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刘子昂牵着铃儿,和胖子经过了几天的奔波,总算是回到了‘异志斋’门口。
“我说你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胖子一边开着门,一边朝着正嚼着一根胡萝卜的铃儿呶了呶嘴。
“徐大小姐要接你过去享福你不去,非得跟着我们吃苦?”
铃儿加快了咀嚼速度,把嘴里的胡萝卜吞下去后,赶紧用力地抱住了刘子昂的胳膊。
“爸爸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刘子昂苦笑不已:“铃儿,说了无数遍了,你跟着我们可以,但能不能别叫我爸爸了。”
“可你就是我爸爸呀!”铃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昂着小脑袋向刘子昂甜甜地笑着。
“唉!”胖子和刘子昂齐齐叹了口气。
咔!
锁簧跳动,门被打开了。
胖子则轻轻推开门,摇头无奈向刘子昂道:“看来这小丫头当不成小媳妇了。”
“呼!”
话音刚落,一声呼啸传出。
一股冷风更是从胖子推开的门缝中钻出。
胖子推门的手当即停止。
刘子昂无奈的表情也瞬间消失,更是转头朝着铃儿做了个噤声地动作。
铃儿也看懂了,鼓着双颊,大气都不敢喘。
胖子已经转头看向了刘子昂。他先是伸手指了指门缝,又指了指刘子昂,最后指向了地面。
意思是胖子进去,刘子昂在门外拦截。
刘子昂没有说话,小心翼翼把背后又用个木盒子包住的金棺放下,交让铃儿躲在木盒后方。
旋即,他才朝胖子轻轻点了点头。
胖子轻推着门,动作既缓又轻。
门缝越推越大,却不见任何响动。
直到这门缝足够胖子通过后,便见他身子一躬,如一缕清风,悄无声息进入异志斋中。
一秒后,爆喝传出。
“好大的胆子,赶来异志斋偷东西。”
然而这一声爆喝之后,却并没听到任何响动。
直到两三秒,胖子的声音才接着传来。
“老刘,是郝教授!他好像喝醉了。”
“郝教授?”刘子昂微微皱眉,满心疑惑地牵出了藏在木盒后方的铃儿,一起往门口探出脚步。
没料到,他和铃儿这才刚走到门口,半掩的门猛然炸开。
这门是朝里推的,现在却有一股力量自内而外,猛冲而出。
门被炸碎,木屑狂冲。
刘子昂眼急手快,抬手将所有碎木打落。
可木块未落尽时,一道庞大劲风从屋内刮出。
而这劲风里,还藏着一道人影。
这人影穿着一套紧身劲着,观其身形是一名女子。
身材娇小却又透着十分的矫健。
脸上,戴着一张恐怖的长角般若面目。
自劲风中冲出,她抬手便朝着刘子昂身侧的铃儿抓去。
藏于劲风,隐于黑夜,竟有那么几分夜中幽魂之意。
再加之来势如如风,竟连刘子昂在这刹那间都没看清。
她的手,倾刻间扣住了铃儿的脖子。
莲住跺地,竟是要提起铃儿便远遁而去。
她得手之后,速度竟是又猛然一增。
现时如风,去势则如狂电。
好在铃儿也不是普通人!
“爸爸!”眼见要被这般若女子摄走之际,铃儿大呼一声,抬手紧紧抓住了刘子昂的胳膊。
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扣住了女子的胳膊。
双腿一蹲,扯动了刘子昂,也停住了般若女子。
趁此之机,刘子昂抽出跨在腰背上的朴刀,提刀往上朝着般若女子的头斜砍而去。
他才懒得去管这女子般若面具之后的脸容是倾城倾国,还是凶恶丑陋。
敢闯异志斋?敢侵诛神司?
