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什么不让我问下去?”朱珠紧跟在祝玉妍身边,一边看着街上的风光一边疑惑地说道:“我看那几个工人有鬼,我们和他们没怨没仇,为什么用机油泼下来。”
“凌威混迹在那些工人里的可能性极小,你可能看错了。”祝玉妍柳眉微蹙:“就算你没看错,他放弃医生,一定有十分巨大的变故,我忽然不敢见他了。”
“我们现在去哪?”朱珠甩了一下长长的辫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天气实在太热。
“保和堂。”祝玉妍忽然加快了脚步:“我总觉得有点蹊跷,就算凌威知道下药的事,也不至于失踪,他安全,第一个就应该打电话到保和堂。”
“我也奇怪。”朱珠点了点头:“他是怎么离开永春岛的。”
“那天我把房间反锁上,你又说锁了大门,谁可以出去。”祝玉妍疑虑更深。
“除非我们岛上的阿三,他是个开锁高手,可以出去,凌威却绝对不可能。”朱珠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小泉明志来的也太巧了吧,难道会是什么阴谋。她忽然打了个寒战。
保和堂的生意并未因为凌威的缺席而少了多少,毕竟需要凌威医治的疑难杂症不是每天都有,每天延续的还是那些慢性病患者,陈雨轩,和长春,还有两位聘请来的老中医足够对付。
祝玉妍刚刚跨进门,孙笑天就笑着迎过来:“祝姑娘,凌大哥没有消息。”
“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们一点不担心?”祝玉妍看着孙笑天笑眯眯的脸颊:“是不是凌威有了消息,你们瞒着我。”
“哪能呢。”孙笑天摇了摇头,顺手递给祝玉妍一杯茶,继续笑着说道:“他到时候自然会回来,我们担心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凌威会回来?”祝玉妍紧盯着孙笑天。
“耿老太太说的。”孙笑天眯着眼说道:“她说凌威有福相,不是短命的人,八天以后就会回来。”
“耿老太太?”祝玉妍疑惑地说道:“她有什么根据?”
“根据就是凌威那间房的窗台上结了一张蜘蛛网。”孙笑天笑得有点狡黠:“网上的丝刚好绕了八圈,所以八天后他会回来。”
“鬼才会相信。”祝玉妍满脸哭笑不得,没想到竟然是个这样不靠谱的答案。
“这是麻衣相的最高境界,万物类象,每件事都会在自然界有一定反应。”孙笑天言之凿凿地说道:“要不然,我们打赌。”
“赌什么?”祝玉妍有点被戏弄的感觉,冷冷说道:“你要是输了就在这个大厅当着大家的面爬一圈。”
祝玉妍不缺金钱,也不想和孙笑天一般见识,既然孙笑天提出来,她只想羞辱孙笑天一下,出口闷气。
“行,我要是输了,爬两圈。”孙笑天有把握地笑了笑:“大小姐要是输了,就带我到永春岛每一个地方都观赏一遍,听梅花说岛上风景很美,有点眼馋。”
“我答应,你就是住几天也没问题。”祝玉妍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倒真希望自己输了,只要凌威平安,就是在岛上捐出一间房给孙笑天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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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一部热门大片正在文化宫电影城上映,又逢礼拜天,游乐场开放,文化宫宽大的广场上人流涌动,天气炎热,喷泉周围围着许多嬉戏的孩子,不时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凌威脱下了工作服,换了一身普通的灰色夹克衫,戴着宽檐帽,身边的方进军打扮得却时髦一点,一身青西服,还专门在发廊做了个油光滑亮的发型,手里提着一包水果。
穿过广场的人流,越过歌舞厅茶楼咖啡厅,两人踏上一条通向家属区的石板路,眼前是一片古旧的房屋,墙壁斑驳,每一栋楼前的一些翠竹和花草透露着几丝雅韵。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出点文化宫的历史。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来了吧?”凌威一边寻找着那位研究文字的老人李正说的二号楼,一边问身边的方进军:“还带着水果,这是我求人家办事,买东西也应该我来,轮不到你。”
“你说的李正教授就是李清影的爷爷、”方进军笑得有点腼腆:“她说要帮爷爷针灸,让我下午过来。”
“就是那个医学院的校花。”凌威笑了起来,轻轻摸着下巴的短胡须,眼神暧昧。
“我没见过她爷爷,不知性格怎样。”方进军听惯了凌威的玩笑话,微微笑了笑,不以为意,眼中有点担忧地说道:“听说是个教授,一定很严厉。”
