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我有一身被动技 > 第五百八十章 蒙面人的酒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想回家呀!

徐小受在心头暗自啜泣。

他太渴望自由了。

但现实就是如此骨感。

没有人可以真正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自己还不够强的这一个阶段里,被动,永远是徐氏的代名词!

“孽缘呐!”

徐小受低嘲一声,没有放弃,抬眸道:“你说过的,不会强迫我作出选择。”

说书人在一侧听得失笑,张口就出声口。

蒙面人伸手拦住了他,自若道:“我从不失信于人,但是闻明,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还想跑么?”

“哈?”

说书人顿时焦急了。

这可是他花了大代价还没有抓到的一个青年辈。

哥哥的意思,要放了?

“不可。”

“他是我的!”

说书人悍然护卫自己的主权。

蒙面人扭头瞪了他一眼。

后者伸长的脖颈一缩,乖乖安静了。

可恶……

果然还是不能坚持到三句话吗?

闻明是我的啊啊啊!!!

徐小受不理会这厮,只望着蒙面人,斩钉截铁道:“不错,我不想跟你们走。”

“你有退路么?”蒙面人反问。

“有。”

“哪里?”

徐小受一扭身,看向身后。

“天大地大,何处不可为家?”

“你真这么觉得?”蒙面人步步紧逼。

“不然呢?”

徐小受摇着头,“我若真的跟你们走了,才是真正的陷入泥沼吧?虽然我不清楚你们圣奴究竟要干什么,但是……”

他迟疑着说不下去了。

圣奴的目标很明确,很宏大。

即便徐小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也能从和蒙面人的一次次接触中察觉到这点。

真要入伙,到时候不出意外,自己将要面对的,便是整一个圣神殿堂。

这怎么可能?

徐小受早在蒙面人第一次邀请他的时候便决定了。

与其加入黑恶组织,还不如直接选择圣神殿堂这个大陆第一势力。

至少,在那里头,自己应该还算得上光明!

蒙面人目中露出了失望。

他仿佛看透了徐小受的想法。

“回头。”

看着徐小受举目望来,蒙面人一指他的后方,道:“看过去。”

“什么?”

徐小受迟疑着再度扭头。

身后沟壑的尽头,便是白窟的地平线。

再往上,便是即将破碎的白窟空间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蒙面人问。

“路,和希望。”徐小受答。

“呵!”

蒙面人忍不住一笑:“真的如此吗?”

“对。”

徐小受重重点头。

“白窟大么?”蒙面人再度出口。

“很大。”

徐小受犹豫了一下,“但也很小。”

毕竟这么大的白窟,自己却总能处处碰壁,着实是难得!

“是的,白窟并不大。”

蒙面人舒了口气,继续问道:“所以你在白窟,遇见了什么?”

“……”

这一下徐小受说不出来了,他隐隐能察觉到蒙面人想要嘴遁自己。

“机缘,希望,以及未来。”

徐小受含糊其辞,再补充道:“如果没有你们的话……”

“你错了!”

蒙面人当场打断。

他肩膀微微往后舒张,明明不曾挺胸,但在徐小受看来,仿若整个人高了几尺,气势更是随着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幅度,攀到了巅峰。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白窟中遇到了名剑。”蒙面人断言。

徐小受一下傻眼了。

他,真能察觉到?

“极致的火属性,烬照之力……也只剩名剑榜三的焱蟒了,我说得不错吧?”蒙面人自信一笑。

徐小受感觉喉咙有些干涸。

他的名剑已然认主,更是放到了元府之中。

蒙面人,怎么可能还能察觉?

“你……”

“你不用说话,我说即可。”

蒙面人再度打断徐小受,道:“你遇到了名剑,但这把剑,不属于你的机缘,他是别人给你的。”

“如若我猜的不错,拿了这把剑,你现在应该很后悔。”蒙面人目中含笑。

徐小受:“……”

“白窟这么大,这,就是你说的机缘。”

蒙面人截然道:“来自别人的施舍……抱歉,言重了,应该说是馈赠吧!”

