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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年轻人,最近在南京的动作挺大啊!”

在九月底的执委会月度例会上,面对南京管委会提交上来的工作报告,宁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石成武上任伊始,就签字处决了百八十号犯人,判了两千多流放海外。陶弘方一去,马上推出赈济工程,为了管理难民,一口气从民间提拔了好几十人,还从杭州把刘天宁要了过去。”

“这刘天宁也没打空手去,还在杭州和扬州两地大量扫货。我听下面的人反映,现在锄头铁锹这些劳动工具在本地都已经买不到了,还得等绍兴、宁波那边供货。”

石迪文轻咳一声接过了话头:“年轻人有干劲,我看这是好事,我们作为父辈和上司,应该多给予支持才是。”

宁崎道:“支持当然是应该的,不过他们在南京的这些做法,要是引起其他地区效仿,我们有足够多的资源给予所有地区同样的支持吗?”

是个人都能听出宁崎话里带刺,陶东来发声阻止了这两人继续就此争论下去:“南京是区域中心,也是我们要向大明百姓展示执政能力的一个样本,战后的秩序重建和难民安抚尤为重要。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把南京交给几个后辈打理,那就应该充分信任他们。”

“别的地方会不会效仿南京的做法,那是后话,但至少得让他们先在南京干出一番成绩,得到世人的认可,那才会引来别人的效仿。现阶段,我们就是要向他们提供所需的支持。”

“不管是这几个年轻人,还是别的其他人在南京执政,执委会的态度都会保持一致。”

陶东来很清楚宁崎为何会对几个年轻人所受到的支持力度表示质疑,因为当初执委会在考虑南京执政官的人选时,宁崎的儿子宁子敬也是其中之一。

但宁子敬过去在官府中做事的时间不长,而且也几乎没有主持地方政务的经验,所以最终落选,执委会选择了陶弘方出任南京执政官。

人非圣贤,岂能没有私心,即便是地位高如执委会成员,也不能免俗,一样要找机会给自家子弟铺路。

像南京执政官这样的职位,当然不是普通州府的一把手可比,宁崎想为自己儿子争取这个机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尘埃落定,宁崎还对南京管委会的执政情况挑刺,就不免让人联想到之前的人选竞争。

宁崎当然也知道这种话题在执委会众人面前争执不雅,陶东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了。

陶东来接着说道:“其实今年新占领各个州府的状况,都与南京大同小异,解决地方上的问题没有一成不变的方案,还是要根据当地形势因地制宜才行。”

“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过北方大区发回来的报告,昨晚刚送到杭州的。相较陈一鑫的手段,这几个年轻人在南京采取的措施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宁崎道:“我上午才从扬州回来,倒是还没看到报告,陈一鑫干嘛了?”

对此比较了解的颜楚杰接过了话头:“北方大区在之前的战事中俘获了大量明军人员,这些人如果留在占领区拘禁,一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和物资去进行看管,二来始终会是一个安全隐患。”

“当然把他们直接放回去的危害更大,陈一鑫希望明廷能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交换条件,但如今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明廷还在为了战争赔款的事焦头烂额,哪有多余的钱财来赎回这些战俘,继续割地更是万万不肯,所以也一直没有正面回应陈一鑫的要求。”

“陈一鑫耐心耗尽,就决定不再跟大明交涉这些战俘的去留问题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被送去辽东当矿工,另一部分人被流放海外,到大同江基地和佐世保基地去做苦工。”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可能还会有一部分战俘会交给王安邦,由他运回北美大区安置。”

宁崎道:“这听起来似乎战俘人数很多啊?”

颜楚杰应道:“目前上报的统计数据,永平府有一万三千战俘,目前收押在乐亭县。顺天府有一万二千战俘,目前收押在天津。河间府有八千七百战俘,目前收押在沧州、黄骅两地。另外山东境内还有两千多战俘,都已押送回登州收押。”

宁崎点点头道:“确实不少,不过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会让陈一鑫这么急于处置吧?如果我没猜错,当地应该还有大量的战争难民,需要消耗的资源更多,所以才会让陈一鑫觉得为难。”

颜楚杰道:“难民的数量,据说比战俘还要多好几倍。北方大区一直有很大的人口需求缺口,但一下子塞进去这么多,也难免会觉得吃不消。”

“仅靠北方大区自己的能力,恐怕难以解决眼下的问题,所以陈一鑫在报告中向我们申请了两千吨粮食援助,以及大量的生活物资。”

“另外由于北方大区在之前的战事中耗尽了今年的财政预算,暂时拿不出足够的资金来购买这些物资,陈一鑫希望能以执委会的名义先拨付物资,用明年北方大区的上缴赋税来抵债。”

说到财税问题,众人的眼光就投向了施耐德。

施耐德耸耸肩道:“按照北方大区最近十年的财政状况,我认为目前的情况还不至于把陈一鑫的家底清干。他的这些说辞,目的应该还是向执委会哭穷。等明年再找个理由,让执委会把这笔援助开支划入国家赈灾项目里去,这样北方大区就可以少掏,甚至是不掏这笔钱了。”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合规矩,但在座的人却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类似的状况并不鲜见,执掌各个大区的执政官,包括在场的石迪文在内,又有谁没玩过类似的把戏呢?

而相较于这种老狐狸风格的操作,南京的年轻人们的确要老实得多,没有在申请援助的过程中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