欢的命时,秦若人没有做一点挣扎。

兰晴萱发自内心替秦若欢悲哀,那样聪明的一个女子,那样坚强的一个女子,在年少时面对爱情的时候终究有些天真,又或者说,那个时候的凤姬天也许也还有些天真,还没有后期的不择手段。

到如今,她每次一想起这些事情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兰晴萱轻声道:“我之前若是知道他曾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的话,当初在万户侯的时候,就该给他一包毒药的。”

简钰笑了笑道:“不要和人渣一般计较,那样会降低我们的格调。”

兰晴萱知他这样说,不过是想放松她的心情,她微微一笑道:“我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般计较,只有如今再想起这件事情来,心里又是另一种感觉。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他如今为了保全他的地位的,投靠了简义,那么我们总归在助他一臂之力。”

简钰淡声道:“的确如此。”

他的话说到这里,两人相对一笑,眼里俱是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简钰就让人扶着上朝了,他站在朝堂上道:“多谢父皇对儿臣的信任,只是儿臣的身体如今实在是太差,根本就不可能指挥得了,而洛王府里的诸人,唯一有能力领兵之人是夜澜,只是他上次在刑部的时候受了重伤,如今仅仅只能免强下床,也难堪大任,而战杀只是一个莽夫,做先锋免强可以,却无统帅之能。”

他说到这里跪倒在大殿前道:“所以综上所述,洛王府里并无可用之人,还请父皇另派良将!”

这是简钰十二岁领兵打仗以来第一次拒绝皇帝出征的旨意。

皇帝看着面色苍白的简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昨夜收到急报的时候当时想到的只有和简钰一人,只是如今简钰病重,怕是再难担大任。

皇帝一直都觉得洛王府里人才济济,从里面调拔一两个合用的大将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皇帝也知道,洛王府的那些人,只听从简钰的号令,对于简钰之外的任何人,就算他是皇帝也未必调得动。

基于这些考虑,所以皇帝觉得先下一道圣旨去看看简钰的反应。

如今简钰的反应也在的皇帝的意料之中,只是皇帝的心里却是有些失望的,觉得简钰还是藏了私,只是他这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去想他之前是如何猜忌洛王府的,又是如何对侍洛王府的那些士兵的。

简钰的一席话,当即激起千层浪,朝中的大臣议论纷纷。

蒋相站在最首列,对于皇帝昨夜的旨意,他其实是知晓一些的,只是他对于皇帝的做法实在是不赞成,简钰都病成那样了,皇帝竟还如此试探。

他当即出列道:“皇上,洛王病重,这主帅之职是断然不能担的,虽然固兰关非常重要,但是朝中还有其他的武将。”

皇帝的眸光扫了一下朝中的大臣,这些大臣看在皇帝的眼里,就没有几个能用的武将。

简钰又大声道:“洛王府里虽然没有合用之人,但是朝中定有却有合用之人。”

蒋相当即明白简钰的意思,忙附和道:“是啊,皇上,万户侯也曾南征北战,早些年也立下赫赫战功,是我大秦的英雄。再则他之前和西莽那边也算熟悉,由他来收回固兰关再合适不过。”

此言一出,当即就得到了所有朝庭大臣的附和。

凤姬天今日告病在家,并没有来上朝。

皇帝一想在众多的武将中,凤姬天的确是最会打战的一个,只是对于凤姬天,皇帝却也有他的担忧,于是微微沉吟,并没有接话。

简义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当即出列道:“父皇,洛王说得有理,由万户侯去征讨西莽再合适不过。”

他说到这里看了简钰一眼道:“洛王如今身虚体弱,还是在京中好好休养吧!”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在他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个极好的机会,凤姬天如今已经投靠了他,他之前就在想如何名正言顺的将简钰的兵权全部抓在手里。

这一次西莽出兵,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皇帝看了简义一眼,简钰只说了一句朝中有可用之人,蒋相也只提了一下凤姬天,可是此时简义却如此上心,这事就有些不对了。

在皇帝的心里,简钰和简义一直不是太和,两人之间经常意见相左,平素两人是说不上三句话就得吵架的,可是在此时,意见看起来却是统一的。

皇帝知道近来简义和凤姬天走得很近,可是简钰病了之后,凤姬天几乎一次也没有去看过简钰,这说明简钰和凤姬天是极度不和,而凤姬天是什么样的人,皇帝的心里也是清楚的,看这光景,皇帝已经能初步判断凤姬天是站在简义那一边的了。

而简钰如此病成这样子,在皇帝看来,他也再无问鼎皇位的机会了,凤姬天会站在简义那一队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难得贤王会和洛王的意见统一,朕心甚慰。万户侯是本朝的老将,如今却正值壮军,由他来领兵,朕的心里也很是放心,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简钰轻声道:“谢父皇。”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家里将养了也快两个月了,你的病可有起色?”

简钰微笑道:“劳父皇挂念,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他的话是这样说,却又轻声咳嗽了起来,那模样看起来很是病弱。

皇帝见他的唇角隐有鲜血,此时站在那里的样子也微微发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每次有战事的时候,皇帝都盼着简钰能替他解决所有的战事和麻烦。

只是如今看到简钰的这副样子,皇帝又觉得往后的简钰怕是真的没有用了。

他只问了简钰那一句,然后便让人将简钰扶了起来,而简钰一起来,身形一晃若没有蒋相扶着,怕是已经摔倒在地了。

他轻声道:“多谢蒋相。”

“王爷身子若是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蒋相的眼里满是担心。

简钰笑道:“无妨,以前征战惯了,一听到哪里有战事就想动手去打,可是如今却已经……”

他说完长叹了一口气,那模样颇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

简义在旁淡笑道:“等三哥将身体养好了,那么就又能征战了,这一次的事情就先让万户侯去做吧,三哥就不要再操心了。”

“是啊,我不操心了。”简钰长叹道:“我就算是想操心,也有心无力了。好在万户侯身经百战,想来这一次必能将西莽荡平。”

他这话听在简义的个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简钰心里有万千不甘,偏生因为身体原因,到如今已经没有一争的能力了。

简义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也相信万户侯有这个能力。”

这件事情到此时差不多算是敲定了,正在此时,当值的太监进来道:“皇上,十三皇子求见。”

“心儿来做什么?”皇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里是朝堂,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来的地方,你带他下去吧!”

太监才应了一声,简心却已经跑了过来,皇帝看到他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简心行过大礼后道:“父皇,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去平定固兰关的战事!”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简钰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简钰的眼里有了几分温和,这孩子和当年的他是极为相似的,有些倔强,以为只要做出一些事情来就能得到父爱,可是事实证明,他将所有的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皇帝皱眉道:“那是打战,不是胡闹的地方,下去吧!”

几个内侍伸手来扶简心,却被他将他们甩开后道:“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我的力气不小,更熟读各类兵法。再则之前三哥十二岁就上了战场,我如今已经有十三岁了,比当年的三哥还要大一岁,我为什么不能上战场?”

他的语气很是坚决,朝中的大臣们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惊愕。

当年简钰上战场的情况和这一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差别的,且十三皇子虽然也很优秀,但是再优秀也没有当年的简钰那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