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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晴萱冷笑一声道:“吕妈妈不在房里伺候李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吕妈妈方才看到简钰抱着兰晴萱飞过来的时候已经吓了一大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那样飞,却也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她方才逃走,不过是觉得自己做了不能见人的事情,下意识想要逃走。

此时她被简钰扔在地上时反倒冷静了下来,灵机一动道:“夫人想要吃雪蛤,附近恰好有卖雪蛤的,我过来给夫人买,却没有料到遇到了二小姐。”

兰晴萱自不会信她的鬼话,正欲发问,简钰的耐心明显没有她好,他走到吕妈妈面前,伸手抓住吕妈妈的手,然后手指在吕妈妈的了小指上轻轻一捏,兰晴萱听到了骨头碎裂和吕妈妈的惨叫声。

他却云淡风轻地道:“说实话。”

“姑爷这是做什么?老妈说的就是实话啊!”吕妈妈不打算承认。

简钰再次笑了笑,当下手指轻轻拂过吕妈妈的手指,刹那间吕妈妈的手指并手掌上的骨头全部断裂,吕妈妈失声痛呼。

简钰不想招来其他的麻烦,伸手点了她的哑穴,他淡淡地道:“我可没有晴萱那么好的脾气听你胡扯,你要说实话的话,就点一下头,要是还不想说实话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折断。”

其实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曾替兰晴萱考虑了一回,否则的话,依着他的性子,早就已经抽了吕妈妈的筋,他觉得那手段有点吓人,他怕吓到兰晴萱,所以才用相对温和一点折断吕妈妈手骨的法子。

吕妈妈之前在兰府看到的简钰,是温和有礼谦谦君子,面上时常含着三分笑意,就算成亲的那天简钰扔了几句狠话,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会做别人上门女婿的男子就算是不软蛋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如今的简钰实在是太过吓人。

其实此时的简钰依旧面上露着三分笑意,那笑意还很是温和,那张脸也看不到一分残忍的味道。

吕妈妈知道这事简钰十之八九是做得出来的,她此时身上痛得厉害,忙点了一下头。

兰晴萱看到简钰的手只是轻轻拂过吕妈妈的手,吕妈妈的手骨就尽断,这厮也太变态了些。

简钰解开了吕妈妈的穴道,吕妈妈痛得眼泪直流,带着哭腔道:“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情,是夫人的意思,我只是听从夫人的安排罢了。”

简钰淡淡地道:“早些说实话不就好了,非常让人出手。”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对兰晴萱道:“你还有什么要问她的,也一并问了吧!”

兰晴萱之前觉得她也是个有手段,只是此时她发现她的那些手段在简钰的面前实在是太斯文了,而她也不得不承认,简钰这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

她看着吕妈妈道:“上次我和四哥外出被人刺杀是不是也是李氏做的?”

吕妈妈此时已经怕了,哪里敢有半分隐瞒,当即答道:“那件事情夫人有参与,但是依夫人一人之力做不成,大少爷帮了忙,顾府那边也有出了力。”

她的这个答案符合兰晴萱之前的猜测,之前兰晴萱就在猜这件事情是李氏和顾府联手做下的,否则的话有些事情光凭李氏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

比如说那个长公主的印鉴,再比如说那个前来通风报信的小厮,她冷冷一笑后问道:“哪些事情是夫人做的,哪些事情是顾府做的?”

吕妈妈答道:“杀手是大少爷找来的,然后大小爷怕引来祸端,怕事情败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请那些江洋大盗的时候谎称自己姓顾。偷长公主信鉴和派人到公主府传假的消息,就是顾府的手笔了。”

“顾府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对长公主下手。”兰晴萱冷哼一声后又问道:“长公主的印鉴顾府好边是如何得手的?”

“具体如何得手的老奴就知道了。”吕妈妈答道:“只是听夫人曾说起过长公主喜欢礼佛,然后有时候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她的印鉴基本上是随身携带的,之前夫人和顾夫人曾陪长公主礼过佛,夫人说那个印鉴十之八九是那个时候顾夫人偷来的。”

兰晴萱发自内心觉得顾夫人是个人才,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顾府闹僵,也没有后续的这一大堆的事情,可是顾夫人在那个时候就偷了长公主的印信,她只能说顾夫人的心机实在是深。

她不知道的是,顾夫人之前之所有会偷长公主的印信不过是想请长公主为顾染墨写封推荐的信到朝里,盼着顾染墨能被皇上亲点为状元,只是后来顾染墨自己考上了状元,那个印信就没有用了,却没有料到在这一次派上了用场。

兰晴萱冷冷一笑道:“顾夫人这胆色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了,铁定会好好表扬她一番。”

自长公主收她为义女之后,长公主为她出了几次头,顾府就连长公主一并恨上了,只是长公主的身份太过高贵,顾府自知不是长公主的对手,所以这事就只能先忍下,不敢当面和长公主起冲突,当时为了要兰晴萱的性命,顾府和李氏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吕妈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轻声道:“二小姐千万别对长公主说事是我说的,若是夫人知道了,只怕会打死我!”

兰晴萱对吕妈妈并无一分好感,闻言冷笑道:“你觉得就你一个李氐房里的婆子,能让长公主的玉提及吗?”

吕妈妈松了一口气,兰晴萱却又问道:“上次在万佛寺的时候,你给我递那张条子又是个什么意思?”

吕妈妈才松掉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忙道:“那件事情是夫人的主意,二小姐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下人,那些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主,主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

兰晴萱的眸光冷了些,吕妈妈又讪讪地道:“上次多谢二小姐打赏,我一直都记得二小姐的好,也数次在夫人的面前说二小姐的好话,只是夫人的性子,二小姐也是知晓的,我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就说不不上话,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帮到二小姐。”

兰晴萱之前给吕妈妈银子的时候也没指望吕妈妈会帮她,当时也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她冷笑了一声。

吕妈妈一听到她冷笑,顿时又急道:“二小姐这一次若是放了我的话,我往后必定什么都听二小姐的!”

兰晴萱的眸光微冷,没有接话,又问道:“李氏还有其他的计划吗?”

吕妈妈今日里已经说了很多的事情,开头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担心,此时把话说开之后,她反倒不怕了,出卖李氏一次是出卖,出卖两次也是出卖,索性把她知晓的全部说出来。

只是她心里还有些顾忌,当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若是全说了,二小姐是不是就会饶了我?”

兰晴萱原本也没打算要她的命,当即点了一下头。

吕妈妈这才道:“夫人一直想要拿回二小姐手里的铺子,自大小姐出嫁之后,夫人将手里的私房钱全贴给了大小姐后,夫人的手里就有些紧。”

这件事情兰晴萱早有预料,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吕妈妈又道:“夫人还说,老爷如今偏坦苏姨娘,若是苏姨娘这一胎生的是个儿子的话,依着老爷的偏心,只怕会将兰府传给苏姨娘的儿子,眼下最好的法子是将二小姐和苏姨娘一并除去,然后扶大少爷做上家主之位,她才能真正宽心。”

其实这些话李氏并没有在吕妈妈的面前说起来过,只是她跟在李氏的身边已经有些日子,所以对李氏的心思有了这些猜想,她此时为了活命讨好兰晴萱,所以便将这些她的猜想也一拼说了出来。

兰晴萱闻言冷冷一笑,她之前见李氏一直忙着给兰若轩找媳妇,她以为李氏只是为了让兰若轩定下心来,可是此时看来却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李氏这样做其实是在做两手准备。

李氏一方面是想让兰若轩定心,且到此时李氏想来已经明白兰若轩仕途无望,然后又不是太擅长经商,她在兰若轩的身上看不到太多的希望,兰若轩若是能争一把自然是好的,若是争不到的话兰若轩娶妻之后也会有孩子,若是能一举得男,到时候和苏姨娘的孩子差不多,也能争上一争。

她觉得李氏可以说是思虑长远,周全又狠辣,难怪之前苏姨娘一直斗不过李氏。

她的眸光微微冷了下来,吕妈妈忙又道:“二小姐,我如今可是将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这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在夫人的面前说,否则的话我这条老命怕是会不保。”

兰晴萱看了吕妈妈一眼,简钰在旁边问道:“你知道的全说了吗?”

“全说了,从今往后,我万事都听小姐的安排。”吕妈妈忙在兰晴萱的面前表明心境,她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其他的对策,一会回去之后要在李氏面前如何圆场子。

兰晴萱见吕妈妈此时眼睛骨碌碌的在转,便知她心里未必是这样的心思,她的心里有些犹豫。

而简钰却再次点了吕妈妈的穴道,然后一把将妈妈拎了起来,直接给扔进了千人塘。

兰晴萱没料到他会这样做,当即吓了一大跳,她到窗边看的时候吕妈妈已经沉进了水底。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简钰,简钰淡淡地道:“卖主求荣之辈,她今日可以出卖李氏,改天就会出卖你,这种人不用留着。”

兰晴萱咽了咽口水,她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此时见他这样的举动,她的心里又觉得有点怪怪的,只是转念一想,在他的手上,只怕不知道有多条人命,多吕妈妈这一条不算多。

兰晴萱轻声道:“你说得有理,只是这样就要了她的性命,只怕会染上官司。”

简钰微微一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兰晴萱此时没有心情和他耍嘴皮子,她淡淡地道:“我是在担心我自己,毕竟我们两人此时都在现场。”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其实这件事情很好处理。”简钰说完一把搂着兰晴萱,直接就屋子里跃了出来,兰晴萱吓了一大跳,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马车里了。

这个地方不算偏僻,虽然简钰之前从窗户里将吕妈妈扔出来的时候是背着车夫的,但是吕妈妈落水那么大的声音附近的人都是看得见的,他此时带她离开实是畏罪潜逃。

她觉得他这样的处事方式实在是太过草率了些,哪有这样堂而皇之的杀人,再堂而皇之的离开的?他武功高强可以不用负这个责,但是她可不会武功!

