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挤在休息室里蠢蠢欲动的这批尸虫,虽然是从陈导体内跑出来的,但周游却明白,虽然其中不排除有陈导自己身体内被引动的尸虫,但大多数却并非陈导自生的。普通人的身体里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尸虫。陈导的身体只是被当成了容器,就像那一日在太平间遇到的那些行尸一样。
虽然还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尸虫,都是被程松阳“培育”出来的。甚至,像是那个倒霉的患者张立民,陈导完全被当成了活体培养尸虫的培养基!
也就是说,这些尸虫是完全属于程松阳的,自然也会是完全听他指挥的。而且他说还给这些尸虫也用了药,那么尸虫的听话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
只听程松阳道:“自从吃了那药之后,我才发现‘气’可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你们这些人要一心修习呢……掌控了‘气’之后,简直是打开了身体潜能的一把锁,有种天地之间都可以任我妄为的感觉!”
修习一道的根本,正是学习理顺气息,深入到气息的运行秩序中,从而能够一定程度上的把握、控制、利用气息。如果修习得法,的确是可以达到像程松阳所说的那种“打开一把锁”的豁然开朗的感觉。
然而,这往往是在经年的辛苦修习的基础上得来的,对此,周游和苏也两个修习不同年头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要说就吃一味药便能达到如此的成就,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了。可是,程松阳能自己冲破术法的束缚禁锢,却又是明摆着的证实了他自己所说的并非是大话。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奇妙又神乎其神的药物?
在疑惑中,周游听程松阳又道:“我那些尸虫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我自打吃了那药,竟然突然感觉我和我的这些尸虫竟产生了种莫名的联系,我只要心念动了,尸虫也会随之做出反应……我再进一步做了改善,把我的心念和声音结合在一起,就能很方便地调动尸虫的行动了……”
原来如此。
程松阳来回看着周游和苏也充满疑惑的脸,很是得意道:“怎么,你们不信会有这种药?哈哈,说实话,在看到这本书之前,我也是不信的,甚至在用这药之前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没成想……”程松阳眯了眯眼睛:“这才是半本书,如果拿到全本的话……”
“这你想都别想!”苏也冷冷道:“既然你现在不打自招,说那被夺去的半本《神农本草经》就在你身上,那今天我们两个不将那书夺回来岂不太便宜你了!”说着,苏也垂在身边的双手已经动作起来,显然要对程松阳再次施以术法。
认为自己得到秘药加持的程松阳却是一脸的有恃无恐,他连动都没动,笑道:“看来美女还是不信我的话,是不是?呵呵,无妨,我呀,再给你展示一遍,这一次,管保叫你从里到外的相信我!”
程松阳一语言罢,舌尖一卷,竟又是呼出一声长长的尖锐哨音。听见这声音,原本匍匐围在他脚下的那些尸虫们,仿佛得到了冲锋的号令,呼的一下子全部动作了起来,朝着周游和苏也站立的方向涌了过来!
尸虫这一次的动作较之前要利索迅速的多。它们目标清晰,心无旁骛,在程松阳哨音的催促下,只埋头冲着周游苏也而来,在黑暗且空间有限的休息室的地面上,就像一张白色的地毯被无形的手飞速地拉扯向前,大有要从地上飞起,将站立在前的周游苏也二人包裹起来的势头。在如此庞大的尸虫群面前,苏也和周游口中所含的油艾药丸的效力,几乎是不起什么作用了。
在程松阳哨声初起的时候,苏也手中气符已然飞出。气符较写好的纸符效力自然更强,之前没有使用是因为害怕气息引动尸虫异动,苏也周游都对于直接使用真气极为慎重,但到了眼下,用不用真气对于引动尸虫都没什么影响了,也就无所顾忌了。
周游在一旁却没有急着动手。一来,他的确没有什么拿手的术法可以对付尸虫;二来呢,周游自从听了程松阳沾沾自喜的“自白”,就一直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程松阳虽然是利用药物,但他终究是获得了对气息的把控,无论是他破解苏也的符咒,还是驱动那些尸虫,靠的全都是自己身体内的气息。这样一来,似乎是使程松阳获得了对付修习者的本事,但从另一方面想,其实反倒暴露了他的根本。
程松阳靠的是气,那么切断他的气对尸虫的控制,尸虫的威胁是不是就可以减轻了呢?而且,据程松阳所说,这些尸虫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那这批尸虫不可避免的都会带有程松阳自己的气,所以,说不定,切断程松阳的气的输送后,这些尸虫不仅会失控,更可能会就此失去赖以生存的基础呢!
这一切都是周游在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盘。是否的确如此,需要他实际做了才能验证。而实际操作,和他的想法又距离了十万八千里。
切断程松阳的气,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不简单。气是人的根本,也会被人隐藏保留在最深最隐秘的地方,只教人不容易发现才是,更不要说这种以气作为武器的人,他的气息在隐藏的同时又极为敏感,稍有试探、探测都会做出反应的。
要说找到并切断,谈何容易?
就在周游反复琢磨这事儿的时候,苏也手中气符已然到了程松阳近前,那应该是一道具攻击性的剑符,只见一把白色利剑直刺程松阳的咽喉,看那架势是要把他项上人头给削下来似的!
这是下狠手了啊!
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程松阳毕竟未曾经历过多少这等程度的对战,不由闭了眼睛,往后闪躲了几步,抬起手来护住了自己的喉咙。
那气符所化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就在剑尖触到程松阳护着咽喉的手背上的皮肤时,白色气剑光亮大炽,腾的一下,亮光闪过,然后,竟停在了那里,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不退,却也无法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