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望着窗外有些幽怨的说道:“总吃不到饭,自然难长大。”
“不长大……不好吗?”小阮说出这句话,就马上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陆羽的后背里,不敢抬头,她明知道这样说是错的,但还是忍不住。
陆羽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却听到门外又是一声响,刚刚跑出去没多久的花千树竟然又跑了回来。
“呼……呼……差点他娘的给忘了,小羽啊,你让我查的事都有眉目了,这是简报,我走了!”
扔下一个信封,花千树又跑的没影,仿佛他没有看到主仆二人搂在一起神色尴尬的情况一样。
陆羽哑然失笑,还没等站起身,小阮便抢先一步将信件捡了起来小心放在陆羽手中。陆羽打开信封看了两眼,默默点了点头,便把信揉成一团递给小阮,小阮伸手一挥就将纸团扔进炉火,一瞬间便烧成灰烬。
“天下大棋各就各位,如今便要落上一子了。”
陆羽叹息说着,站起身负手望着窗外,眼神迷离目光沧桑,仿佛一望千年。
……
三天后,陆家花园。
一群人行走于树荫小桥之间,颇为热闹。
陆家有两个园子,一大一小,这是陆家正房的后院,四进门的大宅院里面便有这么个五亩多的庭院,假山假水树木林荫,花鸟小兽都可觅得。
至于陆羽经常玩耍的那个,却要在这更后面一点,临近江边,中间隔着一堵高墙,若不是有意而来,怕是还以为墙对面便是别人家。
陆羽的家正是这小院子里偏东角的一个更小的院落,曾经是陆府冬季储备炭火的地方,早在他出生那年便被修整出来,但条件依旧有限。
隔着一堵墙,仿佛是隔着两个世界,一边繁华,一边荒凉。
陆羽的院落真的迎来了深秋,而这里,却如同炽热的盛夏。
“陆老弟,你这院落依旧是那般别致,每次过来我都想把它整个搬走喽,哈哈哈!”
一名身穿甲胄,满脸络腮胡不修边幅的中年壮汉伸手拍了拍另一名中年人的肩膀。
被拍的中年人险些一个踉跄摔倒,推开壮汉手掌之后才摇头苦笑道:“我陆家如今便只有这一处花园能撑撑场面,你若搬走了,我这府邸可就算是一处风景都没有了。”
中年人正是陆家现任家主陆高枫。
“风景?你走出府门,外面诺大个临江都是风景,怎么可以说是没有?”
陆高枫听壮汉的话便是一愣,打趣道:“合着你还真想把这里搬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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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我在开玩笑?我说真的啊……”
“哈哈哈,好了好了,卫老哥就不要打趣陆兄了。”
正这时,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便走了过来,轻轻拱手说道:“这花园可是陆兄的命根子,你跟他要吃要喝要金要银他可以给你,但若是要这个,他非跟你拼命。再说,卫老哥卫将军,当面我叫你一声将军,背地里我可是一直喊你卫老粗,你这粗鄙的性子还能配得上这宅院?”
卫老粗听完便大怒,举手便打,可才一扬手,他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高枫自然对这番话大加赞许,频频点头。
却正这时,那人又道:“就算是真的要被搬走,那也得是我来搬呐,你看这个池子,上好的汝南石磊出来的,那可是号称‘石中玉’的好东西,在下自然会好生打理的,还有这假山,听说也是从须名山上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搬来的,在下也会照看好它们的……”
“好你个郭启林,老子就是烦你们这帮读书人的阴险劲,表面上大义凛然的,实则肚子里面弯弯肠子都能绕老子军营一圈了,吸一口气隔半年才能放出屁来!”
卫老粗大声笑骂。
郭启林轻轻一笑道:“哦?那这屁是香是臭?”
卫老粗道:“自是臭的,臭不可闻!”
“哦,”郭启林恍然大悟道:“卫兄你这耐性还真是好,为了闻在下一个屁,便是半年也等得。”
“你!好你个郭启林,还当老子真不敢打你怎么着?!”
说着就不停的晃动自己的双臂,作势要来殴打。
可晃了一阵,他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疑惑道:“喂,你们怎么没人来拦着点?”
却发现平日里这帮朋友,竟一个个都站在那儿看热闹,仿佛看到这卫老粗一股脑爬上高楼,又亲自把梯子给踹了,而他们就是不给送台阶,看他如何能下来。
没有台阶下?那卫老粗就自己往下蹦。
“我说你们这几个读书人呐,一个比一个坏,你们想看热闹?老子偏不给你们看,老子行得正坐得稳,男爷们大丈夫的,说不打就不打了!”
说完便背着手往前走,四处看着景致,倒是悠闲。
后面数人面面相觑,随后同时大笑起来,好久不断。
行至临近湖中亭,陆高枫才问道:“卫兄,今日我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怎么你也不梳理打扮一下,还穿着这身铁皮,连头脸都懒得洗洗?”
卫老粗咧嘴笑道:“俺这可不是懒,俺是穷,真穷!里里外外就这么一身衣服,扒光了就只能穿家里婆娘的衣服,可惜小了,俺身子大,塞不进去。”
“这……”陆高枫眼角抽动两下,苦笑道:“你便到我这装穷,不用问,家里又少了钱粮吧?”
卫老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笑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就是你陆大财主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就等着陆财主从牙缝里面揪出点来,怎么着也得让俺们家把这年关过去喽。”
陆高枫伸手点着他,费解道:“你是朝廷的五品参将,按理说每年的供奉足够你大鱼大肉,怎么总是这么拮据?哎,实在不行改天给你续个会管钱的弦,省得你隔三差五就往我这跑。”
卫老粗眼睛一下瞪圆,赶忙伸手制止道:“可别,千万别!钱可以不给……咳咳,不借,但这小妾可千万不能给俺找!这不是害俺呐吗?俺家里那头母大虫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便是这口风被她听到了,说不得俺回家又得脱层皮!”
陆高枫哑然失笑,摇头说道:“城中八千府兵被你管的服服帖帖,却在家里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住,当真是……哎,临走时我叫帐房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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