简钰看到她的眼里的担心,只淡淡一笑道:“夜澜,这件事情你一会去处理一下。”

夜澜在马车外应了一声,然后便离开了。

兰晴萱惊魂未定坐在马车里,她心里终究有些担心,当下又将车帘拉开看了一眼,却见在那间客栈隔壁的偏房里,一男一女正倚窗朝外看。

那个男子一身书卷气,此时眼里有几分愕然,女子长得甚是了秀气,算不得漂亮,却很有气质。

男子兰晴萱并不认识,女子就在几天前兰晴萱看过她的画像,当时李氏给兰若轩找合适的妻子,拿了这个女子的画像给兰老夫人看,当时兰晴萱刚好过去给兰老夫人请安,当时只斜斜地看了一眼,她觉得这女子也真倒霉,竟会被李氏看上。

她依稀记得当时李氏好像说那女子姓文,文姓在千源城里不是大姓,姓这个姓的人并不多。

她当即便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八成就是李氏为兰若轩定的未婚妻文玉果,在这个朝代,女子与男子是不能私会的,她可不会觉得那男子会是文玉果的兄长。

她的眸光深了些,觉得这件事情迟些可以让锦娘去查一查,如果文玉果有心上人的话,那么这一桩婚事只怕会有些变数。

她心里有了这些计较,当即便将帘子放了下来,简钰看到她的举动后眸光深了些,却并没有细问。

兰晴萱不知道夜澜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情的,但是吕妈妈死在这里的事情从今往后再没有提及,那匹被简钰一掌拍死的马几天就浮出了水面,但是吕妈妈的尸体却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兰晴萱亲眼看着简钰把吕妈妈扔进了千人塘,又亲眼看着吕妈妈沉进潭底的话,只怕她都会以为吕妈妈人间蒸发。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吕妈妈的尸体当天晚上就被人送到了李氏那里,随同吕妈妈尸体一起送到的还有一封信,李氏看完那封信之后面色一片苍白,当天晚上就让人把吕妈妈的尸体埋了,对人只说吕妈妈出去替她办事未归,然后失了消息。

兰晴萱因为没有听到有关于吕妈妈的消息,心里反倒更加好奇,夜澜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的。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事发是在官道上,当时过往的百姓以及附近居民不少,夜澜是怎么让那些人都不提起这件事情的?

她虽然知道那件事情只有要李氏不发作,吕妈妈便算是没了苦主,只是依着李氏的性子,简钰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杀人,那么李氏一定会把整件事情往兰晴萱的身上推,毕竟当时给两人驾人车的车会也是兰府的人,李氏要从车夫的嘴里问出什么太容易了。

可是李氏却没有那样做,也没有去问车夫,吕妈妈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兰晴萱想了几天后都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去问简钰,简钰却答得淡然:“很简单,只是让夜澜把吕妈妈的尸体捞起来送给了李氏,那个水塘一般人下去是没有活路,可是对夜澜而言那里根本就不算是件事。然后再让夜澜写了封信给李氏,信里面附了一些李氏杀人灭口的证据,却又都只附了一半,然后再顺便吓吓李氏她上次刺杀楚离歌的证据我这里也有。”

兰晴萱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如果简钰有李氏谋害楚离歌的证据,那件事情一旦捅出来,李氏的小命怕是都会保不住,有那件事情相胁,李氏又岂敢去管这件事情?这几天只怕李氏心里都不会安。

只是她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证据?”

简钰答得从容又淡定:“这个太简单了,之前我让夜澜留意过那些事情,李氏出手自然就有证据,有了那些证据在,其他的证据是真是假李氏怕是不会想太多。”

兰晴萱愣了一下,她看着简钰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简钰淡淡地道:“敢欺负我的女人的人,必定都会付出血的代价,也是我们才新婚,先让李氏快活的蹦几天,省得别人说我才和你成亲家里就有血光之灾,不吉之类的屁话。”

兰晴萱有些无言以对,他杀吕妈妈的时候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没有想不吉之类的事情?

他那么大的家业都敢做兰府的上门女婿,他还会怕别人说他不吉?

她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心里却有些欣慰,不管怎么说,他这副样子总归比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要强得多,至少不需要她分神去照顾他。

目前看来,他的战斗力就算没到暴表的程度,却也差不多了。

其实对简钰而言,要弄死李氏很简单,基本上是动根手指头的事情罢了,只是他觉得李氏之前欺负了兰晴萱那么多回,若是让李氏就这样死了,那也太便宜李氏了,左右他近来身上有伤要在兰府养伤,还需和兰晴萱培养一下感情,有个李氏在旁边蹦嗒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兰晴萱若是知道简钰是这样的心思,只怕能喷一口老血。

恰在此时,锦娘进来了,轻声对兰晴萱道:“小姐,事情已经打听到了。”

她回门回来的的那天就让锦娘去打听文玉果的事情,她一听就知道锦娘嘴里的她指的是文玉果。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锦娘看了简钰一眼,兰晴萱也看了简钰一眼,他见两人看着他,他直接在椅子上半躺着道:“娘子,有件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们自成亲那日起,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你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兰晴萱知道她房里的这些事情没有几件是瞒得过简钰的,她当即微微敛了敛眉,对锦娘点了一下头。

锦娘看到两人的举动心里倒有些想笑,当下轻声道:“一切的确如小姐所料,那文玉果是有个相好的。”

兰晴萱问道:“那男子是谁?”

“是城东孙秀才的儿子孙志竟。”锦娘答道。

兰晴萱轻念了一声:“孙志竟?”

“是的。”锦娘轻叹道:“算起来这文玉果和这孙志竟也算是男才女貌,甚是登对的,文府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了文老爷这一代没落了,诸多兄弟中没有一个出仕的,文家和孙家也算是世交,两家常有往来,幼时文玉果还曾和孙志竟一起在孙老爷那里开的蒙。”

兰晴萱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这两人分明就是青梅竹马。

锦娘又接着道:“孙家也曾有意要和文家结亲,早前也曾请媒婆到文府说过亲,只是却被文府拒绝了,据说文老爷是同意的,文夫人却不同意,嫌孙府只是个空壳子,孙志竟也没有顾染墨的才学,以后不会有好的仕途,恰好前段时间李氏上门提亲,文夫人便同意了这桩婚事。”

“原来又是个嫌贫爱富的。”兰晴萱冷哼一声,在她看来,孙家也许没落了,孙志竟也许不是太才华横溢,至少于文玉果是两情相悦的,孙志竟的人品怎么着也甩兰玉轩一条街。

“可不是嘛!”锦娘轻叹了一口气道:“据说为这事文玉果还和文夫人翻了脸,前几天差点和孙志竟私奔,却被文夫人堵住了,这事在城西那边闹得挺大的,独独瞒了兰府罢了。”

兰晴萱微微一想两人私奔之事,十之八九是她和简钰回门的那天,她恰好撞见罢了,她轻笑道:“没料到这文玉果竟还是个有几分性子的。”

锦娘轻声道:“是的,据说也是个聪明的。”

兰晴萱闻言看了锦娘一眼,锦娘淡笑道:“文玉果这样的女子若是配了兰若轩,那真是害了她一生。”

兰晴萱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当下笑了笑道:“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所以我们应该可以帮她一把。”

简钰在旁插话道:“怎么帮,帮她和孙志竟私奔?”

兰晴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私奔这种事情,仔细想起来实有伤筋动骨,还会大伤元气,他们这样的小夫妻,私奔后一般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不过文玉果有这私奔的勇气,我觉得再做其他的事情就不难了。”

简钰撇了撇嘴道:“你自己也不过十七岁,这语气老成的像七十岁一样。”

兰晴萱没好气地回了句:“要你管!”

“你是我娘子,我不管你管谁?”简钰淡笑道。

兰晴萱轻哼了一声,懒得理他,她将锦娘唤来,在锦娘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锦娘会意道:“我这就去安排。”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简钰的武功高强,耳力远胜于常人,倒将两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听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兰晴萱一眼,兰晴萱知他必定是都听到了,当下轻轻掀了一下眉,并不理他。

她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两人这般一起相处着,比她之前的预期要好,只是她终究不知他的来历,两人这样相安无事的又能处多久?

兰晴萱是个考虑周全的人,而这件事情不管她的考虑有多周全,都有她考虑之外的事情发生,这就是所谓的变数。

简钰原是她计划之外的人物,他这般闯进了她的生活,很多事情就再不是她所能掌控得了的。

五天之后是兰明德的生辰,在此之前,李氏花了不少的心思布置,她觉得这是在兰明德面前露脸的好机会,所以她早早从兰老夫人那里把这件差事讨了过来。

兰老夫人知道李氏的心思,再加上近来事情多,兰老夫人年纪又大了,也不愿去操那些心,苏姨娘又有孕在身,需要静心养胎,再加上李氏又一直在兰老夫人的面前认错,所以兰老夫人就将这差事给了李氏。

这天一大早,兰府就四处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那光景,比起兰晴萱和简钰大婚那天是分毫不差,兰晴萱觉得若是在门口再贴上个喜字,就是一场极为合格的新婚布置场景。

只是她从来都不争那些虚的,也知道李氏这样做从根本上来说是想落她的面子,而她却又觉得,面子这种东西不是李氏说落就能落得下来的。

兰明德在千源城也算是极有声望的,所以他大寿的这一天,千源城里的权贵都来了,他也换了一身新衣,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神。

依着规矩,兰府的子女都得给他拜寿,只是兰玉芳在京城,人是不可能赶回来了,早前就已经派人送来了一件白玉做的寿仙过来。

此时李氏拿着那个寿仙的摆件往死里夸,又是赞玉质,又是赞雕工,又是赞价钱,最后再赞了兰玉芳的孝心,再把兰玉芳和顾染墨两人夸得天花乱坠,把两人说得无比孝顺,再接着夸顾染墨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再夸顾染墨在京中位高权重,极得皇上青眼。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含笑道:“昨日里芳儿来信说,皇上又晋了染墨一级,如今他已经是朝中的四品大员了。”

李氏这么一说,兰府其他人也很高兴,兰府经商在朝中只有顾染墨一人,此时顾染墨成了四品官,无异于是件大喜事,兰明德少不得又夸了顾染墨几句,一时间大厅里喜气洋洋,其他的姨娘以及庶子庶女们少不得又得夸赞一番。

苏姨娘和兰晴萱站在一起,她轻声道:“瞧李氏那得意的样子,这架式也是我们都知道顾染墨只是个四品官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染墨当宰相了。”

她出身原本就不低,对于朝中的官职也甚是了解,顾染墨的那个四品官位放在就千源城里,那最很厉害的,但是放在京中官如牛毛多的地方,实算不得什么。

在她看来,官阶没到三品,都算不是的是什么大员,只是顾染墨还年轻,如今就已经是四品官了,以后若是把握得好,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只是做官这件事情,起起落落非常大,也许前一朝还圣恩正浓,后一日就被抄家停职。

兰晴萱听出了苏姨娘话里的酸意,当下只是淡笑道:“我瞧着顾染墨还是挺能混的,这才进京多长时间就升了官,以后当然前途不可限量。”

她语气平淡,只是在评断一件和她没有太多关系的事情罢了。

苏姨娘见她面上无悲无喜,知她对顾染墨的是真的没放在心上,当下不由得轻笑道:“你倒是个豁达的,这样也挺好。”

兰晴萱淡淡一笑,其实也不是她豁达,而是她略知道京中的事情,顾染墨看似风光,其实是个空壳子。

李氏把兰玉芳夸完之后,就轮到兰晴萱拜寿了,她早前就已经备了礼物,只是她对兰明德没有感情,所以备的东西也就没有上心,只是随意从珍宝阁里取了一个小摆件。

她看到兰玉芳送来的那个玉寿仙后,觉得她的那件礼物显得轻了些,此时这么多人看着,好像会有些掉面子,只是此时要重新去准备也来不及了,当下便让锦娘把东西端了上来。

她和简钰一起走到兰明德的身下,行了个大礼后又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便将那个东西呈了上去。

