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应对强大的对手时,夜枭才会隐于暗处,而不过是摧毁一个鼠窝,抓几只臭老鼠而已,在躲躲藏藏的,如何能彰显我们夜枭的强大?你放心吧,夜枭从来不会失败。”主公笑了笑,向前踏出了一步,只听突的一声,在脑后响起。
他脸色剧变,前进的步伐变快,到最后直接是跑了起来,而在他身后,突突声连响,尘沙溅起,掩埋了一个个小洞。
“敌袭!”
直到主公狼狈地倒在地上,众人才警觉起来,枪口纷纷对向黑暗,却愣是没有人可以确定子弹的来向。突然间,这片黑暗变得有些诡异和恐怖。
“怎么回事?难道不止一个人?”主公凝视着黑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洞穿,却无济于事。
张权在浓密的枝叶中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枪还飘着青烟,他轻轻地移动着身子,发出的声音比风声还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白云摇了摇头,冷声道:“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老鼠吗?他们在做猎人的时候,你还在沉迷于你家里的权势斗争呢!他们的猎枪即便沉寂多年,有些生锈了,也不是靠人数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人。”
主公沉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愤地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请不要小看我们。再强大的猎物,只要找到了老巢,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这里太安静了,我不喜欢。”
白云挑了挑眉,大概猜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要做些什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是觉得接下来的场景会很凄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做法愚蠢至极。
炮火轰鸣,撕裂了这份宁静祥和的夜色,璀璨的金光在这个村子里炸开,一瞬间,天上的繁星像是被摘了下来,洒在村道上,和两旁矮小的房屋。
一百多号人散开,涌进这个小村庄里,一时间哀嚎声,惊叫声,伴随着枪声一起响彻,回荡,村子,热闹起来了。
一个个茫然无知的村名在黑洞洞的枪口注视下,跌跌撞撞地走出家门。他们光着脚,脸色苍白,有几位老人直接在枪火前吓得生死不知,女人们哭嚎着,抱紧怀里的孩子,蜷缩在地上。孩子们早已经吓呆了,只顾着哭,但他们的母亲哪里敢让他们出生,纷纷捂住他们的嘴,哆嗦着安慰道:“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那些话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信吧!
枪口黑漆漆的,在黑夜中却依旧亮眼,它们对准了这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村民,随时会吐出一串火舌,收割生命。
主公看着他们脸上惶恐不安的神色,耳边还有惨嚎,哭叫声在回响,他感到很满足,这种掌控生死的权力,有时候会让人沉迷,“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夜枭的实力,鼠窝终归是鼠窝,不值一提。”
小林和她的家人缩在人群之中,他们低着头,看着污泥地板,衣衫不整,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小林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打破这里的安宁,她偷偷地抬起了头,一眼便瞥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云叔叔!”小林忍不住惊叫出声,那个白云,不正是前不久来拜访他们的客人吗?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客人。
嗒!
小林头一低,枪口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的头往下压,小林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被她母亲死死地抱住,瘦削的手遮着她的脸,“不要看,不要出声……”
白云听到了那道声音,清亮稚嫩,带着哭腔,他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去,村民们小心地挪动着,自动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他们都投去了惊疑的目光,甚至带着怒火。
“小林,好久不见。”白云伸出手,想在小林头上摸摸,却被她母亲制止了,那手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半空,“放心吧,叔叔不会害你们,只要你们告诉叔叔,上次那个跟你打招呼的孩子,家住在哪里?”