“我不后悔。”徐小受一犟。

“死鸭子嘴硬罢了。”

蒙面人粲然一笑,再道:“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体内的烬照之力还不曾这么浓郁……”

“烬照原种?”

感受着闻明体内的气息,蒙面人扭头看向了说书,问道:“你应该也能在入白窟时感觉到这个东西的存在,不出意外,你会去争取一下?”

“额……”

说书人额头冒出冷汗。

这事他根本不曾和哥哥说过……

但这,也能推出来?

“很正常。”

“为了老二。”

蒙面人眸中笑意止不住,再度看向了徐小受,道:“你拿了烬照原种,然后被说书给看上了,我说的没错吧?”

徐小受这下有些慌了。

他感觉这个遮头裹面的,不愧是能成为圣奴首座的存在。

这脑子简直了!

仿佛就是一直在用上帝视角窥伺这方世界一样。

“白窟这么大,你转悠了两圈,得到一把名剑,还有烬照原种。”

“然后,你被卷入了两个漩涡。”

“后悔吗?”

不待徐小受回应,蒙面人自问自答:“后悔。”

“如若能抛掉这么两件东西,换来自由,想来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事……”

“想过吧?”

“在你最最无助的时候。”

徐小受沉默不语。

岑乔夫在一侧抱胸观望。

他看着底下那青年的踌躇神情,便也能察觉到对方的真实想法了。

估计何止想过,追悔莫及都有可能!

只是……

偷偷一瞥首座,岑乔夫心头有些惊讶。

上一次首座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残破家族的废墟中遇到的那个小孩。

然后,便有了泪双行。

这闻明,值得么?

蒙面人看着一言不发的徐小受,声音沉了下去:

“白窟这么大,你一回头,便能看见你所说的希望——得到,但也同样失去!”

“很荒谬吧?”

徐小受心头一颤。

他已经知道蒙面人想要干什么了。

机缘、希望,以及未来……

自己方才所说的三个方向,这家伙,竟然想要全盘否定自己?

“我的未来,我自己可以掌控!”徐小受声音中有了怒意。

“真是如此么?”

蒙面人一脸的不以为然,“回到方才我问你的问题……”

“回头。”

他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徐小受铁了心不回。

他怎么可能让对方如愿?

“樵夫。”

蒙面人扭头望向了一脸看好戏的岑乔夫。

后者头疼似的扶额。

“真是的,你自己来嘛!”

他挎在腰间的手指一颤。

底下的徐小受便惊悚的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色,完全变了。

面前所呈现的,除了那圣奴三人依旧还是原来位置,可触目所及的一切场景,都成了自己扭头之后才能看到的画面。

“强制回头?”

徐小受懵逼了。

下一秒,他幡然醒悟,心头涌现惊涛骇浪。

不。

不是回头。

而是,世界转了?

面目惊骇的看向岑乔夫,这一刻,徐小受心头满是无力。

斩道……

这才是斩道?

扭转世界,怎么可能?!

“看到了吧。”

蒙面人双手一摊。

“在这个小小的白窟,即便你不想回头,依旧有人能让人看到你不想要看到的一切。”

“而现实,其实就真是如此。”

“你所不敢面对的,不过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但是,有用么?”

“当你站在这里的时候,便已经处于风暴的旋涡中心了。”

“再怎么坚决,再怎么倔强……”

“说到底,不过只是自欺欺人。”

蒙面人眸色中多了一丝嘲讽,似乎不止是针对徐小受,更是看到了自己。

“命运的齿轮咬合,一步步往前推进,你以为蒙上眼睛,便能置身事外?”

“错!”

“这么做,只会让你在麻木中被齿轮给粉碎。”

“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吧!”

蒙面人语气有着无奈:“你已经,站到了这里……”

他一指地面。

“我的身边。”

……

徐小受感觉心在摇晃。

如果这是一场讲演的话,他甚至能给蒙面人打上八十二分。

即便再不想承认,此刻的徐小受,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方说得很含蓄。

但徐小受哪能听不出来。

“置身其中之后,再想置身事外,难了!”