兰明德示意身边的管事接了过来,淡笑道:“对为父而言,看着你们夫妻和睦就是最大的礼物,晴萱,往后要和简钰好生相处。”

兰晴萱知他这些话只是套话罢,当下含笑应了,那边李氏却道:“虽然说简钰是上门女婿,但是晴萱终是嫁人了,晴萱也比往日懂事了,我有些好奇晴萱这一次给老爷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李氏今日着了一件大红色绣牡丹花纹的新衣,整个人看起来很喜庆,在兰晴萱看来,李氏的这副样子也只是喜庆罢了,因为李氏的气质根本就压不住那鲜艳的大红色,此时看起来反倒少了一分往日的端庄。

只是李氏今日的气色甚好,一扫前几日的阴郁之色,眉眼间有一抹难言的得意,兰晴萱知道这是李氏知道顾染墨升官之后发自内心开心着。

兰晴萱淡淡地道:“我的礼物可比不得大姐的贵重,只是自己一番心意罢了。”

她这么一说李氏的心里就更加得意了,这一次的兰明德大寿,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谋划,更是细细交待过兰玉芳,让她这一次务必要将兰晴萱给压下去,那一尊寿仙的雕件,花了兰玉芳不少的心思。

李氏笑道:“你是妹妹,又是招的上门女婿,礼物不如芳儿也实属正常,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对你父亲的到底有多尊重。”

她之前就曾派人细细地打听兰晴萱给兰明德送的寿礼,她得到的消息是直到昨日兰晴萱才去珍宝阁里搬了个不是太值钱的摆件回来给兰明德做寿礼。

她觉得这是一个打兰晴萱脸的好机会,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铺垫罢了。

她说到这里伸手一把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揭开,只是那块红布才一揭开,原本微微有些暗的大堂顿时光华四射,上面赫然躺着一枚如鹅蛋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原本就极为珍贵,如今只有皇族以及巨商才可能拥有,鸽子蛋大小的一枚都要价数万金,这么大一颗说价值连城也一点都不为过。

那块红布一揭开,满堂皆是惊叹声,兰明德经商已久,听说过夜明珠,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看到那枚夜明珠时顿进愣在了那里,忍不住问道:“这可是夜明珠?”

简钰淡声道:“是的,这是夜明珠,之前我经商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颗,晴萱说岳丈的生辰是大事,觉得只有这枚夜明珠才能表达她心里对你的孝心,且这枚珠子还有延年益寿之效,能缓解人身上的病症,只是晴萱觉得这珠子有些太招人眼球,怕抢了没必要的风头,所以才用布蒙上,却没料到了岳母如此急切,还请岳丈笑纳。”

兰晴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大爷的,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些话?再则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夜明珠?她顿时有些肉痛,这样的一枚珠子送给兰明德这个便宜父亲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只是此时简钰的那番话说出来,她总归得说上几句话,于是她含笑道:“这珠子是简钰的一番心意,父亲喜欢就好。”

兰明德又岂会不喜欢,当即伸手拿了起来,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他之前就知道简钰是有些身家的,却没有料到简钰的身家竟如此之厚,他过个寿罢了,一出手竟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当下忙道:“你们有心了,只是萱儿也是,你和钰儿都成亲了,哪里还能连名带姓的称呼?”

兰晴萱发自内心觉得有钱就是好啊,之前兰明德顶多就是喊她一声晴萱,这下倒好,直接就升级成萱儿了,方才兰明德也还称简钰为钰,这一下立即就变在钰儿,这脸变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她轻咳一声面上有些娇羞地道:“这里人多。”

她这话只有四个字,却把她害羞的意思精准的表达了出来。

简钰知她平素是什么样子,此时见她故意做出这副小女儿态的样子来,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兰晴萱的那句话引得大堂里一阵轻笑声,兰明德也笑道:“你这丫头。”

他说完就将夜明珠放了下来,兰晴萱眼尖的看到他的手抖了抖,她知道那是紧张的抖的,她心里对兰明德不由得又看轻了几分,更加肉疼起来。

李氏原本想让兰晴萱出个丑,却没有料到反倒让兰晴萱出了个大风头,那颗夜明珠有多明贵,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她的脸上顿时黑成一片,只是这里人多,她还不得不挤了几分笑意来,只是那样的笑意挂在李氏的脸上,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兰晴萱扭头对李氏道:“虽然我觉得用礼物的贵贱来形容孝心的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只是方才母亲把那块红布揭开的时候说要看看我对父亲的孝心有多重,如今母亲觉得我是否孝顺?”

李氏被她这么一问,脸时拉不下来,兰老夫人在旁打圆场道:“你母亲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兰晴萱笑道:“我自然知道母亲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也是在和母亲开玩笑。”

只是她说是在开玩笑,却已经将李氏的面子给拉了下来。

方才李氏一直在夸兰玉芳送给兰明德的东西有多名贵,雕工有多好,又是哪个大师的手笔,可是这枚夜明珠一取出来,兰晴萱不用夸夜明珠一句,所有人就都知道那颗夜明珠有多名贵。

李氏心里恨到极致,手里的帕子只差没绞断。

在场所有人再次把兰晴萱和简钰夸了一遍,只夸两人无比孝顺。

在兰晴萱后面送礼的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心里都知道不管他们送多贵重的东西都不可能重得过那枚夜明珠,所以众人反倒淡定了,都把自己的东西送了出来。

兰晴萱并不关心那些人送什么东西给兰明德,她轻声问简钰:“你什么时候把礼物换呢?”

“方才李氏在夸你大姐送的贺礼的时候。”简钰淡淡地道:“不过是个白玉质地的玉神像罢了,虽然是找了京中的巧手七雕的,但是也不过就值个几千两银子罢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兰晴萱觉得他的话说得有些道理,只是他随手带着夜明珠会不会太豪了些?

她轻声道:“你不会换个能压得下那件玉件的东西就好?弄个夜明珠,会不会太浪费呢?”

“不浪费。”简钰含笑道:“能替你挣来面子,不要说一枚夜明珠了,就得十枚夜明珠,一百枚夜明珠都是值的,你方才看到李氏的样没?有没有一点解气?”

兰晴萱闻言嘴角抽了抽道:“很解气,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这么有钱,财主,你这么有钱,什么时候也送我一枚夜明珠?”

简钰笑道:“我此时身上就带了那一枚,你若想要的话,一会回房我给你取。”

兰晴萱扭头看了他一眼,寻常人得到一枚夜明珠,都会当做宝物供起来,珍贵的不得了,这货倒好,说到夜明珠像在说白菜一样,那口气和我送给你一颗白菜没有本质的差别。

她不由得想,这货得盗了多少的墓才敢这样说话?

她觉得他这话吹牛的成份太大,所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两人拜完寿之后简钰真的递给她一枚比方才送给兰明德那枚还要大还要亮的夜明珠时,她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她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枚珠子,只问道:“这种珠子你有很多?”

“也不算太多,这一次也就带了这么两颗在身边。”简钰含笑答道。

他之所以会带这两枚夜明珠,不过是因为他有时候要夜间出去,只是用来照明罢,这种珠子在别人的眼里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在他的眼里,不过是用来照明的工具罢了,兰晴萱喜欢,送她便好。

兰晴萱淡淡地道:“我不要,我也声明一下,今日你送我父亲的那枚珠子是你自己送出去的,和我可没有关系,往后我可不赔!”

她心里此时其实有点忧伤,这货出手如此大方,等到三年之后两人的合约到期了,他若是让她将他这几年送出去的东西赔给他,不说别的,光说这枚夜明珠,只怕就算是把她卖了,她也赔不起。

她觉得到时候他若还想赖着她的话,这样的理由保不定真的说出来。

简钰有些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兰晴萱道:“我有说会让你赔吗?”

“我是以防万一。”兰晴萱淡淡地道:“凡事把丑话说在前头,也好过后面为这事情扯皮。”

简钰掀了掀眉毛,冷哼一声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晴萱,难不成我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

兰晴萱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你平日里那副样子容不得我不多想。”

她越解释,简钰的脸就越难看,她觉得两人以后还要天天呆在一起,撕破了脸不太好相处,于是又哄他道:“其实你今日的做法真的是太赞了,也大快人心,不但帮我把面子找回来,连里子都找回来了,当时李氏的脸色难看至极,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简钰,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

简钰听到她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这番话假到极致,他轻哼了一声,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我本来就很厉害,你今日才知道吗?”

兰晴萱见他面色缓和了些,继续说好话:“当然不是,我之前就很知道你很厉害,上次你对付吕妈妈的手段,那法子简单有效又直接,战斗力暴表,又帅又威武。”

锦娘在旁听到两人的对话,憋笑快憋成了内伤,她觉得,这些话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兰晴萱敢在简钰的面前说。

简钰的面色彻底缓和了下来,他的眉毛微微一掀道:“其实这些方面我算不得厉害,我最厉害的是在床上,要不改天你来试试?”

锦娘听到这句话直接默了,然后趁两人不注意直接退了出去,她觉得简钰这个在京中的无比高冷霸道的洛王爷,在兰晴萱的面前简直就没下限。

兰晴萱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夸了一下简钰罢了,他怎么就将她单纯的夸奖扯到那里去了。

她抿了一下唇后无比淡定地道:“不用了,谢谢。”

简钰轻哼一声道:“不客气,我随时都在这里,欢迎你来验货。”

兰晴萱觉得和他说话,会提升她对那些半荦半素笑话的免役力,只是她对这些笑话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兴趣,更知道她要往下说的话,依着简大爷的本事,绝对能拉着她说一个下午,与其那样受折磨,不如现在就直接打住。

兰府的客人此时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兰若轩未婚妻家也派人送来的贺礼,此时两家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此番走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到了中午午宴的时候宾主尽欢,下午李氏安排了戏班子到兰府来唱戏,那些和兰府关系好的老爷夫人们就都留了下来,在兰府听戏。

书秀过来问兰晴萱要不要也去点场戏,兰晴萱对于听戏这种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听那些人在台上尹尹呀呀的唱着,对她来讲还不如抱本书看看,于是她直接拒绝了。

李氏让书秀过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兰晴萱不去也是正常的,她问完之后正打算走,简钰却在旁道:“我一会去听戏,就点杨家郎大闹琼华宴。”

书秀愣了一下,兰晴萱也些吃惊,她问简钰:“你喜欢听戏?”

“算不上喜欢,只是左右呆在这里无事,听听戏刚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简钰答得自然。

兰晴萱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个无聊的人,怎么瞧也瞧不出他是个喜欢看戏的人,她也实在是想不出简钰坐在一从女眷堆里听戏是个什么光景。

她淡淡地道:“你若喜欢就去听吧,书秀,你一会报上去就好。”

书秀应了一声,也有些怪异地看了简钰一眼,终究没敢多说什么。

申时初刻,简钰估莫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问兰晴萱:“你真不去看戏?”

