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什么?
九长老齐弓并不清楚,他只是觉得道可以是任何东西。
即便是他复仇的信念,也是道。
对于不同的人而言,道的概念或许也似乎不同的。
于乡间的农夫,或许道就是他日日夜夜走过的田埂与木桥。
对于灵修而言,道或许就是每一个人通向更高境界时的方法。
于现在的齐弓而言,道是一个缥缈而模糊的概念,或许是万物,或许仅仅是他达成复仇的条件。
至于那些条件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确信。
因为现在的他,并非是圣境修士,而他想要达到复仇的目标,则必须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圣境。
毕竟,他的仇人就是圣地的那些圣境存在。
倘若没有圣境的实力,无论如何,复仇就等于是空谈。
哪怕有苏越从旁帮助,倘若不是他亲手复仇,是复仇的主导者,那么对于他而言,那样的复仇会显得极为乏味与空洞。
九长老齐弓想要复仇,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这个目的,他是要了解自己的心愿。
对于九长老齐弓而言,复仇是一个劫,也是一个结。
往昔的一幕幕总是会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对于他而言,唯有亲手达成目的,他才能够从往日的阴影之中走出。
复仇就是他黑暗之中的唯一光芒,唯有顺着这一条道,他才能够获得新生,看到新的天地。
他不知晓倘若某一日复仇的目标达成之后自己会有怎样的感想,这并不重要。
以后的事情,他不需要太过于纠结,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复仇就是他唯一的路。
“少宗主,您的道是什么?”九长老忽然询问道。
苏越闻言,稍稍有一些意外,他是没有想到九长老齐弓竟然会向他询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也仅仅是有一点意外而已,稍作思考就能明白,九长老齐弓问出这个问题是很正常的。
“我的道么?”苏越笑了笑,“我的道,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九长老听到苏越的回答,有些懵,他不明白苏越这话的意思。
“我所在之处,即是道所在之处,我即是道。”苏越看着九长老,平静地说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听着苏越的这一番话语,九长老的内心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起来。
苏越的这一番话语,着实是有一些骇人听闻的,让他觉得惊为天人。
道是什么,九长老齐弓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他知晓的是道是一种十分高傲的东西,并且是所有人都为之追寻的东西。
无意之间也好,故意为之也好,所有人都会去追寻自己的道,可是苏越此刻却是在说,他就是道。
这是何等大的口气,倘若这种话语被其他人听了去,必然是会认为他是一个极为狂妄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这种话从苏越的口中说出来,九长老齐弓不想相信,但又觉得不相信也似乎不太应该,因为苏越之前所展现的,都是他不曾知晓的。
对于他而言,苏越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对他而言,道也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少宗主,我太过浅薄,不能够理解。”最终,九长老也仅仅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
无尽海是一片极为广阔的海域,在无尽海之中,存在着无数的大大小小的岛屿。
在这些岛屿之中,有些是无人的荒岛,还有一些则是有人居住的。
在无尽海之中,最为需要小心的就是有人居住的岛屿,而非是荒岛。
当然,这并非是说荒岛就是不需要小心了,只是在无尽海之中,有人居住的岛屿,需要更为小心一些。
毕竟,无尽海十分广阔,在这上面的势力都是极为混乱的,并且格局变化很大。
很多时候,格局的变化在一天能够达到数次。
因为无尽海的岛屿不大,岛屿之中,若是有十分激烈的冲突,对于那些人而言,势力之间的冲突也是朝夕之间就解决。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的冲突有些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只是看似是闹着玩的,但其中还是免不了一片片刀光血影,争执终究是残酷。
任何涉及利益的斗争,都是需要对阵的双方全力以赴的。
除此之外,行驶在无尽海上的船只也需要格外地小心来自无尽海的威胁。
在无尽海之中,潜藏着诸多凶猛的灵兽,当它们觅食的时候,或许就会选择向行驶在无尽海上的船只发起攻击。
当然,还有一些无尽海之中的灵兽则是喜欢跟随着过往的船只前行,等到船只抵达它们的领地边界,就会等候着下一艘船只。
类似于这样的生灵,它们的攻击性都不强,或者说,它们对于船只的攻击欲望不强。
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行驶船只上的人没有触怒它们。
一旦船只上的人触怒它们,它们势必会发起攻击,并且还会对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遇见的船只发起攻击。
至于这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那就是无法确定的,完全取决于它们何时会消气。
类似的灵兽,行驶在无尽海上的船只上的人一般不会对它们有任何的挑衅行为,因为挑衅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在无尽海之中对那些横行于海洋之中的灵兽进行挑衅,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在自找麻烦。
无尽海之中的灵兽,不仅仅是会以自己的族群作为一个团体,有一些灵兽会与不同族类的灵兽联合起来,它们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
一旦是招惹这样的族群,那么毫无疑问的是,会给自己增添许多的麻烦。
无论如何,在无尽海之中,需要尽可能地避开一切生灵,避免自己遭遇危险,尤其是对于弱者而言,更是如此。
在无尽海之中,最为臭名昭着的,就是那些横行在无尽海之上的海盗,在无尽海之中的那些海盗,一个个都是常年在刀口天雪的存在。
对于他们而言,从无尽海之中路过的船只上截取货物就是他们的生存手段,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有其他的邪恶的手段。
在无尽海上,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干过这样的勾当,因为这是一个混乱的区域,几乎是没有人可以去管辖的。
