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手续已经给了康利水泥有限公司财务科,就证明这笔钱,戴志套已经拿走了。按说,包国庆完全可以把这笔账赖掉。可他在戴志套这儿,同样有死穴。
戴志套是做生意的,自然具有生意人的精明,他不会在自己什么也没拿到的情况下,平白无故给公司财务科提供手续。
当初提供这些手续的时候,戴志套同时也让包国庆给他出了一份材料,证明这八百多万在包国庆的手里。
这让包国庆左右为难。
如果承诺给戴志套搞这笔钱,这一时半会他就得抓瞎;可如果硬要昧着良心赖掉这笔钱,他和戴志套之间肯定会起冲突,到时候戴志套肯定会诉诸公堂,那样的话,所有的猫腻就都露馅了。
思虑再三,包国庆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拖。
包国庆手托着下巴,苦丧着脸说:“戴老板,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件事可不好弄啊!你也可能听说了,前段时间,公司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糟心的事,致使上面突然下令,提前关闭机立窑水泥生产线。现在水泥厂马上就关停了,公司的财务状态又突然间紧张了起来,闹的是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情管这些事啊!”
说到这儿,包国庆乜斜着眼看了看戴志套,见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要急眼的样子,又立马安抚道:“戴老板,咱们兄弟之间也不是一半天的交情了,你的事,自然也就是兄弟我的事。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跳河的。这样吧,你容我几天,让我想想办法,看怎么搞才能把这笔钱给搞出来。”
戴志套说:“那我就全拜托你了。”
他本来还想问,包国庆要他等几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里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包国庆做出的任何承诺,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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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康利军正在和一帮人猜拳行令,推杯换盏。这些人,尚磊绝大部分都不认识,待在这里实在是没意思。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向康利军告别:“康总,你们吃着喝着,我要先走一步了。”
包国庆坐在邻桌靠近康利军的一个位置上,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他在水泥厂跟戴志套多纠缠了一会,来的比较晚。隐约看见尚磊说要走,一边嚼也一边嘟嘟囔囔地骂:“马勒戈壁,什么东西啊!老子这儿还没吃饱呢,你就特么要走,还懂不懂点餐桌上的规矩!”
康利军心里也不痛快,但又不方便自己去阻拦,就转回身去冲包国庆挤了挤眼。包国庆站了起来,走到尚磊的前面拦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去?”包国庆身子歪歪着,像小痞子挡横。
“我得去医院一趟。”
“去什么医院?”包国庆瞪着眼珠子叫,“说好了吃过饭一起去潇洒的,你今天晚上必须跟我们一起,哪儿都不能去。我说尚磊,你别扫大家的兴好不好?你应该很清楚,今天晚上这个局,是康总专门为你设的,你要是走了,还特么有什么意思啊!”
包国庆说的是实在话,今天晚上这个局,的确是康利军专门为尚磊摆的。如果尚磊中途离开,康利军便会失去继续下去的兴致。而接下来的节目,对包国庆来说,才是最赏心悦目的,如果不能尽兴,包国庆不能说是会抱憾终身吧,最起码心理上会有所缺失。
尚磊看了看康利军,小声说:“康总,我已经跟大夫约好了,现在大夫已经在等着我了,我必须马上过去。”
康利军装作没听见,也不看尚磊,继续跟旁边的人推杯换盏。
包国庆歪着脑袋嚷嚷:“尚磊,你懂不懂规矩?常言说一起玩耍,都不尴尬,一起做贼,谁不说谁。你这么各色,是不是成心不让我们玩痛快了?”
这番话,既说出了包国庆自己的心声,也是康利军最生气的根源所在。
大家在一起玩,越玩的花哨,玩的开心,玩的深入,才说明相互之间融合在了一起。尚磊要中途离场,说明他跟康利军之间仍然隔膜着。
另外,康利军已经安排好了,准备在尚磊玩的尽兴的时候,找人偷偷拍一些照片视频伍的。只要掌握了这些素材,尚磊以后就是有心继续跟他作对,恐怕也会有所顾忌的。
都安排的好好的,尚磊这家伙偏偏不往套里钻,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康利军的一片苦心?
见康利军爱答不理的,尚磊勉强笑了笑说:“你们尽管玩你们的,我真的有急事。”
说着,尚磊撞开包国庆就往外走。
康利军望着尚磊渐渐消失的背影,脸色非常难看。
包国庆则是另外一种心境。
“老一,你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不值当的。像他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当着大家的面装的像着呢,好像自己多正人君子似的,背地里比特么谁都花哨。”
康利军瞪了包国庆一眼,没有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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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磊来到了医院,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高雅专门给他做阴阳炙的那个诊室。
高雅却没在。
尚磊每次到医院,高雅总是提前在诊室里等着。今天因为和康利军在一起吃饭时间长了一些,再加上包国庆的阻挠,尚磊比往常晚到了二十分钟,高雅却没在诊室。
尚磊没太在意,他估计高雅可能是等急了,去忙别的事情了。
又在诊室里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高雅还没来。尚磊掏出手机给高雅打了过去,电话通着,却无人接听。
尚磊心里突然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走出诊室,快步来到了高雅的宿舍。
宿舍在医院的西北角,距离门诊楼大约有二百多米,是一个四层的低层建筑,高雅的宿舍在最顶层。
尚磊快步如飞,蹬蹬蹬一口气蹿到了四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高雅的宿舍里也没有灯光,尚磊摸过去,随手推了一下房门,“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
尚磊一瞬间就闻到了高雅的气息。他立即打开灯,看到高雅正在床上躺着,远远看去,高雅的脸色似乎有些潮红。
尚磊疾步走了过去。
高雅躺在床上,呼吸有点急促,就近了看,高雅的脸色不是潮红,是一抹虚红,若有似无,时隐时现。尚磊有点讶异,那一抹虚红虽然很不真实地漂浮在高雅的脸上,却透着一种喷薄而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