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凉凉安安稳稳的过了安检,这得感谢姜的妥帖细致。
那些术法竹简一看就是古董级别。姜弄了几册笔记本,施法将内容誊抄上去,放在孟凉凉的行李里毫不打眼。
第一次坐飞机,孟凉凉的感觉是:还不如江炎的红酒杯舒适。
下了飞机再乘地铁、公交,等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孟凉凉直冲宿舍。
这个时间正是情侣散步、基友撸串的黄金时间,宿舍里就只有一个死宅苏小暖守着,其他四个都没在。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苏小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一秒,她用这一秒钟的时间瞄了孟凉凉一眼,然后飞快的说道:“同学,我们寝不定报纸、不报补习班,也不想了解游泳健身。出去麻烦把门带上,谢谢。”
孟凉凉早就想到了她这副形象可能带来的反应。她把背包放下,一副的淡定,“有那么夸张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小暖又一次抬起头,并拿起她那副只有一百度的近视镜戴上,仔仔细细的瞅了孟凉凉几眼,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你戴美瞳啦?”
闸门一开,后面的话就收不住了。
“怪不得好像那里不一样了。眼睛还真是心灵的窗户啊。”
“你化妆了还是做了什么美肤项目?”
“凉凉,你不是在精神病院打工吗?精神病院的水土那么养人吗。”
终于苏小暖新奇够了,两人进行了一段正常交流。苏小暖把帮孟凉凉选的手机拿了出来,没等孟凉凉打开盒子,另外四位舍友拎着宵夜回来了。
几秒钟的静默后,518寝室里响起了一阵表示惊讶的语气词。
神像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天天被人参观的,被舍友参观这种事,孟凉凉觉得自己能应付的来。直到大家开始打水洗漱,一个两个的好心催促,“把眼镜摘了吧,快熄灯了。”
“隐形眼镜不能佩戴太久,以后一回宿舍你就摘了。”
摘什么?摘眼珠子吗?
孟凉凉有点后悔了,刚才就不该顺着苏小暖的竿子爬。不过除了戴美瞳,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她眼瞳的变化。
她也不能真的来一场无实物表演,在线演绎空手摘美瞳。于是孟凉凉借口去图书馆补习,往包里塞了几样东西冲出宿舍。
留下五位舍友面面相觑,许久才又重新有声音响起。
“凉凉好像有点奇怪啊。”
“不是有点奇怪。孟凉凉忽然爱美了,这已经不是‘奇怪’能形容的了。”
“你们听说没,方濂的事情——凉凉是不是受刺激了。”
“爱美是正常的,大晚上不卸妆可就不正常了。我觉得凉凉是真受刺激了,刺激大了。”
“这个方濂真是个渣!”
在她们得出这个结论时,宿舍楼外的孟凉凉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女人的观察力,真是可怕。
连眼睛里一点细微的变化都能发现。
校园里的景『色』都是孟凉凉看惯了的。一个暑假的经历,让她对这些熟悉的景『色』生出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冥界吸收过大量的地冥之气,把某个关窍给打通了,还是因为摔进忘川,身体发生了变化。孟凉凉发现,在她走路的时候偶尔也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地冥之气自脚底沁入。不过那量很少,少到几乎能够忽略不计。
地冥之气会在她体内转换成神力,而神力又是支撑术法的基础。
孟凉凉认真的思考过。她需要出去租套房子,方便她打滚嗯,修炼的那种。
当神仙的好处有很多,但也不是全无坏处。比如在图书馆的大楼下面、孟凉凉的正前方,蹲着一滩鬼。
对,一滩。
孟凉凉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她忍住了,低下头快步的绕了过去。
她不自觉得握紧手腕上的玉环。老王2号把手链还给她时说过,白无常恢复的很好。既然恢复的好,怎么还是没反应呢。
等白无常恢复了,一定得请他把附近的游魂野鬼全都收走。
哪所大学里都不乏勤奋之人,在图书馆的彻夜学习的学生并不少。孟凉凉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先是把新手机拿出来,依照票据上的价格转账给苏小暖。
苏小暖的消息立刻过来,“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陪你。”
孟凉凉回复,“我怎么了?我很好啊,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儿。我出来复习,不用陪。”
苏小暖回了一条“行,有需要叫我”就没了动静。
孟凉凉把手机卡换好,拿出棉球来仔仔细细的擦拭卫既白的手机。这些棉球还是江炎给她的。想到江炎她就想到了卖血,想到卖血她就沮丧。
从忘川河里涮了一圈,一身的血就变成了水。
哪怕是给她兑水也行啊,兑水的血还能买,这水叫她怎么卖?怎么卖!
想到这里孟凉凉就肉疼,她长吁短叹的擦好手机收起来。然后拿出了术法学习笔记,认真研究起来。
姜这次给她准备是最浅显的入门级。初学术法神通需要结手印作为辅助,待运用娴熟、神力足够浑厚了才能向月老那样,随指一挥洒即完成一个术法。甚至仅凭意念一动,便能完成一个神通。
结手印也不是简单动动双手,大部分都还需要配合肢体步伐。总之,不适合在图书馆里练。
孟凉凉有些想念精神病院了。扎在病人堆里,做什么都显得很正常。就算被医生发现,她还可以说是在陪着病人玩。让病人心情愉悦,有利恢复。
不能练习术法神通,也没办法修炼。好在这间图书馆的自习室里都设有电子借阅柜,她刷图书卡借出一卷研考试题。
虽然她不打算考研,但除了做题,她也想不到这漫漫长夜要怎么消耗。
约莫一套题的功夫,孟凉凉对面坐下一个人。
“学姐?”
孟凉凉抬头见是卫既白,深感意外,“你来上自习?”
“真是你。”卫既白笑起来,眼睛弯弯得像两个月牙,“要不是你的手链,差点不敢认——我到这里躲会儿。这地方,我们家老爷子找不到。”
也对,谁敢想象卫既白这货居然会会在通宵自习室里。
“正好,我想找你呢。”孟凉凉把手机拿出来还给他,并再次的道了回谢。又问:“腿好了?”
卫既白稍感意外,都说了送她,她还真的坚持还。说送的时候他是真心的,只是一支淘汰的手机,放着也没用,他经常这样送人。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把手机扫进包里,“我这腿还不算好呢,不过也差不多了。好不好,我们家老爷子都得我撵来上课。”
说到后半句他面上有些委屈,还叹了两口气。直看的孟凉凉想抽他后脑勺。
有的人为了求学,将每一步都走的艰辛。这货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卫既白起身来刷卡借出一本厚厚的古典音乐论着。孟凉凉默默收回刚刚的腹诽,并生出些歉意——他不是不知福,只是他想学的与他家人的安排相悖。这是个有梦想、承受着现实阻挠仍旧努力追梦不放弃的好孩子啊。
也许是当过他家教的原因,孟凉凉此刻有些老怀欣慰。然而下一秒,她看到卫既白把那本厚厚的论着横在桌子上,拍了两拍,将头搁了上去。
枕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孟凉凉
人生啊,果然有很多事情不能预料。比如她没想到,卫既白这货拿这本论着是因为它厚度合适,又比如她没想到,她会在几分钟后见到方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