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利军要耍老混蛋了。
他跑到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人事科，拍着桌子跟章子驭吼了起来：“章子驭，你凭什么这样安置？同样都是副厂级，为什么要分大毛小毛？我告诉你，不管是从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下派的，还是直接从厂里提拔的，只要是副厂级，对我来说都要一样看待。如果厚此薄彼，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章子驭，你别把老子惹急了，惹急了老子，老子什么混蛋事都干的出来。”
康利军跟章子驭叫板，是因为水泥厂干部安置的事情。再过一个星期，水泥厂就要正式关停了，这个时候对康利军来说，把尚磊从水泥厂赶出去，比什么事请都重要。
马上就要跟收购方谈判了，如果让尚磊参与进来，自己所有的盘算都有可能落空。
而要想赶走尚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把所有的办法都尝试过了，愣是没有动尚磊一根汗毛，反而提高了尚磊在水泥厂员工当中的威信。
康利军不得不佩服，尚磊的确有两把刷子。
现在对他来说，是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把尚磊赶走，那他就得歇菜。
康利军把目光盯在了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对水泥厂领导的具体安排上，只要夏州市分公司多少有点不公平的苗头，他就借机对尚磊动手。
还真让康利军逮到了机会，他从有关人士那里得知，夏州市分公司的意思是，所有员工暂时全部遣散，只保留分公司人事科下派到水泥厂的干部。
这里讲的所有员工，当然包括从水泥厂直接提拔起来的副厂级干部。
这个消息对康利军来说，可真的算是天赐良机了。
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下派到水泥厂的管理干部，一共三个人，除了尚磊之外，就剩下康利军和杨得意了。
杨得意身体不好，而且即将到了退休的年龄，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分公司人事科将安排他退休。
也就是说，按照分公司人事科的安排，除了他这个董事长，整个康利水泥有限公司真正留下来的，就只有尚磊一个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与收购方谈判的国有股份代表，毫无疑问就是尚磊了。
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分公司人事科这样安排，看似是给尚磊提供了机会，可在康利军看来，这种安排给他提供的机会更大，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赶走尚磊的希望。
在康利军看来，分公司人事科的安排，等于给了他把水搅浑的绝好机会。具体的办法，就是要在尚磊的身份上大做文章。
“在水泥厂，尚磊是副厂级干部，如果他能得到安置，那除了尚磊之外，水泥厂还有十六个副厂级干部呢，既然尚磊能得到安置，那这些人为什么不能？”
康利军的话语里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章子驭愁眉苦脸地看着康利军，说道：“老康，尚磊是飓风帝国集团招聘的国家公务人员，在夏州市分公司人事科是有档案的。其他的十六个人，虽然也是副厂级，但他们是从水泥厂内部提拔起来的，不在分公司人事科管理干部的范畴之内，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康利军心里很不是滋味，章子驭已经改称呼叫他老康了，以前可没有这样。以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章子驭对他的称呼是康总，从康总到老康，被边缘化的痕迹非常明显。
康利军气势汹汹地说道：“章科长，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就是说尚磊是你们亲生的，其他的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孩子，是这个意思吧？进一步说，你们根本没有义务管这些野孩子，是这个意思吧？”
章子驭冲康利军傻笑着，他也只能傻笑了。
康利军虽然有点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但他说的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作为康利水泥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康利军考虑问题，自然要站在水泥厂的角度。
从水泥厂这个角度来说，尚磊能得到安置，其他的副厂级干部也应该享受同样的待遇，这是合情合理的。
但章子驭处理问题，只能站在人事部门的角度。从人事部门这个角度来说，就只能安排和处置在册的干部。对于从企业内部提拔的干部，人事部门根本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安排和处置。
如果这些人都能在分公司人事部门这里得到安置的话，那整个公务人员管理体制就完全乱套了。
康利军赤裸裸的威胁道：“章子驭，既然你们把那些人当成野孩子看，那好，如果这些野孩子一旦野起来，做出了什么野蛮的事，你们也别来找我。”
康利军说完这句话，气哼哼地离开了。
第二天，飓风帝国集团夏州市分公司就聚集了二百多水泥厂的员工，要求上级正视他们的合理诉求。
这二百多人当中，自然有那十几个副厂级干部。他们在水泥厂也算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了，突然间什么都不是了，不免有些失落。
康利军在中间稍微一搧乎，他们心里窝着的火就蹿上来了。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淌这个浑水，最明显的代表人物有两个，一个是乔建朝，一个是侯福全，乔建朝顾虑的，是怕上级给他来个秋后算账，他在水泥厂质量管理岗位上干了不少年头，光收好处这一项，就把他养肥了。如果在公开场合闹腾，万一把上级领导惹急了，一怒之下对他展开调查，那就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侯福全，他就是个办公室主任，谁都知道办公室是个清水衙门，就是分公司人事科给自己安排了工作，恐怕还是办公室之类的，与其在这样的部门混吃等死，还不如提前退休呢。
对付这两种人，康利军有的是办法。
康利军先去找了乔建朝，拿着包国庆的事情要挟他。
康利军说：“现在是什么世道？爱闹的孩子才有奶吃呢！你要是不闹腾，领导会觉得，你被那些不明来路的美味佳肴给喂饱了呢。领导肯定会盯着你，调查你，好好想想包国庆的下场吧。”
乔建朝心里清楚，康利军这样说，是在明着告诉他，你的手脚跟包国庆一样不干净。要是把老子惹急了，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乔建朝害怕了，乖乖的答应了他。
把乔建朝搞定之后，康利军又去找了侯福全：“老候，我听说你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是吧？那好，别说我事先没有提醒你，要是将来哪个兄弟像包国庆一样被收拾了，你可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告密者。”
侯福全的脑子转了弯，是啊！人家都去凑热闹了，我为什么不去？要是太不合群了，别人还真会误会自己心里藏着奸肚里憋着坏呢！
不行，得凑凑热闹去，哪怕只是去露露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