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言语间还是有置身事外的意思,连什么郭罗玛法的样子也不记得的话都说出来了。
四爷隐隐的有些想笑,亦是替李家心寒一会子,二阿哥只觉得他外祖家出了事儿,竟是连细问都不细问些个,只想赶紧的撇清关系,便是再不熟络,多少也有些无情无义的。
亏李氏和李家还想方设法的捧着二阿哥呢,若是知道二阿哥这般说话,还不知怎得说二阿哥白眼狼呢。
不过对着李家,四爷就没什么偏袒的意思了,更是不消他费心替人多想什么,李家做了不该做的,更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叫二阿哥这时候就跟人划清些个界限也好。
先前查了查了,这会子也试探过了,二阿哥如今确实还没旁的心思,四爷便也没多问,不吓唬小孩儿了。
“也罢,既是你不知那就是阿玛问错人了,不过你虽和你外祖家不亲近,可也该知道于血脉亲情上,有些事儿是撇不清的,他的一言一行有时候可能叫人觉得是你的意思,若是来往了,你多提点着些吧。”
说罢,四爷便不多说了,叫二阿哥回去细细思量,而后也不愿去见了德妃或是李氏,且叫人给李氏赏了道青菜豆腐。
这道菜李氏在之前禁足的时候日日吃,如今且叫人忆苦思甜着,力能能得了如今的自有,全看在二阿哥的面子上,若是还不知好歹,那谁的面子也不好用的。
依着如今后宫须得安稳的局势,李氏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且等着他登基后,大刀阔斧的将有些个人革职的革职,发落的发落,他便也不必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了。
四爷心中盘算的极清,如今俨然也已经适应了身份,再不像刚开始那般惶惶了,亦是从皇阿玛身上吸取些个教训,以后必不会再走了皇阿玛的老路。
经了几日的安稳,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了,四爷暂不必急于处置什么朝政,且好生在翊坤宫陪了年甜恬和景顾勒一下午。
不过说歇倒也没怎得歇,前一阵子虽是内务府的便做好了龙袍送来了,可四爷一直没顾得上试试,今儿才得了会子功夫。
一来四爷近来着实忙碌,二来因着先帝爷,四爷时常伤怀着,日日又只能茹素,半点儿荤腥不沾,即便是总吃用些滋补的,可四爷也着实瘦了不少。
那龙袍还是依着以前的尺寸做的,这会子穿着便有些宽大了。
内务府的来回的改,苏培盛也着实没少跟着来回跑,下头的人因着一件衣裳差点儿没忙昏了头,四爷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尽拉着小格格和景顾勒逛逛院子松快去了。
说来年甜恬肚子里的孩子倒也真能耐得住性子,原宋太医说就这两日的功夫了,可两日过去,如今可都是第四日了,这孩子还一丝丝动静也无,平日里连翻身儿都有些懒惰,不如景顾勒那时候活泼好动些。
明日便立春呢,经了前两日那最后一场小雪,冬日便也飞快的过去了,这几日日日好天气,御花园里竟急急忙忙的开了几串子迎春,星星点点的艳色倒是极讨人喜欢。
四爷亲自剪了几枝拿在手中,回去了给小格格装点寝殿去,不叫旁人瞧见这春色。
“我如今殿里尽是素净的颜色,原迎春花不怎的显眼,如今放进去倒也显眼了,叫人看见了会不会不大合适了。”
年甜恬挽着四爷的手臂随着人的脚步慢慢的走着,虽是一贯的喜欢四爷给剪的几支花,可念着如今仍在为先帝爷持服呢,便觉得不好在屋里放了这般亮丽的颜色。
四爷笑笑,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几朵花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颜色,叫小格格看着能欢喜也无妨,总归这花养在屋里至多五六日的功夫就败了的,着实算不得什么。
“没什么不合适的,爷明儿还穿这颜色呢,有什么不能用的,再没有人似你这般处处为皇阿玛守着规矩了,爷前儿还听下头人说闲话呢,说谁私底下吃了几口肉干,谁又用了颜色艳丽的帕子。”
“说来吃肉可比摆花严重多了,便是不说旁人,爷是觉得扶持在心不在于行,爷知道你敬着皇阿玛这就够了,说来后日宫中便该除服了,便也不必拘着什么了。”
年甜恬笑着点头,这才放心了去,两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子想孩子的名字,一会子又说明儿需走了什么规矩,倒是难得的闲适。
不过倒也没说笑太久了,年甜恬前头瞧见有一隅小亭能歇息吃茶,正要拉着四爷过去歇歇脚,亦是想叫疯跑一阵的景顾勒擦擦汗,别风一吹受冻了去。
可这头儿她还未开口同四爷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肚子颇有些坠痛,整个肚皮都有些发胀发紧,年甜恬感觉不对,不像是孩子猛地翻身儿或是踢她一脚的那种疼,倒是像要生了。
“甜恬,你怎得了?莫不是肚子疼了,要发动了?”四爷只一瞧见小格格面上的痛苦之色便赶紧的问了一句,双臂用力托着些,免得小格格身子不适,一时脱力了去。
景顾勒虽是跑在前头,可这会子听见阿玛含着着急的声儿了,也赶忙跑来,一脸着急的看着额娘,也扶着额娘些。
年甜恬靠着四爷缓了口气,这会子微微点着头:“想来是要发动了,这会子肚子着实疼。”
四爷一听这个,忙将年甜恬打横抱起来,连轿辇都来不及让人抬过来了,直自个儿抱着年甜恬快步回去的。
苏培盛带着人护持在四爷左右,先叫小桂子快走一步回了翊坤宫准备些个,因着太医稳婆和产房都是早早备好了的,故而也不显得慌乱,就等着年主子回去便是了。
四爷不敢贪快,生怕颠着年甜恬的了,只得先求稳,再迈大了步子,也幸而御花园离翊坤宫算不得远,只这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四爷一路将人送到了偏殿,将年甜恬安置好了亦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叫人搬来了个矮墩子放在年甜恬的床头,他便缩成一团在旁边陪着,既不碍事,也能时时的握着年甜恬的手安抚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