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检查的事很快成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轰轰烈烈开始,平淡无息结束。
婚礼前的准备,仍在继续。
白天钟小情几乎都会去公司,但她没有去插手血液银行的系统管理,而是专门调集了一只几个人的小团队出来,每天关起门来讨论另一项计划,计划保密性非常高,就连钟锐豪都不知道具体内容为何。
不过她是非常非常的投入,加班加点是经常的事,手下的那群人各个面带凶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黑社会大姐大领着一群小弟在酝酿去砍人呢。
或许,从侧面来讲,也不算是特别不靠谱了。
钟小情的确是在努力的找某个人的晦气当中,特别起劲,进展顺利,她很是满意。
连带着,虽然每天回家都是低气压,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自从婚前体检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几乎没有了多余的话。
做着最最亲密的事,每晚都要翻滚上一、二次,可之后呢,气氛比在冰窖里还要冷上三分。
一开始易北战还努力的想打开局面,偏偏每次不是碰了硬钉子,就是碰到软钉子。
时间久了,就不再哄了。
她要尊严要面子,难道他就不要尊严不要面子了吗?
从未对某个人如此破例,他给出了能够给予的全部,其他的,就只剩下等待而已。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迟早有天,她会想明白的。
秋天逐渐过去。
第一场大雪之后,冬天来了。
这天清楚,客厅内的大电视一大清早就打开了,音量放的很大很大。
钟小情就站在电视的正对面,手心里捏着的全都是汗,拳头攥的死紧,骨节处泛起了浅浅的白色。
电视台的记者聚集在了夜氏大楼的门前,扛着长枪短炮,从凌晨时起便不肯散去,等着获得第一手的最新消息。
“本台最新消息,夜氏造船接连受到竞争对手的联合打击,船业公司连续三场大的生产责任事故,成为了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家从民国时期就存在着的公司,如今也是很难避免的走上了穷途末路,据说,董事会成员已经于昨夜陆续抵达公司,连夜召开会议,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关注股市的朋友们都知道,夜氏船业的股票已经从70多元一路跌破了发行价,夜氏船业经营不善,无法应对日新月异的市场形势,破产似乎已成为定局。”
“夜氏船业董事长夜明晨小姐迟迟未曾露面,夜氏船业总裁顾恩华先生也不愿接受记者的采访,这更让人担忧夜氏造船的命运,它真的会破产吗?一个足有上百年辉煌的豪门,真的会就此衰落下去吗?”
钟小情深吸了一口气,她以为她不会有感觉了,可是她仍然很悲伤,就算是她和夜家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哪怕她一百次的劝慰自己,过去的过去已是云烟一片,与其把夜氏放在顾恩华和夜冰冰两个贱人的手上糟蹋,还不如像现在似的破产不复存在,她仍然难过的不能自抑,想着如果爸爸还活着,若他看到了夜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气的晕死过去吧,幸好,爸爸去世了,不必再承受这些了。
夜氏的破产,已成了必然。
几个月的时间里,来自于四个大集团的攻击,从未间断过。
钟小情敏感的察觉到了契机,顾不得有可能会引起怀疑,利用血液银行的账户将她手上大笔的现金转入新开的公司当中,再用这些钱作为根本,接连给夜氏造船布下了几道诱饵。
夜氏造船本就是她的,公司的哪个环节最最薄弱容易被突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初期效果非常的好,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已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当那三股突然出现的势力以席卷残云之姿态,在股市和实业上朝着夜氏造船发动起了总攻时,她跟进了上去。
击垮夜氏,并不简单。
但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困难。
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王锦霆、钟锐豪、易北战,竟然全都跟着一起卷了进去。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也没办法去他们面前问他们为什么,可钟小情是绝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摧毁顾恩华的机会。
如料想一般,夜氏完了。
股市重创、巨大的亏空,接连曝光的丑闻,让整个夜氏变成了暴风雨中摇摆的船只,覆灭仅仅是时间的事。
钟小情的鼻子泛酸,此时此刻,特别想哭,可她哪里还有眼泪呢?一颗心无比的苍凉,脑子里和耳边全都是轰轰作响的声音,她连思考都做不到了,只是呆呆的盯着电视机出神。
易北战从房间内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场景,电视开的老大声,钟小情要哭不哭,嘴角一直在抽动。
电视里正在播报着夜氏造船即将破产的新闻,他眼神一寒,拿起遥控器,直接把电视关了,“吵。”
“嗯,不看了。”钟小情应了声。
身子忽然变的很沉重,双肩上似乎压着一座看不见的隐形大山,她不想跟易北战吵架,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回到卧室里,一口气睡个四十八小时。
才要转身离开,人已被易北战给拽了过去。
她茫茫然的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眼睛,宛若进入了梦游的状态了似的。
“怎么了?”易北战摸了摸她的小脸。
好像有很久了,没像是这样子似的亲昵的抱着她说上几句话。
自从婚前体检的事儿发生之后,钟小情的浑身长满了刺儿,保持距离则相安无事,稍微想靠近些,她立刻会进入战斗状态,宁可自损,也要伤人。
如今重新拥她入怀,易北战才察觉自己有多眷恋着这种舒服的感觉。
“没事。”
钟小情的身体软的像是没了骨头,又像是一条冬眠时被打扰到的女王蛇,缠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小情?”易北战眉峰微拧。
她是在为夜氏造船的毁灭而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