小林很快便想到了,那道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他要找张月?是了,小月家在密林的另一边,不是本地人很难找得到,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找小月?不行,我不能说。
短短几秒钟,小林心里不知道闪过了多少念头,她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害怕地看着白云,使劲往母亲怀里说。但很快,有一道她每天都在听的声音,脱口而出,“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带路。”
小林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白云笑了笑,笑得很温和,“很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随后,他站了起来,看向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他们已经没有用处了,你自己看着办。”
“死神的脸是不可以随便见的,既然见到了,就去死吧。”主公淡然道,话音落下,一道道上膛的声音响起。
有一道声音更快,更急促,那是噗的一声响,是子弹穿透**的声音。一个人倒下了,左胸血花绽放,生命气息在盛开中迅速流失,彻底没了气息。
瞬间,枪口调转,对准那片黑暗,他们隐隐看见,有一道人影在动。子弹发射,火舌吞吐,突突突的声响在黑暗中响起,村民们吓得大叫,全部挤在一起,发了疯似地要往外跑。
“混蛋!”其中一人,被村民撞了一下,恼羞成怒,直接将枪口对着人群扫去,不过片刻,便有数人倒下。
但下一刻,这个人便停下了,手指按在扳机上变得僵硬,火舌自下往上扫射,子弹都射向了夜空,而他则成了第二个倒下的人。
主公愤怒地大吼,“混蛋!难道对方是隐形人吗?都在射什么东西?人在密林,给我围上去!”
张权在弹雨间穿梭,滚到一颗大树下,听着那逐渐毕竟的枪弹声,神色凛然,他的肩膀和大腿中弹了,在地面上留下了丝丝血迹,很淡,但足够了。
张权甩枪往后随意射了几枪,也不管射没射中,撒腿就跑,血液顺着弹孔留下,一个个淡淡的血脚印连成一排。
张月的家处于一个比较奇特的地理位置。村子被一片密林环绕,穿过密林便是大海。而张月的家却在密林的侧边,深藏于林间,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村子范围。村民与张月家的往来,只有一条路,这条路,需要穿过整个村子,再进入密林,除了当地人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若直接在密林里寻路,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但现在有了一个可靠的向导,主公和白云还是很有信心找到张月的家,如果没有那突如其来的骚扰的话。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幽暗的密林,随着夜风轻抚,树叶摇摆,他们手心的汗水也渐渐被吹干,带走了些许温度,泛起丝丝冰冷。
“走了?”主公看着密林里飘起的缕缕青烟,淡淡火药味从青烟中散开,掩盖了一些味道。但他毕竟是猎人,猎人的嗅觉不可以太差的,“有血腥味,去看看。”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走向了密林,他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手中的枪平直地举起,三点成一线,食指扣在扳机上,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他相信自己的反应力,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他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那个神出鬼没的敌人,让他胆寒。
很幸运,他是安全的,至少现在是,他蹲下身子,检查了地上的血迹,往一个方向延伸。他大松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放弃警惕,倒退着走出了密林,“主公,敌人负伤了,地上留有血迹。”
“很好,猎物入网了,你们带着这一家人,去搜他们的窝,其他人跟我追。”主公平静地下令。
白云心里暗道:还不算傻。
主公领着一半人,追进了密林。白云则领着另一半,压着小林一家人,前往张月的家。兵分两路,更多了一份保障。不过,白云依旧感到不安。
张权在林间穿梭,没有去理会腿上和肩膀的伤口,只是咬牙忍着痛,任由血液流淌。跑了不多久,他便感到有些头晕了,在一次跳跃中,险些没踩稳落脚的树枝,差点摔了下去,这里的树少说也有五六米高,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真是老了。”张权扶住树干,苦笑道,手指狠狠地按在肩膀上的伤口,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往密林深处走,他去的地方和家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渐入深处,这片密林愈发安静,只能听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声音。张权匍匐在枝叶间,伤口已经包扎好,止住了血,他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在黑夜里,他彻底消失了。
在他做好准备不久,主公的人马也来了,他们也走得很轻,但有一双眼睛始终凝视着他们。
“只有一半?”张权心里暗暗嘀咕,“唉,看来不是傻子,不过,无所谓了。就是浪费了点。”他看了看一根绑在树干上的丝线,笑了笑,手中的小刀轻轻一划,只听嘣的一声响,丝线断裂,紧接着,一道道急促的气爆声响彻。
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