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医生见厉太进来,如临大赦,暗暗松了口气。
任谁都知道,只有她能降得住这位祖宗。
一身暴戾之气,炸毛想杀人如同一头发狂雄狮的厉四爷,在见到进来的人时,秒变乖顺大猫。
摇着看不见的尾巴迎上前去。
“吃点药就好,没必要去医院。”虽然不敢忤逆媳妇,但他实在讨厌去医院,厉墨南操着怯生生的口吻,企图争取一下。
“莫医生,你认为呢?”厉喵喵看向莫医生,问。
有她在,莫医生心里也就仗义了,不顾四爷投来警告的眼神,实话实说道:“夫人,自然是去医院最好!”
“去医院!”她再次说道,不容他有任何反驳的强势语气,“我去收拾东西。”
厉四爷:“......”
“你有什么意见?”见他不说话,她问。
“没、没有!麻烦厉太太了。”怂得像孙子。
厉喵喵迅速出了书房。
一旁的莫医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偷笑。
“莫医生,你笑什么?”厉四爷语气威严。
“没!四爷,我没笑!”莫医生立刻摆手道,满满的求生欲,刚还偷笑的,此时已经快哭了。
“莫医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退休享清福了。”厉四爷幽幽道。
莫医生:“!!!”
还不到五十呢!
这祖宗就是想报复他罢了。
*
“包子,你乖乖在家,妈妈带你爸爸去医院看病。外面太冷,你就别跟着了。”包子妈站在衣架边,边裹围巾,边对小包子交代。
小包子看向穿着大衣,戴着黑色口罩、鸭舌帽和手套的大包子。
他看起来明明好好的。
“好吧。”虽然很想跟爸爸妈妈出门,但小包子还是听话地答应了。
“把围巾戴着。”厉喵喵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条黑色围巾,踮起脚,朝他脖子上一挂。
高冷男人看着挂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的,手工粗糙,毛毛躁躁的围巾,嫌弃地挑眉:“太丑了。”
伸手扯掉,扔一旁沙发上。
小包子瞪大了双眼,大声道:“大包子,那是喵喵熬夜为你织的温暖牌围巾!”
喵喵说,这围巾里的一针一线都凝聚着她对大包子的爱和思念呢。
大包子居然说丑,真是作死。
只见妈妈拎着大包小包,已经出门了。
厉四爷看着被他嫌弃地扔在沙发上的围巾,特想时间能倒回到一分钟之前!
“臭小子,不早说。”他抓起围巾,一道一道地裹住脖子,瞪着儿子,低声道。
小包子耸耸肩,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儿。
刚上车,看着端坐在后排的媳妇,厉四爷求生欲强烈道:“这围巾真暖。”
“真丑。”厉太太打量着他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围巾,淡淡道。
送命题?
“哪里丑了?我刚傲娇才那么说的,还以为是你给我买的那什么牌子新出的手工款价格六位数的围巾,跟你织的这条,简直一模一样,还没你织的好看!”
厉四爷摘了口罩,笑呵呵,脸不红气不喘地吹着彩虹屁。
一来洗白了刚刚心直口快说的实话。
二来,变相地夸自己媳妇织的围巾比某大牌六位数的围巾还好。
借着车内的灯光,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吹彩虹屁的某人。
呵呵,他也有今天?!
既然这么怕她,干嘛故意让她以为他已经死了?
想到之前一星期,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寝食难安,随时都在崩溃边缘的心情,再看着完好无损,就在眼前的她,她就恨不能给他几脚!
她转首,目视前方不看他,口袋里的拳头紧紧攥着,双眼瞪得圆圆的。
不理这个不顾及她的感受,任性妄为的狗男人!
厉墨南刚想继续不要脸,感觉到她浑身散发着的怒意和凶意,吓得不敢张嘴。
围巾真的很暖,想到是她一针一线为自己织的,他喉咙一哽,一股暖流涌进心田里,再垂首,看着这手工粗糙的围巾,嘴角上扬......
山涧边,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在练剑,剑锋扫地,带起地上散落的樱花花瓣飞向半空,又如雪片片飘落。
“小四!”一身白色劲装,长发发顶束冠,男儿装打扮的女子,英俊帅气地从树上跳下。
她扬声喊,右手一抛。
山涧边的男子,扬手一抓,手心里多了一只宝蓝色,绣着歪歪扭扭,几乎认不出字的,类似锦囊的物件。
“什么东西?真丑。”他心直口快。
“臭小子!你说什么?!”树下的女子冲了过来,以剑鞘揍他,他伸手挡住,“确实丑。”
南风气得伸出左手,只见她五指指尖都裹着纱布,“你师姑我辛辛苦苦给你缝的荷包,保佑你这次比赛能夺魁,你居然嫌丑!你大爷的!”
她怒气冲冲地说罢,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荷包,朝缓缓流淌的小溪里一扔。
头也不回地走了。
厉墨南从久远的回忆里回神,眼眶酸胀,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生他气的她。
这一世,她依旧不善女红。
而他,依旧嘴贱。
下场就是,待她走远,沿着小溪找了很久,才找到湿透了的荷包,从那之后,当宝贝似地揣在心口,心脏的位置。
她也很好哄,烤熟的乳猪朝她房门口一放,就馋巴巴地跑出来了。
“看在肉的份上,师姑我就不跟你一个晚辈客气了!”吃货没心没肺南风,爽快道。
“小疯子!”他却大逆不道地咬牙,宠溺道。
车厢里的他,跟着回忆,忍不住说了出声:“小疯子!”
厉喵喵侧首,狠狠白了他一眼。
直男给她起的昵称都是“注孤生”系,除了她,也没哪个女人会真心要他了!
脖子上严严实实地捂着围巾,又闷又热,那些红疹比之前更痒了。
虽然奇痒无比,逼得他想暴走,但他必须忍着,乖乖跟着她去挂号、看急诊。
“先生,把围巾摘了。”女中年医生和蔼道。
厉四爷紧抓着围巾,一副生怕被人抢走似的样儿,他霸气不配合道:“就是过敏起红疹,直接开药。”
“解开。”厉喵喵走到他跟前,强势动手摘掉缠了一道又一道,又丑又糙的黑色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