再有各种借口,诸如桑老的强迫,红衣的狙击,焦糖糖的相中,狼狈圣人的选择……

这,也都是事实啊!

即便有各种前提条件在先,可既成的事实,便已经无所谓前提条件了。

哪怕是被动。

此刻,自己也确实已经步入到了很多人的视线当中。

“独善其身?”

徐小受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做出来的这一个选择,竟是多么可笑!

在大佬云集的境地之中,自己竟然还想要独善其身?

就因为想要独善其身,这一路走来,一步步从桑老的布局中,迈入了红衣的视线,再进入到圣人的棋局,到后来被鬼兽也盯上……

回过头想想。

这一切既成的事实,不就已经在告诫着自己,选择,错了么!

“自欺欺人……”

说实在话,徐小受很不想要面对这个词汇。

但蒙面人一番话,确实将血淋淋的现实给揭露了出来。

选择独善其身。

仅仅这一段时间,自己便遭遇了这么多。

再坚持下去,还扛得住么?

现在是各方都相中了自己。

但自己真有那个潜力,让得他们的耐心可以熬到自己成长起来的那个时候?

不至于吧……

一旦其中某个链条崩断了。

他们想要用强的了。

幻想与真实之间隔着的这一层纱布,甚至经不起轻柔的一个轻捅。

“守夜……”

徐小受想到了守夜。

从开始的纵容,到了解自己想法后的包容,再到此刻的不完全决裂……

这其中,才用了多长时间?

再坚持下去,是否便是真正的决裂?

那个时候,自己抗的下真正的斩道含怒出手?

守夜,还会像溜孩子一样,任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还有鬼兽,还有圣奴……”

徐小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有点想通了。

自己确实太天真了。

白窟很大,但也很小。

圣神大陆很大,但也很小。

自己此刻勉强作为一枚好棋子,能在未来发挥一点作用,所以执棋者会纵容自己的一点小脾气。

可一当实力再突破,达到某一个临界点。

再有这种任性,对方可以忍受么?

“因为快到掌控不住的时候了,所以不得不出手,提前扼杀?”

“得不到,就毁掉?”

徐小受太明白这些人的思路了。

甚至,很有可能面前的蒙面人,也是这样子的想法。

那么,在这残酷的现实之中……

“妥协么?”

徐小受有些动摇。

蒙面人的一番话,撕开了他自遮双眼的手。

而看清了方向,徐小受才明白面前的路,究竟有多么艰难。

妥协,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站队……

至少站完队,这种举步维艰的情况,便不再会出现了吧?

背靠大树好乘凉。

身后有了人,即便自己手上的牌打完了,他们也会再呈上好几十个牌堆吧?

这跟自己一个人拼搏,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的。

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要粉碎面前的一切敌人。

然后……

徐小受思维至此,蓦地一僵。

然后,是什么呢?

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为一颗真正的棋子?

满身凉意突然自灵魂层面渗出,徐小受一时间寒气透体。

他想到了自己在古籍空间中站出来之时所坚定了的信念。

“为了自由!”

而如若选择妥协的话,还是为了自由么?

……

“你错了。”

蒙面人一直默不作声,直到徐小受面色有了剧烈变化,才出声干扰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但是,人,并非是孤独的动物。”

“一个人的路,就算走得再笔直,那也永远是不完整的。”

“此刻,我在你身边。”

“于你而言,我是天、是伞、是不可抗拒之力。”

“但对我来说,你现在真没有什么价值,属于可有可无的棋子。”

“很残酷,对吧?”

蒙面人一笑,再道:“但换个角度呢?”

“工具!”

“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我,便是你的工具,利用好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

“人类之所以会进步,便是不断在利用工具。”

“石器、火器、灵器……”

“肉身、意志、灵元……”

“哪一步的成长、进化,不是在利用所谓的‘工具’?”