砍了再说。
刀势威武,带着呼呼的风。连淅沥的雨帘也被这一刀斩得天地两分。
铃儿也紧咬秀牙,死抓着这般若女子。
然而这女子却绝非凡欲之人。
刀来之际,她被铃儿抓着的手一扭一抽,竟如游蛇般自铃儿手中脱离。
身子顺势往后一仰,躲过刀削。
不等刘子昂再出刀招,也不再留恋。
灵巧往后翻了个跟头,般若女子转身便走。
“胖子,有人。替我看好铃儿和教授!”刘子昂身子一沉,边虽边追。
女子灵巧且迅猛,但刘子昂也不赖。
一前一后俯身疾冲,速度绝对已超过百米短跑健将的全力冲刺。
若是细看,更能看到从天而下的雨落于两人身上时,竟会因两人的暴冲而炸开。
异志斋位于湘市旧区一条名为‘太平街’的古街。
夜已入深,四下无人。
可再往前没多久,便会冲出古街,入了古街的大道。
与异志斋所处古街不同,古街之外的大道现在正值热闹时分。
不仅有行人,还有夜摊。
而且这古街临近湘水。
恰好今日还是周五。
湘市有传统,每周周五时分,会于湘水中央处一个名为桔子洲的小岛燃放烟火。
每每这个时分,湘水两旁的街上将会挤满市中的不眠人。
眼下,离午夜也没有了多久。行人也已挤多。
若真让般若女子逃入人群,刘子昂就算想追也追之急,想拿人只怕也无处可寻了。
当下,刘子昂紧咬牙关,狠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只近不出,刘子昂脸色转红。
他衣服之下的身体,肌肉随之高高鼓起。
每一块肌肉皆充血变硬,化身为了‘魔鬼肌肉人’。
没错,他拿出了对付怪物的力量。
自古以来,擅闯诛神司的人或怪,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岂能让这女人逃了?
“嘭!”
力踏于地,古街的青石板被刘子昂踏碎一块后,他身化利箭,已至般若女子身后。
刘子昂哪会客气,提刀便砍。
“嘭!”
可他不过才刚提刀,便只听到一声一模一样的重响传出。
刘子昂身前的女子,一跃而起。
她不仅仅躲过了刘子昂砍来的一刀,更是扶摇直上。
竟是一跃便跃上了跟前的四层高楼。
再看她跃起的地面,也有一块青石将被她踏碎。
刘子昂心中微凛。
早知这女子绝非常人,不料竟是如此强扞。
吃惊归吃惊,刘子昂又踏碎一块石板,跟着跃上高楼。
古街楼房都是古式旧楼,普遍不高。
两人一前一后,便在楼顶之上追逐跳跃。
那女子如灵雀飞鹤,掠过一栋栋矮楼。
刘子昂便如脱弦之箭,冲过楼宇。
女子无法甩开刘子昂,可刘子昂亦是无法追上女子。
终于,几经追逐,已至古街边缘。
人来人往的月下大街,不出刘子昂所料,聚了许多欲赏烟花的不眠客。
两三步窜至最后一栋矮楼边缘。
女子一扯脸上般若面具,头也不回将面具朝着刘子昂甩来。
轻飘飘的面具被女子甩得如飞旋之碾,呼啸大作。
刘子昂提刀上切,将面具倒斩成两段。
同时黑幕罩来。
竟是那女子的衣物。
衣物不宽不厚,来势也不惊人,只是轻飘飘的罢了。
但是,足以挡下刘子昂的视野。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那女子使尽手段,必是要跃下楼去,遁于人群。
刘子昂咬牙冷哼,去势不止。同时抬刀狂挥。
刀光映着薄雨,飞速将那女子扔下的衣物斩成碎布。
同时,他也冲到了楼房边缘。
持刀往楼下瞧去,却只见夜道上,或是持伞或是就着雨的人群里,哪有什么异样?
那女子,已是不见。
然而瞧了两眼,刘子昂非但不急了,反而笑了笑。
“竟然真的是遁术?可惜脑子不怎么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