“杨家郎大闹琼华宴我以前看过了,不想再看了,你自己去看吧!”兰晴萱正在给战天配药,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昨日里简钰告诉她,战天的腿已经消了肿,身上的毒也解了,对于这个结果,兰晴萱早有预料,她知道战天的伤太重,眼下还不能断药,而她之前给战天的药算一算也吃得差不多了,送佛送到西,今天下午外面是闹翻天,她这里相对安静,所以就抽空给战天再配些药。

简钰半倚在门口道:“杨家郎大闹琼华宴有什么好看的,一会有大戏看,你确定你真的不去看看?”

兰晴萱听他的话似话里有话,终是将眼皮子抬了起来,见简钰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人原本就长得好,此时这般倚门而立有些闲闲的样子,透出了几分慵懒,整个人似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的心漏掉了一拍,觉得他这副样子就是传说中祸水标配,她定了定神,手里继续捣着药,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大戏?难不成戏班子里又新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戏?”

“戏班子排的戏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要看紧张刺激的,也只有在这一出戏里,你才能看到从未看过的惊喜。”简钰继续游说。

兰晴萱听他说得邪门,不由得看他一眼,他的嘴角含着笑,眼里有了一抹高深莫测,她的心念深了些,他该不会想要弄出什么事情来吧?

她将手里的事情停下来道:“可以先透露一些吗?”

简钰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说穿了就不好玩了,去不去随你。”

他说完竟扭头就走,兰晴萱一时间也不知他是何种心思,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却还是没有动,继续低头配药。

简钰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的样子,他笑了笑,不再喊她,直接就出了筑梦阁。

他走出去之后夜澜便跟了过来,他淡声问道:“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的怎样呢?”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夜澜轻声答道。

简钰点了一下头在前面走着,夜澜在后面跟着道:“主子,京城那边出事了,战杀上次带着战天回来,然后那边又失了主子的消息,很是震怒,主子已经和夫人成了亲,看看什么时候带夫人一起回京。”

他这样说便是又在摧简钰回去了,简钰淡淡地道:“那边不是经常震怒吗?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失去我的消息,早前怎么一点都不急,这会倒急起来了。”

夜澜轻声道:“以前和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主子失了踪影,如今京中流言四起,甚至有传闻说王爷已经战死。”

“是他们巴不得我死吧!”简钰不怒反笑道:“反正我战死的消息,朝堂上下已经传了不下十来遍了,多这一次不多,由得他们传吧!”

夜澜有些急了,轻声道:“再这下去只怕绾心小姐也会撑不住的,主子还是早些回京的好。”

“知道了。”简钰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要怎么做本王自有分寸,还不需你来教。”

夜澜一听他自称本王,便知他此时已经有些不快了,当下不敢再摧了,只是心里却还是很着急,他跟在简钰身边多年,自他说一不二的性子,也知自己根本就劝说不了他。

简钰对于京中的事情其实都是知晓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消停的,以往没少给他使绊子,这一次同样也没少给他使绊子,他此时失了消息,他们只怕又高兴又慌乱,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以他对他们的了解,知道这种情况得让他们再找他一段时间,然后再猜忌上一段时间,这些时间加一起约莫得有一个月,也就是说,他在千源城里最多只能再呆一个月。

简钰扭头看了一眼筑梦阁,想到兰晴萱对他冷然的样子,他又觉得有些头痛,就目前来看,短期内只怕她很难会对他有所改观,很难主动跟他去京城,难不成需要他把她绑去京城?这样子她会不会生气?

他不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后会做出什么反应来,却知道以他的身份要将她强行带走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只是京中的事情太复杂,她虽然聪明却没有那分心思,直接将她带走也许还会害了她。

简钰微微沉思,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月之内都需想办法了结她的心病,把兰府的事情解决完。

他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计较。

戏台是搭于兰府后院的居中的荷池边上,那里用遮阳的布早早就搭了一个看台,此时戏台上正演着一出打戏,正打得热闹。

台下看戏的多是夫人小姐,此时众人都看得起劲,不时有叫好声传来。

简钰走过去的时候,立即被兰玉清看到了,兰玉清的眸光转了转,当即起身迎过来道:“姐夫是来看戏的吗?二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简钰淡淡地道:“你二姐好静,不太喜欢听戏。”

两人的说话声,当即便引得其他夫人小姐的注目,他玉树临风的样子当即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在那些夫人小姐看来,他比台那些小生们长得还要好看得多,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简钰对于这样的目光一点都不陌生,他极为淡定地站在那里,由得她们看,面上无喜无怒,直接把她们当透明当空气。

兰玉清微笑道:“也是,我很少看到二姐听戏,姐夫在这里坐上吧,一会就要唱你点的那出戏了。”

简钰点了一下头,毫不客气地在兰玉清的身边坐下。

兰玉清今年已经十五了,而李氏到现在还没有给她议亲,她心里已经有些急了,只是这事她也没有办法对人言,此时她见简钰那般坐在自己的身边,心里倒生出了几分欢喜。

她发自内心觉得兰晴萱的运气很好,竟能寻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做夫婿,最重要的是这个男子还愿意迂尊降贵的到兰府当上门女婿。

经上午那个夜明珠的风波之后,兰玉清觉得简钰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得多,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其他的绮念,觉得如果李氏一直不给她找夫婿,若是能与兰晴萱一起伺侯简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素来是个有心的人,心里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便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谋划,眼下还需在简钰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往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她心里这般想,于是便让丫环给简钰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替他削起水果来。

简钰只一眼就看出了兰玉清的心事,心里先生出了几分鄙夷,并不接她的茶,也不接她削好的水果,他这副冷淡的样子让兰玉清有些不自在,当下没话找话的和简钰聊天。

简钰由得她说,并不接话,顶多就是嗯啊什么的发一两个单音。

如此坐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兰玉清也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些沮丧,恰在此时,简钰点的那出戏开始唱了起来,那个故事很简单,只是后娘如何虐待原配生的子女,不让嫡出的小姐嫁给心仪的男子,小两口约定私奔,然后被人撞破,那位小姐直接投井而亡,然后那个男子就砸了后娘办的琼花宴,将后娘杀了后就和自杀在小姐的身边,家仆见两人可怜,将两人合一处安葬,而后有人经过那里的时候,那坟自己裂开了,一双蝴蝶从里面飞了出来,生死相随。

兰晴萱来的时候刚好唱到化蝶的那一段,她在心里感叹果然到处都是狗血,这个狗血的故事,算是翻版的梁祝,只是人物关系又做了一点调整。

她到的时候恰好看到兰玉清在给简钰剥葡萄,她的眸光深了些,觉得有那么点刺眼,于是她无比淡定的在两的身边坐下,然后再无比淡定地将兰玉清剥好的葡萄直接塞了一颗到简钰的嘴里。

她的举动让兰玉清和简钰都愣了一下,她嘻嘻一笑道:“四妹妹剥得那么辛苦,你若是一颗就不吃的话,就实在是太浪费四妹妹一番苦心了。”

她的话里面有话,兰玉清原本是没料到兰晴萱会来,此时听到兰晴萱的这番话时有些不自在,却强自一笑道:“我见姐姐不在,就代姐姐照顾了一下姐夫,姐姐不会介意吧?”

兰晴萱笑道:“自家姐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介意,只要你姐夫喜欢,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她这句话还是话中有话,兰玉清自认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即心里满是欢喜,却听得简钰道:“四妹的确是剥得很辛苦,但是娘子若说不让吃,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吃,娘子若是不喂我吃,就算是四妹剥得再辛苦,我饿得再厉害,也不敢吃。”

兰晴萱听到他的话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当下再次拿起一颗剥好的葡萄喂进他的嘴里道:“原来你饿了啊,那多吃一点,相公。”

相公那个词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她自己抖了一下。

平素兰晴萱唤简钰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唤,此时这般称呼简钰,他有些不太习惯,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兰晴萱一眼。

兰晴萱见他看来,也笑着回看了他一眼。

目光交汇处,复杂中又带着火光。

兰玉清看到这光景,心里倒有些不自在,多年的庶女生涯造就了她极佳的看人脸色的本事,此时忙将自己的椅子往兰晴萱的那边拉了拉,离简钰稍远一点。

兰玉清的举动看在兰晴萱的眼里倒有些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当即淡淡一笑,简钰也把自己的椅子往兰晴萱那里拉了拉,问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改变了主意?”

兰晴萱答道:“你说有戏很好看,我心里实在是好奇,所以就过来看看,方才过来的时候,那出戏的确挺好看的。”

简钰一时间弄不明白她嘴里所谓的好看的戏指的台上的戏,还是兰玉清在他面前演的戏,他淡定地道:“我也这么觉得,这戏挺有意思的,你方才是没有看见杨朗挥刀杀继母为心上人报仇的样子,那戏当真是精彩,又大快人心。”

兰晴萱觉得简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才,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他敢在兰府是这样的背景下点这么一出戏,李氏就在前面看戏,她来的时候李氏的脸色不是太好,只是不知道是否和这出戏有关系了。

她淡淡的回了句:“是嘛!”

李氏早就看到兰晴萱来了,此时看到兰晴萱和简钰坐在后面说着话,她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一方面恼简钰点了这出戏,另一方面觉得书秀是个没脑子的,简钰点了这出戏就让人演,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虽然简钰长得帅气无比,她看在眼里却是个极不顺眼的,一个大老爷们坐在女人堆里看戏,他也实在是闲得无聊。

兰晴萱看到李氏的目光眼里满是淡然,她再看了一眼身边气定神闲的的简钰,她不由得发自内心佩服简钰,他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维持着他特有的风度,就算是坐在女人堆里看着烂俗的戏本,也依旧是那如公子如玉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似在做着无比优雅的事情一般。

今日会有事发生,兰晴萱心里很清楚,简钰喊她来看戏不过是知道她之前为今日的戏安排了什么戏码罢了。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了着椅背,同时在心里数数:“一,二……”

当她数到三的时候,一记尖锐的叫声传来,很快就见得书秀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李氏看到书秀的举动有些不快地道:“平素我是如何教你的?你慌成这副样子做什么?”

书秀此时气喘吁吁,因为过分紧张牙齿还有些打架,白着脸道:“夫人,大少爷……大少爷……”

她连说了好几个大少爷,整张脸白的可怕,眼里满是惊恐。

李氏一听到事关兰若轩,她的脸上就不复淡定,她微皱着眉头问道:“大少爷怎么呢?”

书秀到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她低低地道:“知棋在大少爷房前的树上吊……吊死了!”

