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路西?冯,而不是你,”陆澄蒙仍旧是说话不带情绪:“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
“哼!”程松阳显然不太满意,却也想不出合理的反驳,于是又往地上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明显带了些威胁道:“明面上是这么说的,可你别忘了,你要的那些药,只有我能帮你搞到!”
“所以我才会把你救起来啊。”陆澄蒙无喜无悲更无恐惧。
程松阳对这样的人也是没办法。他只好转了头,看着地上的路西?冯道:“老四怎么样了?还没好吗?”
“最后差了一口气,我刚给他补上……”陆澄蒙看了程松阳一眼道:“你要是争气些,哪里用得着这样费事?现在距离咱们预定的时间已经错后了半个小时,要是主人怪罪下来,你说该怪谁?”
“我……”听见陆澄蒙提到“主人”二字,坐在地上的程松阳不由自主地有些瑟缩,本能的要替自己找理由:“这不能光赖我吧?老四他自己就不靠谱,老三也没有及时通信息……还有这两个小崽子!”
程松阳登时明白自己把责任推到谁头上了。自己人哪怕看着再不顺眼,那也是自己人,关键时刻,要推卸的责任当然要给对立面的家伙。
这样说着,程松阳眼睛往旁边瞟去,一时却没找到周游和苏也的身影,不由奇道:“那两个小崽子呢?五哥,你把他们给收拾干净了?”
陆澄蒙眼睛望着笼盖废墟的无边无际的浓重夜色,淡然道:“没有。他们在布阵。”
“他们……什么?”程松阳下巴都要惊掉了:“他们布阵?在哪儿?针对我们吗?你怎么就……就任他们胡来?你都不管吗?”
陆澄蒙这个干尸一般的人,唯一会有的情绪似乎就只是轻蔑:“螳臂当车,何足惧之?”
“可是……可是……”程松阳是跟着路西?冯吃过阵法的亏的,要让他相信苏也和周游的阵法是无所谓的,总是有点儿心理障碍。
隐在黑暗中的周游和苏也听见陆澄蒙的话,不由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有些吃紧。他们两个本以为趁着陆澄蒙程松阳说话的功夫,偷偷布阵,来个瓮中捉鳖,谁知道陆澄蒙竟然已经有了察觉!
这大概就是实力的差距吧,不想承认也不行。
可是,事到如今,周游和苏也却也不甘心就此认输。事情的发展虽然越来越不被自己把握,但是,不到终结之时,就总有翻盘取胜的一线希望!
哪怕希望只有头发丝那么细,他们都不想也不能放弃!
付东流已经被九霄空给困住了,生死未知,眼下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周游和苏也两个人的力量了。
他们两个在黑暗中握着的手此时更是紧紧一握,相互都要把对方的手指绞进自己的掌中似的。
阵已布成,就此一搏便是!
黑暗中,有白亮的光骤然从地底迸射而出,像一把把锋利雪亮的长剑利刃,密密围成一个圆圈,将陆澄蒙等人围在中心。白光带着凛冽的寒气和尖锐的杀意,迅速围拢成墙、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越收越紧,想要将陆澄蒙等人绞杀在这又像是网又像是围城的阵法之中!
阵法上密密织就的白光显然是真气。程松阳的血脉受损,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此时更是相比其他人更觉不舒服,他只觉得那些真气方法真的化成了利刃,全都戳在了他的身上,刺骨的疼。
“老五,这是什么……想想办法……”程松阳有些撑不住,用胳膊拄到了地上,不由又哇哇吐出几口血来。
“茧作之阵的升级版,”陆澄蒙依然挺着腰杆,冷静的不像是活人:“叫什么来着?茧缚杀局?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太拗口些呢……”
苏也登时心道不妙。这个阵法的确是从茧作之阵化裁而来的,是他们苏家在近世创出的。苏也想这个陆澄蒙既然是从古时活下来的,修为又高,那么早有传承的术法对他来说估计难起作用。因此她就想到了用这个属于在陆澄蒙之后发明的阵法。
谁知还是被他一眼便看破了!
一直和周游握着的手忽然一紧,温暖和坚定的力量随之传导而来。苏也和周游各自凝神用真气撑着这个茧缚杀局,不能言语交谈,更不能随便转头看对方,但是这一握,所有的心意便是已经通了。
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刻,现在认输太早了!
包裹着付东流的九霄空飘飘悠悠地从他们头顶上漂浮而过,付东流恰好面朝下,就好像在注视着他的两个得力属下,将自己气脉中的真气倾囊而出,灌注在这茧缚杀局之上,只让这个大阵愈加的密不透风起来,阵中之人,更是无法躲藏!
“啊……”程松阳渐渐的受不了了:“陆澄蒙!你要是知道怎么破阵,就赶紧的!我都要死了!”
茧缚杀局是从茧作之阵发展而来,阵法的原理也和茧作之阵差不多,都是抽走阵中之人的精气血,转移到阵上,增强阵的力量,然后再让阵来进一步吸取人的生命,人在这阵中呆的时间越久,就会伤的越重,而这阵就越发坚不可摧。
程松阳不是修习者,而且血脉又受了伤,自然是此时最容易受到影响的一个。
“你死不了。”陆澄蒙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语调,此时听在程松阳耳中很是令他火大。
“你……你总不能这样……这样看着吧?”程松阳气道。
“茧缚杀局和茧作之阵一样,会吸取人的真气甚至生命,”陆澄蒙道:“我们越是反抗,这个阵就越强。”
“那我们就等死吗?”程松阳很想骂人,但他听了陆澄蒙的话,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道:“慢着,你说这个阵和茧作之阵差不多?”
“你听说过茧作之阵?”陆澄蒙看了程松阳一眼。
“刚才那个女的用过!对我和老四用过!”程松阳有些激动:“还是被我破掉的!”
“哦?是吗?”陆澄蒙虽然这样说着,但语气里一点惊讶的成分都没有:“你确定是你破的?而不是主人给你的两通符?”
“……是两通符帮我破的。”程松阳狠狠瞪了陆澄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