“你又不打算追人家孙女,在意这些干什么。”凌威低声笑着,调侃地说道:“是不是动心了,哥们面前别隐瞒。”
“有点。”方进军看了看周围,没人,低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山里出来的穷小子,可不敢妄想,但还是给人家留点好印象,我还要跟着李清影学针灸,她可是医学院针灸科的高材生。”
“我看你是想跟着人家学一辈子吧。”凌威笑着拍了拍方进军的肩膀:“李教授性格挺温和,别紧张,二号楼在最后面,我们抓紧时间。”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一个小巷尽头,刚要拐弯,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请问,李教授家住在几号。”
凌威猛然停下脚步,好像是经常和曹龙在一起的秦于夏。最近不想和熟人见面,幸好早有准备,凌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墨镜和口罩,戴上,加上宽檐帽,就是祝玉妍和陈雨轩等人当面也认不出来。
“大热天你也不怕捂得慌。”方进军看着凌威遮得严实的面孔,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起来。
“你别笑,这个秦于夏可也是医学院的,在一春堂实习,很有两下子。”凌威在方进军肩膀上拍了一下,提醒道:“打听李教授说不定也是为了李清影。”
“是吗?”方进军立即神情紧张地紧走几步,拐过弯。凌威放眼一看,金黄色头发,身材修长,果然是秦于夏,正向指给他方向的一位中年人表示感谢。
凌威拉了方进军一下,放慢脚步,让秦于夏先走一步。秦于夏脚步轻快,没有注意到凌威和方进军,直接拐进了一栋楼房。
305.单元,门虚掩着,秦于夏可能刚进去。凌威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个清脆的声音:“谁呀。”
门拉开,露出一张鸭蛋型脸庞,皮肤白皙,鼻梁挺直,眼睛漆黑明亮,有两缕秀发从肩部垂在胸前,淡雅清丽。
“李姑娘,是我。”方进军笑了笑,又指了指凌威:‘这位是来找李教授的。
“请进。”李清影把两人让到客厅,秦于夏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两人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凌威脸上的口罩。
“最近有点感冒,不好意思。”凌威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声。
“你们先坐一会。”李清影倒两杯茶放在茶几上,指了指另一个房间,微笑着说道:“爷爷正在和老朋友研究一些文字,不便打扰,本来今天上午就可以针灸的,他老人家一心钻研,连午饭都没有吃。”
“我去看看。”凌威抬脚走过去,李清影刚要阻拦,方进军连忙说道:“李姑娘,他就是为那些字来的,让他进去吧。”
推开房门,房间内除了一张摆着电脑的办公桌,全部是书架,空气中充斥着久违的书本味。李正老教授正趴在桌子上翻找资料,对面是个老人,长相很奇怪,头发乌黑,胡须却花白一片,而且很长,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凌威取下眼镜和口罩,李正抬起头,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们已经研究出一些了。”
“谢谢。”凌威走到近前,拿起自己写的一张字条,下面写着翻译出的文字:有怪病,必有良方,怪病灭,良方藏。
“就这几行字,没意思。”凌威有点失望,他当然知道良方是什么,就是小泉明志在水上情韵抢走的药方,写在一块玉帛上,原来放在小木盒里。自己得到了一个毫无用途的木盒。
“你的文字和新近出土的南郊古墓文字很相似,幸亏这位老朋友才解答出一点。”李正笑着指了指他对面的老人:“这位是来自日本古籍研究院的井上肖英先生,中文名字叫叶肖英。”
“幸会。”凌威礼貌地握了握井上肖英的手,很奇怪,老人的手温润柔软,倒像一个少女的柔荑。
“年轻人,很抱歉,另一张字条上的字我们无从揣摩。”井上肖英一脸温和的微笑:“或许你交给我们的不是全文,要是全面就好研究一点。”
凌威心中微微一凛,这位老人目光深邃,好像话中有话,从分开的字条似乎看出了凌威的用心。凌威掩饰地笑了笑:“可惜,我也只有这些。”
“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井上肖英脸色有点遗憾,站起身走向门外,李正起身相送,凌威把字条收进口袋,戴上墨镜,把宽帽檐向下压了压,料想不用戴口罩,光凭下巴短短的胡须秦于夏也未必认得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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