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被拉着胳膊,悬空其上,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这‘青’嘛,自然是水的颜色,有人说水是无色,但其实是青色,能蕴含所有色彩的就是黑色,这点从亘古时候就没有变过。这里就是水流逆流而上,我这样说……也好像没什么错误吧?”
鹃鸟公主突然崭露微笑,将他轻轻放下,随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青色……吗?倒也贴切,怪不得古文有云,‘青而轻,玄而重’,两者皆在描述的同一种黑,但黑色也分轻重之别。小羽你倒是很博学呐。”
陆羽尴尬一笑,然后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
仿佛……是一场误会。
但鹃鸟公主只注意到‘青逆流’三个字,却没有留意陆羽说的‘水天将’可并非是‘水天降’啊。
天降是一种动作一种形态,而天将,则指的是某种人。
“不过这里的风景还真是美好,怪不得公主要来这里看风景。”
陆羽想要岔开话题。
可鹃鸟公主却疑惑道:“谁说我是来看风景的?”
“不是?”
“这风景我从三岁时便见过,此后更是见过无数次,早已经对它厌倦了。”
“那……”陆羽尴尬道:“那公主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
“打架啊。”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多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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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整个愣住了,并且也没有问她到底想要跟谁打架,因为不用问,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天湖对岸站着一位一身蓝色长袍的女子,即便距离这么远,陆羽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美丽。
两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会打架?陆羽很容易想得到,但他真希望自己想的是错的。
天湖是名胜,来此游玩的自然不仅仅是皇亲国戚,还有很多游人。
“喂喂喂!我的天呐!我没有看错吧?!”
一名书生转过头来看,见到两名女子出现,便忍不住惊声说着。
另一个人满脸苦笑道:“你应该没有看错,我也看到了。哎……一位是我们堂堂大玉国的第一公主,一位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却如同市井流民一样约在这天湖之畔打架……”
他痛苦的揉了揉额头,随后问向身边人道:“这是第几次了?”
结果那人还真的在数,掰动手指,然后道:“第七次了,这个月第七次了。”
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就已经在这里‘斗殴’了七次,百姓们自然应该习以为常了。
但陆羽很不适应。
他吞了口口水,悄悄地拉开与鹃鸟公主的距离,走到小阮身边,然后躲在她的身后。
小阮眨了眨眼睛,温柔道:“少爷。”
“我还是回来吧……”
陆羽苦着脸说着。
小阮道:“少爷不是很喜欢公主大人的吗?”
陆羽道:“喜欢?咳咳咳……这个嘛,那个嘛……对了!小阮啊,你还记得咱有一次爬上山顶看日出吗?”
小阮点头道:“自然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日出极美。”
“是啊,很美。”陆羽叹了口气,一脸追忆,随后突然苦笑道:“不过也仅仅是很美而已,见过了美,感叹过,也就足够了。因为随之而来的便是山顶上哪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的风,刺骨。还是被窝好,虽然只能看到巴掌大一点的天,只能对着那面斑驳的墙,但却温暖。所以我还是喜欢在被窝中熟睡。”
小阮眼睛抖了一下,再次温柔的笑了。这次的笑跟之前的笑好似没什么不同,但她却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大庭广众之下‘很无礼’的将陆羽揽在自己怀中,两人挤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
“岸高,风冷,奴婢暖着少爷。”
“嗯。”
陆羽甜甜一笑,歪着头往里又挤了挤,便很有兴致的看起这天湖边的‘表演’。
其实……怕是这天下也就只有他能把这件事看成是‘表演’。
附近所有人,并没有因为见到了第一公主的尊容而兴高采烈,也没有因为见到将军府的绝世天才而心生感动。他们都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想哭。
悔透肠,悲若死。
好死不死的为毛今天要看什么湖?游什么玩啊?现在想跑都来不及啦!
首先,是他们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或者有地位可以将这两名位高权重的女子的比武给阻挡住。
其次,若是两者中有任何一方受伤,那么他们这些‘没阻止’的人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这如同死循环一般的矛盾,拧烂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民女见过第一公主殿下。”
湖对面那名蓝袍女子,缓缓抬步,便一步踏入这湖面之上,但却没有下沉,鞋子虽然荡起一道涟漪,但那双同样是蓝色的鞋底竟然连一滴水都没有沾上。缓缓走到天湖的最中心时,她轻轻拱手说着。
拱手,是武人之礼。
“第一公主?”鹃鸟公主冷哼一声,同样抬步向前,这高大的公主竟然也从湖面上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不足十丈处停了下来,冷道:“很少听你这么称呼我,怎么?莫非是担心我用公主之位压你?”
蓝袍女子抬起高傲的头,面无表情道:“三位公公身上的紫袍可不是摆设。”
“哼,”鹃鸟公主,也就是第一公主轻蔑道:“放心吧,不过就是甩不掉的尾巴。你何时听过黑鸟用尾巴伤人?”
黑鸟,如今陛下在孩童时期耗费数万将士性命,从密林带回的神鸟。正如陆羽所说的那样,‘翱翔者难名’,如此神鸟,便只用黑鸟称呼。但只要一说黑鸟,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指的是大玉国皇宫中养尊处优的这一只。
就如同‘第一公主’这个名字一样。她是陛下的第一个女儿,应称为‘长公主’或者‘大公主’,但却都犯了她的忌讳,她就是长得‘身高体长’。所以只称‘第一公主’。而整个大陆,也只有这么一个‘第一公主’。
蓝袍女子冰冷道:“民女并不好斗,只因殿下之命不得不从,但仅仅半个月便有七次……民女不知为何第一公主如此苦苦相逼?”
第一公主高傲道:“天枢榜中,你位列京城第一才女。”
蓝袍女子冷道:“天枢榜不过随意妄言罢了,何为第一才女?只不过是短视之辈在明里的随意排名罢了,大玉国隐者千万,避世门派也无法估算。此‘第一’不过是贻笑大方而已。”
“话是没错,只是……”第一公主仰起头,轻蔑的看着对方沉声道:“本宫,也在这‘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