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直郡王的事儿再前头挡着,康熙爷果然对张明德一案不怎的在意了,三令五申对大阿哥胤禔严加看管。
起先只是让人将直郡王府封锁住,后来心中怒气犹不解,又叫人将直郡王拘在房中严加看管,不可随意走动,便是连用膳出恭且都被人紧紧盯着。
直郡王失了自由,不过下头的孩子们倒还好些,康熙爷并没有多加拘束和牵连,还将镶蓝旗佐领给了弘昱,如今一家上下三十多口人,竟全靠着弘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撑着了。
原弘昱还有些不堪重任,来前院哭着见阿玛,可一瞧阿玛猛然老了二十岁的样子,弘昱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也跟着一夜长大似的,操持着府上。
倒也不知是祸不单行还是自作孽,没几日的功夫张明德一案便有了眉目了。
据八爷交待,这张明德除了给他看相之外,还曾口出狂言,说废太子德行有失、行事凶恶,如今虽是已废,可以后怕是还有复起的可能,若是能杀了太子爷,便也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
可八爷不应允,还训斥一句这张明德是不是患了狂疾,当即训斥,若是再敢说此话,他定先杀了张明德。
三爷四爷一听这,不敢大意,连夜又审了张明德,重刑之下,张明德早将自个儿的底儿交得一清二楚,倒也不知道说得是真的,还是有人往大理寺漏了信儿。
这张明德竟说自个儿是直郡王指使,直郡王想早想杀太子,只是一直没有得万岁爷的应允,便想了旁的法子,指使他旁敲侧击的问一问八爷。
并胡诌说出以后必大贵的话来糊弄八爷,企图引八爷动手,只是八爷也没有应允。
这二人口供拿上来一对,竟是证得八爷清白了,从始至终且都是直郡王的错了。
四爷瞧着口供,他先前倒也不是没审过这张明德,那人先前连提都没提过直郡王,怕是八爷的人动了,利用着直郡王倒了的机会将污水一并泼过去。
估计是想着直郡王如今已是罪多不压身了,便是再多一条罪名也是如今这般结局了,便也不顾及什么了,先保了自己才是。
现下串供已成,便是再怎得审也没用了,除了张明德能用重刑以外,八爷、顺承郡王、国公爷普奇,都是有爵位在身的,自然不能用刑,这会子便也只能依着张明德的供词来定罪了。
结了案,四爷等人进宫去跟康熙爷复命,康熙爷瞧着供词久久不语,想来是因着冤枉了八爷,心中少有愧疚,这会子竟当众落了泪。
“保清乃朕长子,朕不忍杀之,只是保清行事比废太子保成更甚,杀人害人毫无顾忌,任意妄为,断不可轻纵,从今日后,保清不可出原直郡王一步,朕便是等百年之后,也必不再见他。”
“张明德出言不逊,对废太子不敬,八阿哥胤祀知而不奏,着革去贝勒,为闲散宗室,胤祀素来受制于妻,其妻嫉妒行恶,是以胤祀迄今尚未有子嗣,着罚十杖,若是再嫉妒成性,便也不必为胤祀之妻了。”
这两句话,终是将直郡王和八爷的案子做了个了断。
原二人还是这满京罪风头无两的,如今一个一辈子被拘禁在府上,一个成了光头阿哥闲散宗室,倒是让让人跟着心头惶惶,不敢造次。
三爷、四爷、五爷、七爷这几日没少出力费心,竟也没等一丝一毫的奖赏,如今这时候谁也不敢上前邀功的,最后一瞧,竟是十四成了赢家了,着实令人心头不爽。
不过四爷如今倒也是看开了,争朝夕有什么用,且走着瞧,只张明德一案没有牵连着自个儿已经很好了,便也不奢望旁的。
现下好不容易风头过去了,朝中也是一派的祥和安定,他便也能好好处置处置自个儿府里和手底下的人。
这张明德一案已是给了他教训了,若是下次手底下的人还敢这般大胆妄为,怕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四爷只是有六七日没有回府,这会子在路上想年甜恬和孩子想得紧,像是三秋未见似的,也不做什么马车了,直策马回府。
倒也没提前叫人知会了府上,这会子到门前了,还大门紧闭着,苏培盛上前叩门,竟还得了门房一句四贝勒府近日不见客的话。
四爷不由得失笑,什么时候回自个儿家竟也成客了,不过由此便也能看出来小格格管家管得着实好。
以前小格格没入府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当家,他也不是没这般吩咐过,可后来听人说,乌拉那拉氏只是严管着下头的格格们罢了。
将下头的人禁足在院子里,对自个儿倒是放纵,竟还几次叫了家里的太太过来,着实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了,而后质问福晋,福晋还直言娘家人不是什么外人,让人有些无言以对也更加不喜。
如今有了小格格珠玉在前,四爷可是越瞧越觉得乌拉那拉氏是个不成的,福晋没福晋的样子,反倒是小格格,若是做了福晋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四爷进到府里,这会子连衣裳也顾不得换了,直奔年甜恬那儿。
年甜恬也是收着四爷回来的信儿了,这会子按捺不住想四爷的心,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实在等不住了,直接跑出去见四爷。
从年甜恬的院子到四爷的前院儿只有那一条路,年甜恬沿着路不住的跑,又将一帮子丫鬟和小公公们甩在了身后,心中着实期盼的紧。
四爷不在,她心都不安的。
才走到半截儿,四爷便远远的瞧见前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奔过来,四爷心中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惊,想着这会子小格格不是才刚出月子两天吗,怎得能这般跑的。
下头的人也不知拦一拦,着实该罚!
四爷这会子也什么顾不得想旁的了,心未动,身先动,下意识地便赶紧的朝小格格奔过去,边跑还边朝人喊,让年甜恬站着不要动了,他过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