在无尽海上的常年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不干净的,手中都是拿捏着罪恶。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过往的鲜血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那是他们生存的证明,是他们历经风霜的刻痕。
当然,在无尽海之上,也会存在一些默认的规则。
只是那些默认的规则,只是会在平静的时候被遵守,一旦是陷入混乱之中,任何规则都将会是虚有其表的。
对于无尽海之中的人们而言,更是如此。
……
无尽海之上,苏越倚在船只的围栏上,看着远方的一切,静静地以一个平凡人的视角欣赏着所有,对于他而言,这一世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够让他再度以人的视角去看到一些风景。
很多的东西,都是他以前不曾领会过的,毕竟前前世虽然是为人,但是在那个世界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快节奏。
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要快速完成,时间似乎永远都是不够用的,在那样的节奏之中,任何人都会很容易迷失自我,因为他们很少有时间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活着。
并非是不想,只是疲于应付生活之中的琐碎,导致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年少所预想的相差甚远,巨大的落差与生活之中的琐碎所带来的疲乏,能够让一个人将自己所有的闲心都埋葬在放空自己大脑这件事上,至于思考一些额外的事情,那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
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就是如此。
而上一世,苏越是一棵树,一棵支撑起诸天的树,他以那样的视角,也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体验。
如今的他涅盘而生,再度成为一个人,对于他自己而言,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因此,能够以寻常人的视角去看这天地之间的一切,对于苏越而言,也是一件极为不错的事情。
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他的过往,给了他足够的底蕴,让他能够有那样的闲心。
而九长老齐弓就并非是如此了,他一直未曾放松自己的修行,尤其是当他得知要去中州之后,他更是严苛地对待自己。
对于九长老齐弓而言,此行去中州,势必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很有可能,会遇见一些仇人,到时候他能够做什么,就取决于他的修为。
也是如此,九长老齐弓一开始就没有松懈,十分认真地利用每一刻的时间在修炼,唯有苏越主动找到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休息。
毕竟,复仇的事情,在他的内心还是过于沉重且必要的事情。
光辉从天际洒下,散落在荡动的海面上,闪烁着无数的光芒,在这片海洋之下,潜藏着的不仅仅是魅力,还有危险。
无数的人都曾经葬身在这片海域之中,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缘由。
当然,对于苏越而言,这大海之下的危险不算得危险,更为危险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他看到过的危险的事情,就远远超过其他人所看到的。
毕竟,他曾经是矗立在虚空之中的一棵树,他衍化诸天,造化神魔,所见过的实在是太多。
危险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实在是不少。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对于那些生灵与诸天位面的,对于他自己的,只有一次。
但是那仅仅的一次,对于他而言也是最为致命的一次,不过若非是那一次,他也不会获得新生。
不过,就实际而言,苏越的新生其实也算不得是新生,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是他,不曾改变过。
九长老齐弓的目的是复仇,苏越的目的也可是说这样的,不过对于他而言,复仇是顺道的一件事而已,他要让那些神魔都付出代价。
毕竟,祂们的诞生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若非是有他,也不会有祂们。
苏越不喜欢背叛者,任何生灵都不会喜欢背叛者。
那些背叛者企图将他分而食之,对于苏越而言,这是无法容忍的。
对于祂们,苏越不会有极为强烈的恨意,但是要说杀意,那就是必须的。
等到再见到那些神魔的时候,他就要让当初那一个个对他下手的神魔全部付出代价,一一偿还祂们当初的罪过。
或许祂们并不知晓自己做过什么,但是那没有任何的关系,苏越身为当事人,他自己记得清楚就足够了。
对于苏越而言,复仇不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但是,那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哪怕是一件小事,也有必须做的必要。
轰!
惊涛骇浪掀起,船只前方豁然变得狂躁起来,像是无尽海发怒了一般,九长老睁开眼,看向前方掀起的数丈高的波涛。
那波涛向着他们的船只奔涌而来,显然是要拍过来。
大浪还未落下来,便是被船只上的符篆所构成的灵阵所阻挡,没有一点点的海水落入船只之中。
当这惊涛骇浪落下之后,九长老就看到远处的前方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是另一艘船只,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那艘船只看着比他们所在的船只更为高大,它通体是漆黑之色,看起来十分的幽暗,让人觉得有些心冷的那种感觉。
随着它的靠近,无论是苏越还是九长老,都能够从其中感受到极为浓烈的寒气。
那种寒气并非是实质的,而像是一种种子,洒在看到它的人的内心之中,然后忽然生长的那种感觉。
只有一瞬间,苏越就将那种感觉驱逐,九长老依旧是感受着那种由内心深处散发的寒冷,让他内心惊骇。
对于他而言,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种感觉,并非是他自己有的,而是他的确从那幽暗的船只上感受到的,是它给予他的。
“有点意思。”苏越笑了笑,“九长老,别冻着了。”
当苏越说完之后,九长老立刻就感受到内心之中的那种寒冷感觉消失了,心有余悸地看着不断靠近的那艘庞大的幽暗船只。
“那是什么船?”九长老轻语。
在他的记忆之中,不存在那种规模的船只,它有着浓厚而沉重的历史感,像是沉浸在过往长河之中的老古董一般,让人惊叹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