“万物可以是工具,人也是万物,没有比草木花石高贵上几分,为何他,就不能被利用呢?”

“又为何……”

蒙面人话锋一凛,直刺灵魂深处:“你拿起名剑的时候可以心无旁骛,以人为剑,便开始患得患失了?”

徐小受感觉脑子嗡一下的像是被剑意给刺透了,疼得他背脊一躬,抱头蜷起。

说书人有些惊诧。

“悠着点,悠着点……”

他满目担忧的看着小闻明。

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啊,不能这么暴力!

蒙面人却不以为意,手往旁侧一伸,张开了四指。

“哈?”

岑乔夫看着面前的手愣住,什么意思?

“我的葫芦。”蒙面人翻白眼道。

“噢噢。”

岑乔夫这才反应了过来,埋怨了一句:“真是的,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自己随身带么?”

说着,他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葫芦掏了出来,“啪”一下拍到了蒙面人的手上。

……

徐小受说不出话来了。

蒙面人的剑意太强。

仅仅只是几句话,他感觉灵魂都裂开了。

可是……

妥协?

徐小受真的办不到!

他坚持的自己、自由,如若信念都崩塌了,还谈何继续一路走下去?

蒙面人的话是有他的理由。

但放在自己身上,不现实!

也无法感同身受!

“唉。”

一声低叹回荡于虚空。

蒙面人伸手贴住了自己的脖子,往上一扯,便是将面罩掀到了鼻子之上。

徐小受神情陡然一震。

“感知”传来的画面之中,对方那脖子处一大块伤疤,不正是自己在灵藏阁中看到的雕刻男子那样?

不正是那日遭遇红狗之时,邋遢大叔身上的特有标志?

这……

同一个人?

徐小受思绪突然乱了。

蒙面人的下颚线十分硬朗,但是胡子拉碴的,还有凝固的血痂,简直遭乱不堪到了极致境界。

他一抹嘴,便是将先前喷吐的血迹给摸开,随即屈指弹开了葫芦塞。

空气中突然氤出了一股烈酒的味道。

很浓。

很刺鼻。

徐小受被这突如其来的味道给呛醒了几分。

“少年人总是容易钻牛角尖呢!”

蒙面人拿着酒葫芦对准了嘴,刚想要仰头,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但还是再补充一句吧。”

他放下手,仰头看到了天空。

“白窟,是什么颜色的?”

一侧二人不由抬头。

徐小受同样也从灵魂刺痛中微微恢复了神智,一昂首。

“绯红……”

三人同时呢喃。

白窟世界没有日月,但天色,一直都是绯红的。

“是啊,绯红。”

蒙面人一叹气:“所以,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黑白的,又哪有什么绝对呢?”

“是非、善恶、光明与黑暗、大地与苍穹……”

“这些都不过是人赋予事物的词汇,谈何所谓的绝对?”

“既如此,那么,妥协和自由,便真的对立么?”

徐小受脑海啪一下感觉有雷霆炸响,思路都被劈开了。

这番话,很熟悉。

正是先前自己对守夜讲过的。

但是,彼时被用来搪塞守夜的内容,从蒙面人的口中说出来,竟多了另一重味道?

“呵!”

蒙面人摇头轻笑一声。

“白窟破了有圣神大陆,圣神大陆破了,便真的是世界尽头么?”

“不尽然吧!”

他沉吟了下,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用主观去定义了世界,却要用被主观定义了的世界对立,来要求自己,可笑吗?”

“可笑!”

“妥协和自由,本就不是相互掣肘的一组词汇。”

“他仅仅就是你主观意识的一个选择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选择’!”

“严重点,也不过是‘抉择’!”

“怎么看,源自你自己……”

“言尽于此。”

看着目中涌现出无尽迷茫的闻明,蒙面人闭口不言了。

他再度抹了一把嘴,将唇上干燥的死皮也搓尽了一把,端着酒葫芦一仰头。

空间破碎,风声凛凛,掀得其一生黑袍沙沙作响。

“自由,谁不向往呢?”

喉结一滚。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