李氏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变,兰若轩自从上次在万佛寺和那个男子有了那种事情之后,他对于男子的兴趣就比较大。

书棋是兰若轩的书童,在兰若轩很小的时候,若棋就跟在兰若轩身边,上次兰若轩玩死了一个小厮之后,书棋曾来找过李氏,请到到外面的庄子里做事。

李氏觉得兰若轩那样的爱好有些丢人,当时曾将兰若轩身边的小厮调走,兰若轩死求活求让李氏把知棋留下来,并且对天发誓不会再做那些事情。

李氏虽然对兰若轩有些失望,却又发自内心疼着兰若轩,见他那样求她,她心里一软便答应了,后面知棋来求李氏的时候,李氏见知棋活蹦乱跳,只道兰若轩不会再做那事,以为知棋不过是没事拿乔,当时就拒绝了。

只是李氏怎么也想不到,平素看起来性子有些软弱的知棋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氏一听到知棋死了,心知这事和兰若轩脱不了关系,她心里恼得紧,今日里兰明德的大寿她花了很多心思,只是在炫耀兰玉芳的玉寿仙的像时被简钰用夜明珠压了她一头,此时知棋又死了,她早前的心血怕是要全部白费了。

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将这件事情盖下来,只是这个念头才一起来,她就知道不现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今日里兰府宾客众多,此时大家又都在后院看戏,书秀又是这般慌慌张张的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她当即狠狠地瞪了书秀一眼,书秀见她瞪过来委屈的低下了头,不是她想在人前说那件事情况,而是现场太过可怕!

兰府里死了人,这事不算小事,李氏这个当家主母必须亲自过去,呆在兰府的宾客平素和李氏的关系甚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后宅之中这类阴私之事不少,此时也不知如何劝,也不知要不要跟去看看,因为去或者不去都不妥当。

兰晴萱在旁听到这件事情也有些吃惊,她最初的安排不是这样子的,她的眸光一闪,当即朝简钰看去。

此时简钰正拿着一个茶盏在喝茶,见她看过来,他气定神闲的一笑,那样子在这样的场景下倒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兰晴萱看到他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是否有关系,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并不会影响她之前的计划,于是她在旁道:“我上午还见知棋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怎么会突然吊死在在树上?”

李氏一听到她的声音当即扭头恶狠狠地看着她,她一脸不解地道:“母亲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知棋是大哥房里的人。”

她这话的意思听在四周那些夫人小姐的耳中,就有了其他的色彩,上次兰若轩在万佛寺与男子有私的事情在整个千源城不算什么秘密,此时众人一听知棋是兰若轩房里的人,稍微聪明一点的当即就明白过来,当即就有人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

有了这一番联想,不管兰若轩和知棋有没有事那都变成有事了。

李氏心里大恨,此时却也不能当众斥责兰晴萱,当下安抚了身边的几位夫人,带着书秀就往兰若轩住房的地方赶。

兰晴萱看到这光景,心念微深,因那场面非她想见,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

简钰却在旁道:“正戏正式上演了,不去看看实在太可惜,走吧!”

兰晴萱轻轻抿了一下唇,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也跟着李氏走了过去。

李氏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事实远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也终于明白书秀为何会那样慌乱的跑过来告诉她。

兰明德就站在距知棋不到一丈的地方,兰明德的身边是知府陈泽方,而知棋的家人已经赶过来了,此时正无比凄惨的在那里痛哭。

兰若轩则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眼前的情况明显把他给吓傻了,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神彩。

兰府的后院虽大,但是这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人尽皆知,再加上陈泽方在这里,李氏顿时明白,今日的事情是不可能压得下来了,眼下只能将这件事情往小处化解。

兰明德一看到李氏过来,当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这里不是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场,兰明德怕是已经斥责李氏了。

李氏原本还打算问问兰明德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此时看这样的光景,便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

她不由得瞪了兰若轩一眼,心里又有些后悔,如果当初知棋来找她调到庄子里她同意的话,也就没有今日的事情了。

只是当时她当时挖空心思在对付兰晴萱,便没有去管这样的小事。

如今小事变成大事,一切都晚了。

李氏深吸一口气道:“这一切只是知棋一时想不开罢了,管事,把知棋的尸体先带下去,他跟在大少爷的身边已经有多年,这般去了实有些可惜,你去备一口棺材,厚葬了吧!”

她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又叹道:“这孩子平素见着是极聪明的,怎么就做了这样的傻事。”

兰晴萱在心里为李氏叫了一声好,李氏从知道事情发生无比慌乱,到此时无比淡定的处理这件事情,不过只有片刻罢了,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恰到好处,除了将她仁慈主母的形象展现出来之外,还将兰若轩给摘了出来。

只是兰晴萱又岂会让李氏如愿,当下轻声道:“知棋真是个傻的,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至于走到寻死这一步。”

李氏当即扭头极为尖锐的看着她,她回之淡然加可惜的表情。

管事此时打算来拉知棋的尸体,知棋的母亲郑妈妈又如何愿意,当即一把将知棋抱在怀里道:“棋儿之前就曾对我说,兰府是个吃人的地方,还曾说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大少爷的手里。棋儿平素性子最是工朗乐观,好端端的又岂会自杀!一定是兰府的人把他逼死的!”

李氏的面色微变,郑妈妈并非卖身进兰府,只是兰府的长工,此时知棋死了,若是郑妈妈闹将起来,后果难料。

因为没有东西握在手里,所以平素李氏对郑妈妈也没有委以重要,以是让她在花园里种花养草,李氏见知棋机灵所以就让他跟在兰若轩的身边,在知棋小的时候,郑妈妈觉得自己的儿子能跟在大少爷的身边,以后会有好的前途,所以对李氏的这个安排也是满意的。

只是往后兰若轩行事荒唐,诸多事情都非常郑妈妈的所愿,只是兰府是千源城首富,兰府给的工钱也比其他地方丰厚,郑妈妈知道李氏的性子,若是冒然让知棋从兰若轩的房里出来,李氏反倒会生出诸多猜疑,保不定连她的工作了保不住。

所以郑妈妈虽然动了让知棋离开兰若轩的念头,却一直没敢提出来,之前知棋曾隐晦的对她说过了兰若轩越来越变态的事情,郑妈妈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当时还曾劝知棋要好好在兰若轩的身边做事,等兰若轩成亲之后,她也给知棋说门婚事,然后再带着这些年攒的钱到庄子上买几亩地,过简单的日子。

只是如今兰若轩还没有成亲,知棋却已经死了,郑妈妈悔不当初。

李氏当即看着郑妈妈道:“郑妈妈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吧!兰府是这千源城里出了名善待下人,又岂会逼迫于他?你这样信口开河的,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些?我也是做母亲的,知你的心情,怜你痛失爱子,这件事情就不和你一般计较,只是这样的话你以后就莫要再说了。”

她心里窝了一团火,又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此时这般一说话,身上的气势立现。

她这样说话,是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她的话里也有太重的威胁成份,意思是如果郑妈妈再纠缠不清的话,她会就会报官。

她之所以会这样说话,不过是因为郑妈妈平素在她的记忆里,是个性绵软的好拿捏的。

只是她此时明显低估了做为刚失去儿子的郑妈妈的勇气,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反倒激起了郑妈妈怒气。

郑妈妈抬头定定地看着李氏道:“夫人是兰府的当家主母,平素待下人是还不错,兰府给下人的工钱也是不错,但是大少爷是夫人的儿子,夫人不会连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都不知道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直接跪倒在陈泽方的面前道:“大人,我儿子就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请大人为我做主!”

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陈泽方看着她道:“你说你的儿子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可有证据?”

李氏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声音当即拔尖了些道:“陈大人,这郑氏平素在兰府就是个喜欢生事,性子刁钻的,知棋明明就是自尽的,她这样说,不过是想赖上兰府罢了,还请大人明鉴!”

兰明德也附和道:“是啊,大人,这事只怕是他们母子想要赖上兰府,犬子平日待知棋极好,断不至于逼死他。”

陈泽方的眸子里有了一分犹豫,郑妈妈大哭道:“我没有想要讹兰府,只是想为我的儿子寻个公道罢了,我恳请大人明察此事!”

她说完跪在地上就朝陈泽方磕起头来,她此时心情无比了激动,心里又无比的痛,这几下磕得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砰砰作响。

陈泽方看了兰明德一眼,当即淡声问郑妈妈:“你儿子现在已经死了,你说他是被兰府的大少爷逼死的,可有什么证据?”

郑妈妈停止磕头,微微把头抬了起来,兰晴萱见她的额头此时已经磕出血,又红又紫,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简钰一眼,简钰的眸光清冷,见她看来,轻轻掀了一下眉。

郑妈妈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而后想起些什么,当即道:“之前棋儿一直说大少爷总是欺负他,对他非打即骂,想要离开兰府,我念着他与兰大少爷一起长大,两人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劝他,让他再忍忍,他当时对我说,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能忍的,大少爷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把他当做是玩物。我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他嘴里的玩物是什么意思,前几天偶然撞见他洗完澡出来没有穿上衣,看到他的后背上上满是伤痕,然后还有不少的烫伤的印子,那些印子一直往下身蔓延,我当时拉住他欲往下看,他说太过丢人现眼不让我看。”

她说到这里自己先明白了过来,当即大声道:“大少爷一直对棋儿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尖锐了起来,怪自己太后知后觉,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此时已经后悔莫及。

李氏怒道:“你休得胡说八道,竟这样毁我儿子的名声,这事我必不会罢休!”

她说这句话是想将郑妈妈的气势压下去,希望能把郑妈妈吓退,只是郑妈妈想明白知棋是为何而死时,心里又恨悔又恨,想的却是今日里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知棋讨回一个公道。

她瞪着李氏道:“大少爷是夫人的儿子,这些年来做下了什么事情,夫人又岂会不知?不说别的,单说之前大少爷房里的丫环,有多少是死在他的手里!”

李氏额前的青筋直跳,简钰适时的插嘴道:“我觉得吧,知棋已死,这样争辩没用,怎么着也得寻些有实质性的证据吧,否则双方各执一词,何时是个头?”

陈泽方听到他这句话便算是听到了信号,心里开始揣测他的意思,郑妈妈却已经回过神来,当即大声道:“大少爷是如何对棋儿的,棋儿身上有伤,一验便知!”

陈泽方偷偷的看了简钰一眼,见他微微点一下头,他顿时心如明镜,当即大声道:“来人,验尸!”

陈泽方今日原本是来吃酒的,身边并没有带捕快,却带了几个随从,随从听到他的吩咐好,当即便去府衙请忤作。

兰明德心里清楚知棋的死必定和兰若轩脱不了干系,今日里这般一闹,只怕事情会闹得很大,他心里再恼兰若轩,兰若轩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能不管,于是他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那个侍从会意,当即也起身跟了出去。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了兰晴萱的眼睛,兰晴萱心里明白,兰明德又想做手脚了,之前李氏放火烧她的事情兰明德将事情瞒下了,这一次的事情她不会让兰明德如愿,她正欲给锦娘使眼色,却见得一直跟在简钰身边的夜澜也跟了出去。

她不由得看了简钰一眼,简钰见她看来朝她微微一笑,她心里了然,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早有安排,夜澜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再加上夜澜是个男子,办起事来会比锦娘要方便得多,有夜澜去,这件事情必定会办得极为妥当。

兰明德含笑对陈泽方道:“今日原本是请大人来喝酒的,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反倒让大人为兰府的事情费心,眼下忤作未到,大人不如先到一旁休息?”

