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不是重点……条件要由他来定……
树精品着少年的这几句话,恨的想要咬人:这不就是让自己闭嘴的意思吗?这家伙,实在太能气人了!
可是,既然摆出云孤都不能打动那少年,被白僵蚕给害苦了的树精只能告饶:“好好好,你说,你有什么条件?”
“你和建木的连接,现在就断开。”少年道。
树精愣了一愣,立马冷冷笑道:“你这哪是条件,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树精和建木、少年三方真气正处于融合的过程之中,树精要想在这个阶段掌握控制权,就必须要占有更占优势的真气体量。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与少年和建木分别建立了连接。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同是一个融合过程,但树精能直接从建木和少年那里获取真气流,而少年却无法直接接触到建木之气。如此一来,树精就仿佛成了一个中枢,掌管着三方真气的流通交汇,如此重要的位置,亦使得树精成为融合之气的实际掌控者。而这也是在江月心杆儿强支援少年之前,树精已经实际压制了少年的原因。
虽然目前融合已经进入到了后半程,各方气息的流动已经近乎自动自发,就算是树精断开自己与建木的连接,他自己的气息也依然会汇入融合之气中,但是,这样做的话,建木之气将不再经由树精,树精便无法再掌管借用建木之力。
眼下的融合,树精、少年和建木三方俱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某一方的冒进或退出,都会影响到融合的最终结果。特别是最终的控制权,完全就在三方角力的纤毫之间,容不得一点闪失。
在这个节骨眼上,少年提出让树精断开与建木的连接,这如何能让一心要借此翻盘当主宰的树精答应?
果不其然,树精带了三分恼意,又道:“你是不是认为,只要抓住了我的主根,我就会答应所有无礼的要求?我告诉你,主根虽然重要,但目前毕竟已经进入到融合之中,我完全可以化用建木甚至是你的真气力量,我自己的主根,反而成为其次的了……”
“我没有认为任何,”少年的语气始终毫无波澜,“我只是提出一个条件,答应或不答应,在你。”
“我要是不答应呢?”树精在心底快速衡量着利弊,若是拒绝少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你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周游忍不住道,“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白僵蚕将钟阿樱的皮囊啃噬一空,把你尚未完全融合的真气吃的精光吗?那样的话,莫说主宰,你连存在都不存在了,岂不是更惨?”
“周游你是哪边儿的?”江月心不满道,“怎么还给他出主意?”
周游一时语塞,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不过,周游是真的着急,恨不得他能替那树精做出决定,保下钟阿樱的皮囊,保下那块云孤……
周游一边想着,一边将眼睛转向了那少年,却正对上少年仿佛心有灵犀般的一个对视。不知道是周游多心还是怎的,他总觉得少年的眼神中,似乎颇多玩味与考量。
少年却好像根本不愿意让周游发现自己在看他似的,很快便将眼神错开,仍继续望着树精,道:“被吃光啃净倒也不至于,毕竟他的真气也是融合之气中的一部分了。既是一体,又何来自己杀灭自己之理?”
“这样的话……”江月心迟疑不解道,“既然这对树精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威胁,他干嘛还要答应你的条件?”
“我答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树精竟然干脆地答应了这个不平等条件,而且这条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威胁力。
难道是因为白僵蚕的咬噬,让树精疼昏了头吗?
江月心更是疑惑,一脸不信任地看着树精:“你不会是正憋着什么阴谋诡计吧?”
树精吱呀作响地抬起仅剩的单臂,指向那少年,道:“我们已经融合在一处,我心中有何心思动念,他都会瞬间明晰。你若不信我的话,便可问问他,我这话是不是实话?”
江月心看着少年的背影,道:“阿玉,我总觉得有诈,你别太大意了……”
少年扭回头,似是对江月心轻轻一点,道:“他是实心答应的……他的主根,一部分在我这里,一部分在那皮囊之中,所以,他不敢不答应。”
无论是树精还是那少年、建木,他们的真气灵息虽然正在融合成为一体,但是他们各自的生命却仍然分属于各自。树精的主根除了是他的灵息经行流动的通道,更是与他本身的性命直接相关。主根若是断了,哪怕他掌握了全部的融合之气,性命依然不会被保住。
如果树精主根真的被无情砍断毁灭掉,那他即便灵息再高、拥有融合之气再多,也终究会像一株普通的断了根的植株一样,渐渐枯萎下去,无可奈何地腐烂掉……到那个时候,他费尽心力促成的融合之气,还不是照样消散于天地之间,失去了踪影?
所以树精必须要保住他的性命,保住他的主根,至少在目前如是。
所以,只要少年还攥着他的主根,他就只能一切都答应了。而且,正如少年所说的,皮囊与灵息互相影响,树精用钟阿樱的皮囊时间太长,以至于他的部分主根已经化成了钟阿樱皮囊的一部分,只要白僵蚕不停下啃噬,他这部分变形的主根,也必然会受到影响,这也是树精不能接受的……
他只能答应。
答应归答应,心里的不痛快是绝对的。树精头顶少了一半,眼眶也早就看不出形状来,所以他此时的表情看在旁人眼中都是狰狞莫测的。不过听声音的话,却可以轻松听出他的恼怒:“我都答应你了,能把白僵蚕给抹掉了吗?”
白僵蚕是融合之气依势而化,而少年借了杆儿强和江月心的力,目前是融合之气的相对掌控者,所以要抹去白僵蚕,也必须要由少年来做。
“把连接断开。”少年道。口说无凭,得看行动。
树精嗓子深处咕噜了咕噜,似乎极不情愿似的。不过他还是举起了单臂,做个复杂的手诀,向着身后建木的树干重重一拍!
只听“呜——”的一声低鸣,从建木树干内,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