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送走了陈进忠,年甜恬也没闲着,更是没放心了去,这会子忙又叫了小德子和紫檀来,平日里这二人管着外头的消息呢,怎得二阿哥那边儿奴才都换了一圈儿了,她还什么都不知呢!
当初托着李公公在敬事房的关系,年甜恬得以在各处安插些个人手,不光是东西六宫,便是阿哥所亦是有年甜恬的眼线。
不过派去的人倒也不多,阿哥们原身边儿伺候的人就不少,若是再硬多塞了人进去,难免惹人起疑,二阿哥那儿派去了个贴身大宫女,三阿哥那儿正好缺个小公公,她便叫人送过去了个妥帖的。
可谁知道提前布置了还是不成,李氏都明晃晃的派了人去了,她还什么都不知呢,要不是今儿问了句陈进忠,怕是二阿哥都对景顾勒下手了,她还觉得二阿哥没坏到那个程度呢。
紫檀和小德子不敢大意了,这会子忙到主子跟前儿回话,倒也知道是手底下办差不利,忙叫人打听些个派到二阿哥身边儿那小丫头的信儿,看看到底是露馅儿被人防备了,还是自个儿办差不用心的。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下头的人暗暗查明白了,紫檀一听,直气得满脸通红。
“回主子的话,秋月那小丫头是个心大的,如今瞧不上咱们翊坤宫了,琢磨着怎么凭着姿色扒上二阿哥呢,再过两三年二阿哥便也该收两个丫头学学房中的事儿了,那秋月现下便有心同二阿哥黏糊着呢!”
年甜恬一听这个也是意外,忍不住嗤笑一声儿问:“怎得这般着急,也不瞧瞧二阿哥才多大,如今才虚十一岁罢了,需得这时候便准备吗,这要是被发现行为不规矩的,她秋月便是个惨死的命。”
小德子也忍不住笑笑:“是有些着急了,可主子您想啊,不看这坏的下场,若是这秋月真能得了二阿哥的几分喜欢,届时顺顺当当的伺候了,二阿哥心里能没有她吗?”
“但凡秋月能活着,届时不管二阿哥是出宫建府还是坐上了那巴望的位子,且得少不了秋月的好处,这宫里出身低微的主子不少,人家都能成,下头自然也有人不甘为奴的,但凡能翻身做了主子,铤而走险算得了什么。”
经小德子这般一说,年甜恬倒也想起来了,原太后娘娘不就是这般吗,包衣奴才出身,而后被先帝爷宠幸,翻身做了主子不说,如今还登得了太后的位子,着实给下头的奴才们立了个好榜样呢。
年甜恬笑笑,捻了个糯米点心慢慢的嚼着,且别瞧着这会子眉眼微垂,似是瞧着指尖儿那剩了一半儿的点心呢,可这会子因着情绪有变,便是笑着吃点心都能叫人瞧出几分讥讽和凌厉来。
“没想到秋月是个这般奋进的,本宫好生感动,倒也不好直接掐了她的小命儿了。”年甜恬搓了搓指尖儿上粘的糯米粉,面上笑得更开怀了些。
“那本宫就成全着吧,紫檀,你以后不必管她了,多帮帮她也使得,以前是谁同秋月接头的?若是在咱们翊坤宫当差,那便先委屈委屈她,暂时去别处一阵子,免得秋月觉得自个儿姿色不够,反倒是拿自个儿细作的身份邀功呢。”
“说来二阿哥年纪是不小了,再过二年都能定亲了,他这般没日没夜的用功到底不好,身边儿没个知冷热的可不成,虽是有秋月了,可一个人哪儿够伺候的,你回头再物色着些,万不能叫二阿哥委屈了。”
紫檀立即应下,虽是主子没点透,可她哪儿不知道主子的意思,如今眼瞧着二阿哥已经防备了小主子了,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了更恶毒的手段去毁了小主子。
既是如此,那也顾不上什么情分了,有道是礼尚往来,主子也得好好的对二阿哥才是,这二阿哥叫宫女伺候房里事儿的时候还早,便也能有功夫提前准备些个。
说来伺候阿哥们的宫女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差事,不光是教那回事儿,更是肩负着引导的责任,若是不点提着阿哥们要节制,一来很容易叫阿哥们伤了根基,二来也容易叫阿哥们沉溺此事。
在房里待的久了,出来坏事儿害人的机会可不就少了,一来二去的还伤身,不利于二阿哥专心功课,二阿哥若是偏宠了谁,屋里的女人也不会安稳,且闹吧,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
年甜恬处置完了兀自躺在贵妃榻上小憩,她确实如紫檀想的那般算计着呢。
又不是她亲儿子,她才不心疼二阿哥呢,且先给人个软刀子去,二阿哥若知道好歹也就罢了,若是不知道好歹,她必不会叫二阿哥安稳了去。
她有四爷的信任,着实不怕收拾不了二阿哥的,且不必她明面上针对什么,只是动动手脚就够二阿哥喝一壶的。
届时不仅要这些个宫女儿闹腾着,以后身边儿有了格格,或是嫡福晋,年甜恬也必不会给人挑好的去。
除了以后不叫二阿哥好过了,眼下若是二阿哥过分,倒也能算计些个。
那秋月不是巴望着爬了二阿哥的床嘛,即便是时候不到也没什么,总归秋月着急呢,给人寻个机会现在伺候也不是不可。
阿哥房里头但凡发生了什么事儿,哪儿能瞒得住人去,小小年纪便贪图这个了,四爷听闻了定然气恼,想来也会让朝中好些支持二阿哥的大人失望吧。
年甜恬轻轻的翻了个身儿,定定的瞧着外头冒了新芽的矮石榴树。
她虽是心中一贯有自个儿的坚持,不屑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可如今不狠些不成了,眼瞧着她这棵石榴树开花结果了,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幼小的果实被虫蛀了去,且得早早的便将那虫卵灭了去,以免有什么后患。
等着那虫子长大了生了翅膀,飞来飞去的防不胜防,那可就难除了,届时还不知道要废了多少功夫呢,着实麻烦得紧,尽惹人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