若是往日,陈泽方自然会卖他这个面子,给时间让兰明德处理现场,弄些假像出来,只是今日简钰在,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再则此时简钰站在这里,他又岂能坐下?

于是他直接拒绝道:“今日府里人多,知棋的案子又存在着争议,本官今日要亲在这里等忤作来。”

兰明德愣了一下,没料到陈泽方会拒绝的如此直接,他觉得方才他已经把他要发出的信号表达清楚了,素来贪财势利的陈泽方这样拒绝实有些不正常。

他哪里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简钰插手才变成这样,他只道是今日这里人多,陈泽方是怕别人说三道四,他想了想后又道:“大人今日辛苦了,你让你的侍从在这里看着也就妥当了。”

陈泽方听到兰明德的话后只觉得简钰的眸光犀利了些,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冷冷地看了兰明德一眼道:“本官不辛苦。”

若说前面的拒绝还有些客气的话,那么此时的拒绝就再无半点客气可言。

兰明德心里一惊,见他面色不善,当下不敢再说什么。

兰晴萱看到两人这般相处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好奇,陈泽方何时变得如此大公无私呢?

郑妈妈尤在那里低低的哭着,抱着知棋的尸体不松手。

兰晴萱见她哭得凄惨,心里有些恻然。

忤作很快就来了,兰明德却没有看到他派出的侍从,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夜澜在忤作来之前就回来了,然后淡定无比的站在简钰的身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一切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样子。

兰晴萱心下了然,轻轻抿了一下唇,见忤作已经走到知棋的尸体身边,因为要解开知棋的衣服验伤,所以忤作细细问过知棋的死状之后,然后便将知棋的尸体搬进了一旁的厢房。

兰若轩知道若真的让忤作验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捅出来,他当即拦着忏作对郑妈妈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来吧,开个数,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郑妈妈如果没有想通那一层的话,这件事情这样了结也就罢了,但是她想通那一层之后,见陈泽方处理这件事情又如此公证,当即便拒绝道:“再多的钱能让棋儿复活吗?”

兰若轩当即便恼了,伸手一把将郑妈妈的领子抓住,将她拎起来道:“你这个老虏婆,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里你乖乖拿着钱走便罢,否则的话我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了竟直接打了郑妈妈一拳,他这一拳打得有些重,直接将郑妈妈的脸打得高高肿了起来。

兰晴萱看到他的举动后,觉得他真是蠢不可言,竟敢当着陈泽方的面打人,还这样威胁郑妈妈,今日这么多人在场都是人证,有了这些事情只怕是没事也得生出些事情来,更不要说原本就有事。

陈泽方怒喝道:“住手!”

他一喝,和忤作一起来的那些捕快当即便将兰若轩抓住,兰若轩以前也曾做下许多荒唐事,只是之前不管他做什么,兰明德和李氏都会护着他,然后陈泽方会睁一只睁闭一只眼,他实没有料到今日陈泽方竟会让人抓他。

他笑嘻嘻地看着陈泽方道:“不过是个下人罢了,陈大人又何必如此动怒?这样好了,这件事情只要大人此时把案销了,改天我就奉上一万两银子给大人。”

陈泽方听到他这话当即黑了脸,简钰在旁冷笑一声道:“我以前不知道,人命在大舅子的眼里如此不值钱,一万两银子一条命,还当众给陈大人塞钱,也当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老子的事情你少管!”兰若轩不喜欢简钰,此时又听到简钰这样说话,他当即将他往日里蛮横不讲理的一面全部展露了出来。

简钰冷冷一笑道:“老子,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自称老子。”

陈泽方听到这番话吓得青筋直跳,简钰的老子是当今皇帝,就算他之前还曾想着等简钰不在的时候,到时候再想法子给兰明德一点面子,把兰若轩放了,可是他竟在简钰的面前自称老子,那不是找死吗?

他当即冷喝道:“兰若轩目无王法,当众行贿本官,罪加一等,来人,将兰若轩先用绳子绑起来,等验尸的结果出来之后一并问罪!”

兰晴萱觉得兰若轩不但蠢,还被兰明德和李氏给宠坏了,方才的这一番举动当真是蠢不可言!

兰明德和李氏闻言当即变了脸,早在兰若轩打郑妈妈的时候,两人就想制止他,只是他却已经被衙差给按住了,他们此时也不可能上去捂住他的嘴。

李氏急道:“若轩年幼不懂事,大人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兰明德却厉声喝道:“逆子,整日里口无掩拦,天天胡说八道。”

他心里恼得紧,他兰明德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陈泽方看了两人一眼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兰若轩今年已经二十了,已经及冠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兰明德和李氏被他如此驳了面子,面上不由得都白了白。

没有了兰若轩的阻拦,忤作当即和人一起把知棋抬进了厢房。

因为陈泽方一直阴沉着脸,兰明德和李氏就算是想为兰若轩说些好话也不敢,此时兰明德只盼着他之前派出去的侍从已经将忤作给收买了,这样的话陈泽方顶多就只能治那兰若轩口无遮拦之罪,也就是关个几日罢了。

他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心里又有些担心,因为他的心里急躁,当下不由得在那里走来走去。

李氏的心里更加不安,她只有兰若轩一个儿子,若是兰若轩真的出了事,她往后在兰府只怕也抬不起头来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忤作出来道:“大人,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已经死了五个时辰了,他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之后吊在了树上伪装成已经自杀的,他的身上有多处掐伤和烫伤,属下怀疑他是被人性虐待至死的,他的私处伤得极重,他的肠子断裂,体内数个器官受损。”

若说之前兰若轩喜欢男子喜做那种事情只是传闻的话,那么此时这件事情便得到了彻底的验证,在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闻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郑妈妈闻言当即大哭道:“棋儿,你死得好惨啊!大人,你一定要为棋儿做主啊!”

兰晴萱听到忤作的话后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这个兰若轩得多重口味啊,竟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兰明德和李氏闻言顿时面色苍白,兰明德想要求情:“大人,这事未必和犬子有关系,也许是别人陷害他的。”

陈泽方冷笑一声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本官办了多年的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逛之人,这件事情本官自然会细察,若是这件事情不是兰若轩做的,本官自不会冤了他,若是这件事情是他做的,本官必定会公正处理。”

兰明德听到这番话出了一身的冷汗,陈泽方又道:“因为之前兰若轩一直在遮掩事实,还打了死者的母亲,更曾用银子贿络本官,所以兰若轩的嫌疑极大,本官要将他带回府衙问案,来人,把兰若轩给本官带走!”

李氏当即便慌了,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拉着陈泽方道:“大人,今日是我家老爷的大寿,你让他给我家老爷做完寿再带他回去可好?”

陈泽方当即将她的手甩开道:“兰夫人,请自重!”

李氏这才发现她的行为失仪了,当即只得将手抽了回来。

陈泽方看了兰明德一眼道:“我与兰老爷是多年的至交,私底下我们感情极好,便是私交归私交,这件案子太大,我不敢有丝毫耽搁,现在就要把兰若轩带走,若是以后查明这件案子和他没有关系的话,我自当上门给兰老爷和兰夫人道歉。”

他说完一拱手,扭头就走。

兰若轩心里对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知道这一次带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他当即大声喊道:“父亲,母亲,救我!”

兰明德恨得牙痒痒,兰府虽然是千源城首富,但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且此时陈泽方的态度很是坚决,他一时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得由得陈泽言把兰若轩带走。

李氏当即哭成了个泪人,兰明德长叹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

李氏心里原本就难过,看到兰明德的样子更加难过。

陈泽方一走,余下的捕快便将知棋和尸体和郑妈妈一起带走查案。

兰晴萱心里对今日的事情存了好些疑虑,此时看到这光景不由得再次看了简钰一眼,简钰的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对她淡淡一笑。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正在此时,一记尖锐的女音响起,然后便听得有人大声喊道:“有人要寻死!”

李氏此时心里又慌又乱,再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都是痛的,怎么今日里这些人一个二个都这样寻死觅活,今日里到底是怎么呢?

就算李氏此时根没有心管这件事情,她做为当家主母,也不得不管,她当即对书秀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书秀今日里心里也是怕的,应了一声后朝一旁看了一眼后大惊道:“夫人,你快看!”

李氏扭头顺着书秀指的方向看去,只是她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却见一个秀雅的女子站在一旁的高台上,正打算往下跳。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氏给兰若轩新定的未婚妻文玉果。

李氏为了看戏方便,所以将戏台搭得有些高,除了搭好的戏台外,还有一个足有一丈多高的辅台,原本是用来遮阳的,此时文玉果就站在那辅台上面,辅台下一边是石头,一边是水塘,不管摔到哪一边,都会有性命危险。

李氏当即大声道:“玉果,你这是做什么?快下来?”

她心里此时积了一肚子的怒气,暗骂文玉果太不懂事了,竟选在这个时候闹事,等文玉果进门之后,她一定要狠狠收拾文玉果。

文玉果站在高台之上,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泪痕,那样子几近绝望,她的眼睛望着水塘,眼里微微有些发怔,似乎并没有听到李氏的话。

李氏再次大声道:“玉果,快下来!”

如此变故众人再次大惊,如果说方才知棋的死有些胆小夫人和小姐不敢去看,那么此时看到文玉果站在那里,倒激起了她们八卦的心思,当即都围了过来。

文玉果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身子晃了晃,似要从上面坠下来一般,把围观的众人吓得不轻,只是她身形一弯,竟又站稳了。

文夫人今日也在兰府,听到众人说文玉果爬到戏台上要从上面跳下来,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文玉果和兰若轩还没有成亲,就算是兰明德大寿也不宜前来,所以文夫人并没有把文玉果带来,却没有料到文玉果竟偷偷跑了过来。

文夫人心里又气又怕,一过来见文玉果站在高竿之上,身形还摇摇欲坠,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大声道:“玉果,你站那么高做什么,快点下来!”

文玉果扭头看了文夫人一眼,抹了一把泪道:“母亲,我不想活了!”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文夫人急道。

文玉果的身子又晃了晃,把文夫人吓得不轻,而文玉果只是转过身来,并没有从高台上掉下去,文夫人的心也跟着文玉果的身体晃了晃。

文玉果一边哭一边道:“女儿一直都知道,女儿家的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母亲将玉果许给兰大少爷,女儿不敢有任何意见,但是今日里的事情母亲也看到了,兰大少爷根本就不是良人,我若嫁进这兰府,只怕以后也是今日里知棋的下场。”

方才个知棋的事起时,文夫人虽然没有凑过去看,但是这件事情她也是知晓的,她之前将兰玉果嫁进兰府,不过是看中了兰府的银子,可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兰若轩竟是那样的一个人渣,其实她之前也有些后悔了,她虽然爱银子,但是文玉果终究是她亲生的,她也不想文玉果有事。

只是文玉果和在兰若轩已经下了文定,婚前很多的规矩已经走了,如今只差定婚期了。此时退婚的话,对文玉果的名声也有所损伤。

文夫人急道:“为娘知你的心思,你先下来,这件事情我们一会再好好商量商量!”

