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把人往里头榻上一撂,挤到角落,如今不好好振一振夫纲治治这无法无天的小妖精是不成了。
“娘娘别走啊,入夜还早,朕这会儿就好好伺候您。”
说是治治小妖精呢四爷倒也不是那没分寸的,到底是顾着小格格的身子呢,他不过是抓人痒痒肉罢了,引得小格格开怀的笑撒了满殿,叫人求了饶了,这才放小格格回去。
“回去好生歇着吧,六阿哥你少抱,他吃得太胖了些,小心抱久了你又得背痛胳膊酸的。”
四爷给小格格整理些个头上乱了的簪钗,细细嘱咐些个,眼瞧着年甜恬这临上轿辇了,四爷还不忘拿年甜恬的话说笑,压着声儿凑近了说,不叫旁人听见了去。
“胤禛夜里去娘娘那儿伺候,届时还请娘娘赏胤禛口膳吃,不然胤禛可没劲儿伺候的。”
年甜恬本来笑过头儿了,面上便红着,如今听着四爷这句没劲儿伺候更是不好意思了些,且嗔了一眼四爷,年甜恬赶紧的叫人抬轿走了,头也不回的,真是怕了四爷了。
这般似含着落荒而逃的样子着实叫四爷笑的不轻,站在外头当着一众侍卫和奴才的面儿都没收住笑声儿,引得周围众人心中惊讶至极,悄悄侧目,俱是没见过万岁爷这般开怀的时候。
比起惊讶,众人心中更是佩服祯妃娘娘佩服的紧,也怪不得人宠冠后宫呢,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叫万岁爷开怀,放眼后宫,还没有哪位主子比的上呢。
四爷直看着年甜恬的轿辇走远了这才转身回了,面上的笑意一直都没收,这小小的插曲竟也引得他无法静心坐下来看折子了,心中尽是小格格的一颦一笑,似是魂儿都跟着小格格走了。
既是看不下折子了,四爷便也暂时先不看了,总归就剩那四五个折子,里头没什么要紧的,倒也不急得这会子便处置了去,只先喝茶静静心,也顺带着叫来额勒登和巴彦,问问宫里宫外的情况。
如今粘杆处已然搬去潜邸了,宫中只留一值守的岗哨,额勒登和巴彦轮流在潜邸或是堆秀山御景亭值守,今儿巴彦留在宫中,得了通传便比额勒登来的快些,先同万岁爷说了宫中的事儿。
“现下寿康宫可还安稳,太后娘娘的病可好些了?景仁宫的事儿又查得如何了?”四爷问了一句,如今他后宫人不多,除了太后和皇后处,其余的人都老实着,便也没什么好盯的。
说来如今太后被四爷拘在寿康宫中,日日叫人把守,倒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可偏太后不老实,自上个月开始,也不知是想左了还是寻了法子要逼迫四爷的,竟开始寻死了。
起先只是不吃不喝,四爷不接招儿,太后既是不吃不喝,那四爷便直接叫人拿着漏斗把汤汤水水的灌进去伺候太后娘娘用膳。
只才这般灌了两顿下去,一天都还没过完呢,太后便受不了,暂且歇了饿死自个儿的心思,可恢复了两日,太后又出了幺蛾子,日日都得闹得不安宁,不是要撞柱便是要自缢的。
四爷虽是知道太后这般闹着大概不是真想死的,不过是不叫他安稳罢了,亦是想给他按上不孝的名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乌雅氏真把自个儿玩儿死了,那他这不孝的名头便也真坐实了。
他若是真同太后的关系不差,日日真孝敬着,太后死便死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众人都知道他同太后的关系势如水火,便是太后真是寿终正寝,也得叫人怀疑是不是他做了手脚。
太后死了不打紧,朝中怕是又得不安稳一阵子,老八前一阵子因受苏库的连累吃了亏,自断羽翼这才保全自个儿,心中怕是正恨着他呢。
若是太后没了,老八定然得趁机大做文章,怕是伙同十四爷起兵造反都有可能的。
前一阵子粘杆处查出些消息,说是老八和十四手里还握着些个私兵,意图谋反,只是藏得深,粘杆处暂且还未查到什么。
老八和十四要想发兵,要想得了势,要想安稳的坐了皇位,必得师出有名才是,这杀父弑母的名头便极不错着。
四爷虽是不惧那二人的筹谋和算计,可到底不愿瞧着京中大乱,更是不愿叫下头人多流血牺牲了的,同准格尔部的仗还没打完,京中又乱了,到底不妥,如今叫百姓休养生息才是重中之重。
故而四爷便是再怎得厌烦了太后,也得叫人好好护着太后的小命儿,暂且稳住老八和十四去。
至于乌拉那拉氏那儿,四爷便不消得顾及什么了,更是奇怪为何用药这般久了,乌拉那拉氏竟还生龙活虎的,一点儿没什么病危之相。
若依着常理,乌拉那拉氏理应在未入宫时便不成了的。
巴彦细细的回了:“回万岁爷的话,如今寿康宫算是安稳了些个,太后娘娘似有些玩腻了,这两日便只安生的歇着,今儿一起身倒是小闹了一会子,闹着要见您。”
“那时候您正在祯妃娘娘的册封礼上,不得闲,下头人细细的给太后娘娘解释了,太后娘娘竟也通情达理了些,又不说要见您的事儿了,只是用罢午膳又说了两句,说您依着规矩合该日日来请安才对。”
巴彦不敢有一丝丝的隐瞒,可他说这话心中又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万岁爷恼了,饶是如此,这话已然是润色了百倍了,太后娘娘的原话可没这么心平气和的。
四爷原还心情不错呢,一听巴彦这话虽是算不得恼,可也断没有先前那般开怀,四爷顿了一会子,想想太后恨他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儿。
“你不必替太后把话说好听了,想必朕的额娘是闹着要朕滚到她跟前儿的吧,许是还要比这个更难听些的,朕以前又不是没听过,你倒也不必惶恐。”
这话巴彦哪儿敢应声的,便是连头都不敢抬,跪着又将身子压低了些,生怕惹了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