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省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按尚磊原来的计划,本来晚上是要请马咪和夏露吃饭的,因为有齐悦跟着,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当天晚上,尚磊只好在酒店里待着,按曹水江和张福昌的想法,写了一份申请报告。
在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和齐悦一起去了财政厅。
齐悦嚷嚷着非要去,他没办法。
到了财政厅,尚磊直接去了农村扶贫工作办公室,曹水江跟他说过,申请修路资金的事归这个部门管。
有齐悦跟着,他没法去见马咪。
农村扶贫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男同志,三十岁左右,一脸的臊红疙瘩,看到尚磊进来,皱着眉头问:“你找谁?”
尚磊说:“我找这儿的领导。”
那个人说:“有什么事吗?”
听口气,他就是这儿的领导。尚磊赶紧抽出一支烟,递了上去。
那个人却摆了摆手。
“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这儿还忙着呢。”
尚磊看了看那个人,说:“是这样的,我是从夏州市鸿畅镇大滩沟村来的,我们村想修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都来财政厅跑了好多次了,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领导,你看今天能不能把这个事给我们办了?”
那个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这事不好办,你们一个行政村,就来省财政厅要资金,你知道全省有多少个行政村吗?要是每个行政村都像你们这样搞,那不就乱套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说完,那个人转过脸去,不再搭理尚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点上,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尚磊被搞的很狼狈,刚才这个人往外掏烟的时候,尚磊看到了烟盒,虽然和他拿的烟盒一样都是红色的,但他拿的是小苏,人家抽的是软中华,差着好几级呢。
艹!怪不得给人家敬烟的时候,人家连理都不想理呢,原来是嫌烟不好啊!
尚磊的心里憋着火。
正在这时候,齐悦推开门把脑袋探了进来,她刚才到卫生间方便去了,没跟尚磊一块进来。
看到齐悦,那个人的目光立马就亮了,站起来冲她招手:“美女,进来吧,快进来。”
那个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齐悦面前,满脸堆笑地说:“坐,坐,快请坐。”
扶着齐悦的肩膀让她坐下后,又端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了她。
尚磊心里奔腾着无数的草泥马,到现在他还站着呢。
那个人看着齐悦,问:“美女,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齐悦并不知道这次来要办什么事,就指了指尚磊,说:“我们俩是一块的。”
“哦!”这一声拉的很长,不知道是感叹还是什么,“这个事还真不大好办啊!我刚才已经跟你这位同事说过了,我们这儿是省财政厅,别说是一个行政村来申请专项资金了,就是你们夏州市市委的领导来,恐怕也不够跟我们直接对话的级别。不过美女亲自来了,我们倒是可以再研究一下,只要上面有这方面的政策,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
齐悦说:“那就太谢谢你了。”
那个人的心思好像完全不在这件事上,他一直盯着齐悦看,感叹道:“美女,你可真漂亮。”
尚磊忍不住怼了他一句:“漂亮可以当钱使吗?”
那个人回怼了一句:“你说呢?”
尚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要是漂亮可以当钱使的话,我也很漂亮。”
那个人撇着嘴说:“你漂亮有个蛋用。”
尚磊火了:“我说领导,你说话别那么绝行不行?在你这儿没用,并不代表在别的地方没用。说不定我从你这儿出去,到走廊里就碰见了一个大美女,她可能会哭着喊着非要帮这个忙呢!”
那个人又咧了咧嘴,说:“就你?一个小村庄的农民?还让我们财政厅的大美女哭着喊着帮你?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尚磊与那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弄的尚磊挺尴尬的。那个人倒是一点不尴尬,他跟齐悦聊的热乎着呢。
这个房间,不能再待下去了。
尚磊在心里暗示着自己,趁那个人接电话的机会,悄悄的拽了一下齐悦,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齐悦会意,跟着尚磊一起往外走,到了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尚磊站定,小声对齐悦说:“我跟这小子犯冲,再耗下去非崩了不可,我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了。不过这家伙对你有贼心,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好好跟他掰持掰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齐悦问:“那你去哪儿?”
尚磊指了指外面,说:“我到别的办公室溜溜,看有没有机会,咱们双管齐下。”
齐悦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待会好好跟这家伙掰持掰持。”
尚磊往那个人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小声嘱咐齐悦:“待会你一个人在这儿的时候,可得提防着点,我看这小子对你没安好心。”
齐悦大大咧咧地说:“你就放心吧,他要是敢动歪脑筋,我让他后悔今天见了我。”
尚磊又朝那个人的方向看了看,吹着小曲走向了外面。
出了门口,尚磊向走廊的另外一端张望着,刚进来那会儿,他已经观察过了,马咪的办公室也在这层楼里,在楼梯右面的第二间。
尚磊迈开脚步往前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马咪办公室门上的标识牌了,尚磊又突然站住了。
他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
这次到省财政厅来,到底要不要见马咪,尚磊的心里一直矛盾着。
从内心里来说,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靠自己的能耐把这件事给办成了,可刚才那个人的态度,让尚磊对自己的能耐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这件事,如果不借助马咪的关系,想达到目的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尚磊又往那个标识牌上看了看,心里说:只要一脚踏进那扇门,从此以后马咪就是他的债主了。
他欠下的不是钱,是情,是情就应该用情来还。
想到这些,尚磊愈发的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