文玉果闻言面色一白,娇柔的身子在上面颤了颤,她大声道:“我知母亲是为了我好,只是对我而言,嫁进兰府早晚是个死,还不如现在死了!”

她说完做势就要跳,文夫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大声道:“你等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朝李氏看去,轻声道:“兰夫人,玉果和兰大少爷的这场婚事不如就此作罢,可好?”

李氏在听到兰玉果说出前面那些话来的时候,心里就极度不满,她今日心里已经够乱的了,此时兰玉果竟还来给她添乱。

最重要的是,兰玉果竟想要退兰府的婚,如此一来,兰府的面子可以说是扫到了地上。

李氏冷冷地道:“文府聘礼都收了,两人的八字也合了,文夫人此时要嫁婚会不会过份了些?”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今日里兰若轩的事情传开之后,如果今日里文府退了婚,以后兰若轩怕是再难娶到妻子了。

她心里难过至极,实在是想不到好好的婚事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不自觉的想起之前兰晴萱的话,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扭头看了兰晴萱一眼,见兰晴萱无比淡定地站在那里,面色淡然,见李氏看来了一记讥讽的眼神。

李氏顿时明白今日的事情十之八九和兰晴萱有些关系,她心里顿时恨到了极致,如果这一切都是兰晴萱安排的话,那么兰晴萱的心机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得多。

李氏想起之前的事情,以前是她一直在算计兰晴萱,兰晴萱只能还手,这一次算是兰晴萱主动出击,她一出手,不但毁了兰若轩,还毁了兰若轩的婚事。

她之前觉得兰若轩没有太多指望,原本指着兰若轩成亲之后他的媳妇能早些替他生下一个儿子,这样才好争上一争,可是此时兰晴萱却直接断了她所有念想。

她深吸一口气,让原本有些凌乱的心定了些。

文夫人轻咬着唇道:“之前下文定和合八字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兰大少爷竟是这样的品行,若知道的话,又岂会和兰府结亲?”

她说到这里见兰玉果的身形摇摇欲坠,她将心一横道:“今日里兰大少爷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文府不敢再高攀兰府,兰府之前送来的聘礼文府会尽数退还。”

李氏怒道:“什么叫做若轩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若轩又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方才陈大人都说了,这件事情还未查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怎么?文府为了要退婚就把那盆脏水往若轩的身上扣吗?你是觉得兰府好欺负吗?”

若是往日,她可能会理智一些,不会把话说得如此尖锐。

只是兰若轩出了事情,她的心里满是不安,所以话说得也就有些过了。

文夫人平素也不是不盏省油的灯,听到李氏的话后当即道:“什么叫做我把那件事情往兰大少爷的身上扣?方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是,现在陈大人是还没有定兰大少爷的罪,但是那件事情除了兰大少爷还能有谁?早前我尚觉得兰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是个知进退的,今日才知兰夫人不但护短,还极不会教导孩子,否则的话不会之前有兰大小姐抢兰二小姐夫婿的事情,此时也不会有兰大少爷做出这种丑事的事情!我文府之前是被你给骗了,这场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兰府结!”

她之前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此时闹到这一步,反倒定下了心。

兰晴萱看到两人吵架的样子倒有些想笑,这个文夫人倒也有些意思。

李氏大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文夫人看着李氏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哪些是假话呢?是兰大小姐没有抢兰二小姐的夫婿,还是兰大少爷没有玩死他的小厮?”

李氏当即气得胸口直起伏,她之前之所以想和文府结亲,不过觉得文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却没料到竟是这样一副性子,撕破脸的时候竟没有半点气度可言。

她此时心里积了一堆的委屈,顾不得她是兰府当家主母的身份,欲和文夫人大吵一架。

正在此时,兰明德从一旁站出来道:“兰府同意和文府退婚。”

兰明德此时气得面色铁青,那副样子,看起来暴怒又无可能奈何。

他以前觉得李氏打理内宅还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今日看到这些事情之后,他心里无比失望,李氏的一双儿女,如今在这千源城里再无半点名声可言,边带着兰府也一起跟着颜面扫地,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觉得丢人至极。

李氏当即尖声道:“老爷!”

“闭嘴!”兰明德冷喝道:“你还嫌今日不够丢人现眼吗?”

李氏的嘴张了张,终究又合了起来,她心里急的是以后兰若轩如何娶妻!只是她心里也知道,今日里事情真的闹大的话,对兰府也是极不好的。此时文玉果站在那高竿之上,若是掉下来死了,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她咬了咬唇后终是道:“一切都听老爷的。”

文夫人闻言忙对文玉果道:“玉果,兰老爷已经答应退婚了,快些下来,上面太危险了。”

文玉果这才一边哭一边缓缓从上面爬了下来,只是她下来的时候,兰晴萱发现她的腿在抖,兰晴萱心里一晒,这个文玉果倒是个有胆色的,为了自己的幸福也是个敢拼的。

文玉果一下来,文夫人便将她抱在怀里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今日可是吓死为娘了,走,我们回家吧!”

她说完搂着文玉果往外走,文玉果在经过兰晴萱的身边时,看了一眼兰晴萱,兰晴萱也回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文氏母女一走,其他的宾客当即也跟着离开,戏台上的戏也演不下去了,李氏让书秀将那些人也全打发走了。

今日的大寿,原本是极喜庆的事情,却这般草草的收了场,李氏知道她之前所有的心血怕是全部泡了汤,心里不由得大恨。

兰明德对李氏极度不满,李氏到他面前请他想办法救兰若轩时,他冷冷地道:“你教的好儿子!因为这个儿子,我所有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他此时最好是死在外面,我不想再看到他!”

李氏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兰明德的袖子一拂,扭头就走。

李氏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淡声问道:“母亲,这滋味如何?”

“果然是你!”李氏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兰晴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没有把我以前对你说的话放在心上,你且等着,这事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李氏气得脸一片通红,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弯凑到李氏的面前道:“你当年在害死我娘时,就应该想到报应这个词,虽然这几年你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但是看在我的眼里,你还是太蠢了些,你的子女不是毁在别人的手上,而是毁在你自己的手上。”

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李氏则有些木木地站在那里,在她走了约有十几步后突然扭头大声道:“兰晴萱,你也是兰府的女儿,兰府出了这样的事情,难不成你脸上有光?”

兰晴萱笑道:“母亲知道我为什么要招上门女婿吗?”

李氏的面色一僵,她将声音放低了些,故做神秘地道:“你的智商不是太高,而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没意思了,这件事情就留着给你考考智商,看看你能否看透。”

她这轻蔑的话语当即就点起了李氏的怒火,李氏大声道:“我要去告诉老爷,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你去吧,只要父亲相信。”兰晴萱云淡风轻地道。

李氏闻言腿一软,如果不是书秀在旁扶着,她怕是要摔在地上,到此时,如果她再去兰明德的明前说这些的话,只怕兰明德会觉得她在造兰晴萱的谣,想害兰晴萱。

兰府里诸多的事情,李氏最初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从兰晴萱从万佛寺回来之后,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那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和兰晴萱之间会从她最初的主动变成现在无比的被动。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冷冷一笑,微挑的眼角似在看笑话一般。

李氏素来要强,此时却再也没有办法在兰晴萱的面前扮坚强了。

回到筑梦阁的时候,兰晴萱问简钰:“知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钰不答反问道:“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吗?我哪里知道。”

兰晴萱磨了磨牙,简钰又笑眯眯地凑到她的面前道:“你求我吧,求我也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兰晴萱有些想抽他那张含笑的脸,他却直接和她挤进一张椅子里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不逗你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兰晴萱有些哭笑不得,她方才一本正经地问他,他没有半点正形,如今他这样和她挤着坐在一起,却又摆出这副一本正经地脸,他是存心的吧!

那把椅子是檀木所制,做工甚是精致,却并不大,兰晴萱一个人坐是显得有那么点宽,但是简钰这般挤进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兰晴萱当即起身,只是她微微起来,就被简钰一把抓了回去,她一时不备,一屁股坐在了简钰的身上,简钰的手适时的抱紧她的纤腰,然后将她固定在他的怀里。

兰晴萱微愠道:“松手!”

简钰难得温香软玉在怀,又岂愿意松手?闻言反倒将她抱得紧了些,她的身子又轻又软,这般抱在怀里手感极好,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屋里的几个丫环一看这光景,谁还敢在里面呆,当即一溜烟全跑没影了。

兰晴萱见简钰不松手,她心里微恼,挣扎着欲起来,只是这番一挣扎便有异样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荡开,她不由得一愕,然后耳畔便传来简钰的低哑地声音:“别乱动,我就抱抱。”

兰晴萱两世为人,她又岂会不知道此时她若是再挣扎的话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的身体不由得一僵,只得任由简钰抱在怀里。

此时不过刚入秋,两人身上的衣服穿得都不厚,兰晴萱分明感觉到了简钰的身上传来了灼热的气息,他素来沉稳的呼吸此时也凌乱了起来。

简钰的头轻轻探过她的脖颈,轻轻的抵在她的肩上,他的脸顿时就和她的脸挨在了一起,兰晴萱当即便红了脸,只觉得身上热得紧。

她咬着牙道:“简钰,松手。”

简钰的眼睛微微一闭,暗暗缓了缓来得极为炽烈的情绪,他在兰晴萱的面前是痞赖的,实则他行事极为沉稳,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他一直觉得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挑拔得了他的情绪,可是自从和兰晴萱相识之后,每次一见她,她都能轻易的将他的情绪挑动,这一次他原本只是想逗一下兰晴萱,却没有料到当她坐进他怀里的时候,他的情绪失控了,身体也跟着失控。

他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其实有些丢人,他这样子又哪里有一分一代战神的样子,就和个毛头小子差不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松开了抱着兰晴萱的手,兰晴萱当即从他的怀里窜了出去,然后极快的回了房,再重重地把门栓锁上。

简钰听到屋子里的响动,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扣了一下门道:“方才只是意外。”

兰晴萱在心里暴粗口:“滚你妹的意外,分明就是个大色坯!”

