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唯一的部下要请假,付东流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墩,气恼道:“跟你说有新案子有新案子,你都听不见吗?请假,有什么理由?不准!”
“领导……咳,咳……我还是身体不适……”
“得了吧你,刚才跟我嚷嚷时声高气壮的,可一点儿也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
“领导……我老师急传我回山里一趟,说有急事……”
“我跟老牛刚通过话,他根本没什么事儿。既然说到你老师了,你可是你老师推荐过来的,现在有公职在身,怎么能说走就走?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就不怕丢你老师的脸?”
周游叹口气,塌腰缩背地窝在座椅上,道:“领导,我就是为了责任,才要请假的。”
“怎么说?”付东流虽然气鼓鼓,但还是要给部下解释的机会。
“在这次事件中,我只觉得自己总是在束手无策,很多时候,我根本无力应对,我不会术,功夫也差,只懂得一些基本功……要不是那个不知道名姓的人,这次我根本回不来,那些人也不会得救。”每当念及此,周游都是沮丧不已。
“原是为这个……”付东流松口气,开导自己的部下:“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对气的掌控及调度其实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连老牛私下里都对你赞不绝口呢……实话跟你说吧,老牛刚推荐你来任职的时候,我也质疑过。我需要的是熟悉各种法术的,道行较高的帮手,可是,你知道老牛是怎么说服我的吗?”
周游不知不觉挺直了腰背,听付东流说下去。
“老牛问我,咱们这个特别调查科是为了什么而成立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查找并消灭不同于人类且未认知的不容于理解体系的别种生物或情形,那么就找个术士就行。老牛说,如果仅仅是需要术士的话,江湖之大,这样的人选一抓一大把,也不会成为困扰我的人选问题。
“是啊,特别调查科的成立是为了什么呢?自从成立此科,我自己一个人独自支撑了许久,也不停地问自己,面对那些生物或者情形,我该怎么做?仅仅是找出来,消灭掉就可以了?好像不止吧。每次结案之后,即便是彻底消灭掉了那些带来危害的东西,心底也总是有些空洞,不知道该怎样去填满?
“我把这些感觉跟老牛说了。老牛笑笑,说,那样的话,我就还是推荐我徒弟。”付东流也对周游笑笑。
“为什么呢?”周游还是需要更明确的指点。他不希望老师推荐自己的原因,仅仅是基本功还算扎实,再出来锻炼锻炼。
“为什么?就因为你在抓到目标之后,还会问一句为什么。”付东流悠悠道完,再呷一口茶,发现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刚抬起屁股准备去续水,却马上又坐了下来,道:“我说,话都跟你说透了,就别闹情绪了,赶紧接案子……”
“可是,领导,我……”周游迟疑地又开了口。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你还有什么顾虑?”付东流烦躁地挠挠头,这个部下,太不让人省心了。招人,一定得招人。
“领导,我……我还得请假……”
“……为什么啊?还是不自信啊?”付东流无奈道。
“我答应了朱登云,要让安然入土为安,如果答应他的这件事办不到,我恐怕内心会不安的……”
“周游!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我的下属!你跟朱登云的约定,我不管你,下了班,你爱怎么践约就怎么践约,但上班时间,必须听领导安排!马上接新案子,就这么定了!”付东流不再给周游说话的机会,气呼呼地扔下这几句,端了茶杯起身就走。他迈大步到了办公室门边,猛地拉开门,正要跨出去,猝不及防外面站着个人,不由惊叫一声:“啊!”
门外那人也被他吓得不轻,手里捧着的盒子都差点给扔到地上去。
“找谁啊!”付东流语气不善地冲那人吼道。
那个人抱紧了盒子,好像是做错了事儿一样,小声道:“我找……找付主任……”
“嗯?”听说是找自己的,付东流才缓和了口气,道:“我就是,什么事儿?”
“噢,付主任,我是文物所的小张,我们领导说让我来送证物给您……”小张恭恭敬敬地将盒子递到了付东流眼前。
“证物?”付东流被周游绕的有点晕,下意识地接过盒子,才猛然想起,这是自己要求看的古井中发现的文物。
“哦,对对对,”付东流赶紧将小张让进来,笑道:“辛苦你跑一趟了,坐下歇会儿?”
“不用不用,”小张也拘谨笑道:“我们领导说,这是唐代的文物,需要小心对待。所以,希望付主任查看完毕后,尽快归还到所里,我们好进行妥善保护……”
“这个你放心,我们看完就给你送回去。”付东流笑呵呵道。
“那个……”小张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说道:“领导说了,让我在旁协助您……”
听小张这么一说,付东流明白文物所的是怕自己不小心损坏了文物,虽然这种担心安排并不为过,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快,遂打了官腔,道:“理解理解!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我早看完了小张你也能早点回去交差。”
小张却一点没觉出付东流的不快,只听付主任愿意配合自己的工作,他立马脸上一松,从身上的挎包里取出两副手套、口罩,一套留给自己,一套刚要交给付东流,一歪头看见站在后面的周游,小张忙从包里又掏出一套,这才递过去。
见二人都戴好了,小张这才将付东流放在桌上的盒子打开。那是一只特制的木盒,里面填满了防震减震的填充物,在这些填充物的中间,安静放置着一只锦匣。
周游虽然也戴了口罩手套,但是被付东流挤在后面,办公桌的隔断又挡住了两边,他只好在领导身后,使劲儿踮了脚朝内看去,只见那端放在木盒中间的锦匣,大约只有普通手机盒大小,包裹着锦盒周身的绫锦织物,因为年深日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花纹,大致呈现出一种乌涂涂的黑红色。
“小张,这锦匣能打开看看吗?”付东流的声音在口罩的遮盖下,有些发闷。
“这个嘛,”小张的声音在口罩下同样有些闷,但又多了些迟疑:“当然能看。只是……”
“怎么?有什么问题?”付东流歪着头看小张。
小张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只小小的锦匣,道:“只是,我们用了许多方法,都打不开这只锦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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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