她只将门关上,却不说话。

简钰将身体半靠在门边道:“你不是问我知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吗?其实那事很简单,昨夜里兰若轩玩得太尽兴没掌握好尺度,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把知棋给玩死了,因为今日是岳丈的生辰,他不敢告诉李氏,自己偷偷把知棋运出了兰府,挖了个坑把知棋给埋了。”

他说到这里,兰晴萱便已经明白他话外的意思,知棋是被兰若轩玩死的,但是这事却被告简钰发现了,简钰发现这事之后就做了之前她看到的那些安排。

而她原本的计划是在众人的面前设计兰若轩和身边的近侍有私,然后被人撞见,把事情闹大,再然后兰玉果毁婚。

如今简钰插手之后,事情还是按照她之前设计的发展,只是整件事情的性质比她之前设计还要强劲得多,影响也要大得多。

她顿时明白因为简钰有了这些安排,所以他便将她之前的安排全部都撤了。

陈泽方这样把兰若轩带走,李氏只怕会急成一团,兰明德最要面子,此时在气头上肯定是不会管兰若轩的,只是兰明德不管,李氏却一定会管,会想尽办法去救兰若轩。

而兰明德虽然此时不管兰若轩,却不代表他往后都不会管他,等到兰明德的气消了之后怕是还会去捞兰若轩,虽然兰若轩杀了知棋,但是知棋只是一介下人,兰明德和陈泽方的关系又还不错,就算是陈泽方今日在人前故意做出那副公正的样子,到时候兰明德一塞银子,陈泽方必定会想尽办法替兰若轩开脱。

兰晴萱设计今日这一出事情,不过是为了毁了兰若轩,在她看来,事情到了今日这个程度,兰若轩以后在千源城里怕是再无立足之地,兰明德是肯定不会将兰府的家业交给兰若轩。

到此,李氏在兰府便再无可依傍之人,按这情景,李氏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锋芒掩下,在后院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另一个则是再想办法奋起一搏。

依兰晴萱对李氏的了解,知李氏平素是个极为好强的,她那么好强,肯定会选后者,李氏若选在此时奋起一搏,必定是有些极端的手法。

且今日的事情李氏知是她做的,必定不会就此罢休,对她还会有其他的设计。

只是在兰晴萱看来,李氏如今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兰晴萱手里掌握的资源也和最初完全不一样了,她不再被动。

简钰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然后我把你给兰若轩准备的药收了起来,然后让夜澜通知了文玉果,让她直接上高台做寻死的样子。”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一合,她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多谢。”

简钰听她的声音淡陌中带着疏离,知她必定还要生他的气,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兰晴萱在屋子里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以为简钰已经离开了,当即轻轻将门打开,只是门才一开,便见简钰半倚在门边。

她有些意外,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欲再次关门,简钰的手却已经将门推开,他微微歪着头道:“到伤口换药的时间了。”

兰晴萱咬了一下唇,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抬眼看了一眼沙漏,再算了一下上次给他换药的时间,此时的确是到了换药的时候了。

她从屋子里拿一包药,直接塞到简钰的手里道:“你让夜澜帮你换吧!你的伤口再换两次,便不用再换了。”

简钰似笑非笑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药包,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你真小气。”

他说完这句话大手一伸,直接就将她捞进了怀里,她根本就没有半点闪躲的机会,她惊呼一声欲将他推开,他将她抱得紧了些微微哑着声道:“娘子,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到现在应该能完全体会得到了,我若真的要做什么的话,你根本就逃无可逃。”

这一点兰晴萱早就明白,只是每次简钰都能轻易撩起她的怒气,总是寻各种机会占她的便宜,她心里对他虽然有些恼,却又讨厌不起来,从本质上来讲,他帮了她很多次。

她轻声道:“简钰,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还不知道吗?”简钰定定地看着她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兰晴萱抬眸看他,他的眼睛亮若繁星,看着她的样子很是专注,深邃若大海,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她的心跳骤然快了些。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后道:“我不喜欢你。”

简钰的眼睛暗了些,淡淡地道:“我知道。”

兰晴萱伸手推了他一下,他把手松了开来,又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晴萱,不管你是否喜欢我,都改变不了我喜欢你的事实。”

兰晴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把头微微扭到一侧。

简钰又道:“再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回京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兰晴萱想也不想的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回去好了。”

简钰早料到她会拒绝,他冷笑道:“你就不想见见我的家人?难不成你真的想和我做三年的假夫妻,然后三年之后就一脚把我踢呢?”

兰晴萱答道:“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再则,你之前不是说你父母俱亡,只有几个兄弟吗?我觉得不见他们更加妥贴。”

简钰明白她话里的更加妥贴是什么意思,淡淡地道:“你若真要这样做,我也不会免强你,只是我这一次回去,再来千源城就不知是何时,你自己保重。”

他说完扭头就走。

兰晴萱觉得他此时是认真说话的,并不是在和她说笑,而他那句“再来千源城不知是何时”挑动了她的心弦,她不由得抬眸朝他看去,而他此时已经走出了前门,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寂寥,不知为何,她的心就软了几分。

她想出声喊住他,却又觉得此时将他喊住也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当下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自这一次之后,简钰比往日要沉默了些,不再有事没事的来撩拔她,平素两人见面兰晴萱不找他说话,他也不和她说话。

再则简钰平素都很忙,带着夜澜忙东忙西,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有一天他出去了三天没回来,兰晴萱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却又回来了。

兰晴萱其实很想问他哪天会回京城,却又觉得若是这样问了的话,怕是会给他造成错觉,以为她是在关心他,她便又问不出来。

只是这个念头在她的心里转了好几回之后,她终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是关心他,不管她承不承认这件事情,这件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

兰晴萱发现这一点之后心里有些不自在,她从何时起开始关心简钰来呢?她不知道,只是两人这样相处下来,她已经明显发现她对他的心境生出了几分变化。

到如此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简钰之前对她百般撩拔是想引起她的注意,也想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她之前虽然觉得他的那些行为实在是讨厌,但是时间一久,她便有些适应了,而她适应了之后,他却又变成了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她觉得他实在是用心险恶。

她决定简钰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就直接问他,不管他是什么答案,也好过她在这里胡思乱想。

兰若轩的事情如兰晴萱所料,兰明德话虽然说得很狠,却也做不到完全不管兰若轩,李氏忙前忙后跑了数次无果之后,兰明德也有些急了,亲自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后便去了兰老夫人那里,当天下午,兰老夫人就让朗月来请兰晴萱。

那边的动静兰晴萱一直都让倾诗关注着,所以如今朗月一来,兰晴萱便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到了福寿居之后,见兰明德、李氏和兰老夫人都在,她心如明镜。

她见过礼之后,兰老夫人和她寒喧了几句后轻声道:“你大哥如今在府衙的牢里过得非常不好,虽然我知道你之前已经为了兰府的事情去求过几次长公主了,你大哥行事也实在是有些过,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大哥终究是你大哥,你不能不管他。”

兰晴萱早就料到兰老夫人会这么说,当下轻声道:“祖母的意思孙女明白,只是这事孙女实在是没有脸去求长公主,上次在万佛寺的时候,长公主就曾对我说,往后兰府的事情除了我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会过问。”

“兰晴萱,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李氏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了后道:“你根本就生了一副黑心肠,竟这样设计自己的亲哥哥!”

李氏曾去探望过几次兰若轩,兰若轩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又如何能适应得了牢房里的生活,那里对他而言实行在是太过可怕,他吃不饱睡不好,再则他还当做和以前一样,只要在里面呆上几日陈泽方就会把他给放出来,所在在里面也很是嚣张,他嚣张的后果,自然是挨了其他囚徒的揍。

李氏每次看到他,他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且他的鼻青脸肿的程度是一次比一次重。

李氏平日极宠他,从来都舍不得让他吃一点苦,更舍不得加一指之力在他的身上,此时看到他的那副样子,李氏只觉得心肝都是疼的。

而陈泽方的态度也极为强硬,只将兰若轩当做寻常的囚徒一般对待,不管李氏和兰明德送多少银子给他,他就是半点不松。

李氏思虑良久,觉得陈泽方之所以会如此对兰若轩,那是因为兰晴萱暗中使了绊子,必定是长公主到陈泽方那里交待了什么,所以陈泽方才会如此。

而陈泽方查案的进度并不快,他各方面取证,又加上兰若轩死活不认罪,所以案子不能了结,结不了案兰若轩就需一直关在里面。

李氏越想越怕,她知道如果再让兰若轩在牢里呆着,只怕不要等案子结果出来,兰若轩怕是就已经被人打死在里面了。

她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就算是她再不愿意,此时也不得不来求兰晴萱,只是她也知道,如果她直接来求兰晴萱的话,只怕兰晴萱不但不买她的账,反倒会羞辱她,所以她先求了兰明德,在说服兰明德之后又一起来见了兰老夫人。

兰晴萱扭头看了李氏一眼,几日没见,李氏看起来起码老了十岁,她原本保养得宜的眼角此时生出了数条细纹,鬓间已经长出了几根白发,再无经往日的风采。

她淡淡地道:“母亲这话当真有些好笑,什么叫做是我害的大哥?父亲大寿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当时一直在看戏,丫环也都跟在我的身边,我又不会分身术,又如何能害到大哥?”

“那是你早就安排好了!”李氏恨恨地道。

兰晴萱好笑地道:“忤作的验尸结果母亲当时也是听得清楚的,人是被大哥虐待至死的,然后知棋的尸体是挂在大哥门口的树上的,那么显眼的位置,如果不是大哥安排的,谁能在大哥的门前挂上知棋的尸体?再说了,大哥是先把人弄死了,然后再挂上去的,就算是我再厉害,我又岂会知道大哥房里发生的事情?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麻烦你先讲点道理。”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有些委曲地对兰老夫人道:“那天的事情祖母也是亲眼所见,眼下母亲这样冤枉我,还请祖母为我做主!”

兰老夫人听兰晴萱说得有道理,知棋的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和兰晴萱一点关系也没有,兰若轩房里的那些人,兰老夫人知李氏都已经细细审过了,的确没有一人被兰晴萱收买,只是这件事情太过巧合了些,依着以往的先例,兰若轩杀了人之后都会抛尸,不可能那样挂在门口的树上。

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安排的,只是兰老夫人也亲自查了个遍,知兰若轩在知道知棋死了之后就直接抛了尸,是直接扔在城外的林子里的,没有人看到知棋的尸体是如何被挂在树上的,且城外抛尸的地方,那里也好好的,和兰若轩抛尸时没有两样。

兰老夫人虽然不信鬼神之事,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邪门。

她细查了几遍,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兰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道:“萱丫头,你大哥在牢里,你母亲心里着急,话可能说得有些过份,你也别放在心上,祖母相信那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兰晴萱轻声道:“多谢祖母。”

兰老夫人的话峰一转后又道:“只是这件事情对兰府的影响极大,不管怎么说,你大哥的案子都不能坐实,眼下陈大人的态度极为坚决,一时间怕是不会放人,现在大的局势对你大哥也极为不利,这件事情怕也只有长公主说话,陈大人才会同意放人。我知你有你的为难的地方,只是凡事要从大局考虑,你就算是再为难,也需去做。”

兰晴萱定定地看着兰老夫人道:“知棋的死别人陈大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定案,但是我们自己心里都是极清楚的,这件事情必定是大哥做的,我想问祖母,你这般让我去求长公主,是想让长公主为兰府徇情枉法吗?”

兰老夫人愣了一下,兰晴萱又道:“长公主在千源城里极受百姓的爱戴,皇上对她也是尊重有加,而这些尊重不过是因为长公主这些年来处事极为公正,之前四哥的马踏坏了百姓未熟的稻田,长公主都重罚了他,此时就算是我拉得下脸去求长公主,这事又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