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骇然:“怎么回事?铜牌哪里去了?”
林阳摸遍全身,一无所获。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满是泥垢的右手掌心之处,居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龙形纹身。
林阳不知道,当铜牌滴血钻进自己体内的时候,无边夜幕下玄黄大陆出现了何等惊人的天地异象:高天之上居然出现了九道日影,日影的光辉照亮夜幕下的天地,瞬间消失在玄黄大陆极西之地。
林阳望着躺在地上已无气息的山爷爷,内心无比哀伤,同时也有些欣慰,因为山爷爷再也不需要去禁受这样的心酸悲苦了。可是林阳不同,他还活着,他想好好的活着,至少活的比那些欺负他,凌辱他的人更久,更好……这是他内心的火种,此刻更大了。
他已没有时间去悲伤难过,因为透着房顶的破洞他看到了启明星,星影西斜,黎明将至,他就必须下矿。这就是一个废材的悲哀。
夜幕如野兽般瘆人,风雪如妖怪似的狠毒。雪地之上,一道瘦削的身影正跪在地上,他的旁边躺着一具佝偻的尸体。
那是林阳,他的后背一片狼藉,黑色的污渍和凝固的血块,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催化下,后背的伤处居然凝结出一根根细小的血红的冰锥。
因为怕矿工偷矿,林家人收走了所有的金属器具。山爷爷要下葬,必须得挖坑,否则迟早尸体会成为山里野兽的开胃菜。
林阳无奈,只能以手当锄,徒手挖坑。冰雪刺骨,沙石扎肉。很快林阳的双手开始麻木肿胀僵硬,这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每一次用力,原本被冰雪冻住的背部伤处就会被扯破,鲜血淋漓,又被极寒的冰雪快速地冻成冰锥。林阳活脱脱地成了只刺猬。
艰难地挖开一尺,两尺,三尺……林阳那清秀的脸庞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瞬间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珠。十根手指在寒冷冰雪和坚硬沙石的侵蚀下,早就鲜血淋漓,有些手指居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终于,林阳将老者的遗体放入了坑中,覆上泥土。三拜九叩之后,林阳找了一块方形的石板,直接用手指在上面写上“林山之墓”,立在坑前做墓碑。一切完毕后,林阳无力地倚着石碑,望着欲曙的天空出神……
天空越来越亮,冬日暖阳喷薄欲出,苍山晨雪,煞是可爱。忽然之间,林阳惊呆了,因为随着暖阳在空中越升越高,自己居然觉得通体舒坦,身上似乎不那么痛了……
林阳奇怪道:“难道我也要死了,回光返照吗?应当不是吧!”林阳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哎哟!好痛!”
暖流继续在身上流动,所到之处,一片温暖,伤势减轻。
林阳大喜,挣扎着站起身来。猛然间他发现刚才血流如注,伤可见骨的双手,已经停止流血,伤口在慢慢地愈合,那些被冰雪冻掉和沙石切掉的血肉居然长出一丝丝血白的肉芽,还在继续生长着……
背上那刺猬般吓人的血色冰锥,在源源不断的暖流的冲刷下快速融化。那狰狞恐怖的伤口也在一点点缩小。先前那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慢慢消退。
林阳差点喊了出来,心中狂喜道:“难道是老天有眼,我林阳要转运了。”一阵尖厉的哨声,打断了林阳的思绪。
林阳咬牙道:“该死,要迟到了。估计又得挨鞭子了。”
顾不得许多,林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山上跑去,跑着跑着林阳觉得不对劲了:挨打,挨饿,挨冻一整晚,居然感觉身体状态比昨天还好?脚下轻快了许多,跑得越来越快。
不一会就到了矿洞门口,那里站着一群身着黑衣,手拿长鞭的壮汉,为首的那人,身材尤其魁梧,一脸横肉,脸上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正是昨天鞭打林阳的林炳。
林炳打量着林阳,暗道:“没理由啊!这小子昨天挨了一顿打,今天居然还是活蹦乱跳的!”
林炳狐疑地盯着林阳,恶狠狠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林山那老东西呢?”
林阳闻言面露哀伤道:“他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炳一阵狞笑:“死了,死了好。省得碍眼又浪费粮食。你和那老东西一组,他死了,这活全部归你。”
林阳显然早就料到林炳会如此无耻,面无表情道:“干双倍活可以,我要双倍的口粮。”
林炳看着依然瘦削的少年,目光炯炯有神,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林炳觉得少年似乎有些不同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林炳玩味地看着林阳道:“好,双倍口粮。”转身从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拿出四个黑乎乎大如拳头的馒头,直接甩向了林阳的脸上。开心地喊道:“给大爷我躺下!!!”
谁料已经无数次成功打倒林阳的手法居然无效,只见林阳左腿猛力一蹬,身子向后暴退数步,原本打脸的馒头瞬间打在雪地上,在过膝的积雪上打出了四个深坑。在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力道要是打到人的脸上,那还得了……
林炳恼羞成怒,挥动如毒蛇般的长鞭,鞭影如电,鞭声如雷,“啪”的一声脆响,打在林阳的身上,强大的力道打得林阳脚步趔趄,奇怪的是林阳觉得似乎比以前疼痛轻了许多。难道刀疤林炳手下留情了,这不存在的,他的狠毒在整个凤阳镇是数一数二的……
又是一鞭破空袭来,这次没有任何声响出现。因为两人之间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来人三十多岁年纪,他身披一袭紫色华服,容颜英俊,一头飘逸黑发在山风吹动下,显得更加的飘逸,只是两鬓却出现了几缕银丝,眉宇间居然出现了与年龄不符合的沧桑。
林炳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的德行,点头哈腰道:“三爷您早啊!这个小子不听话,我正在调教呢!”
中年华服男子虎目圆睁盯着林炳威严地道:“林炳,从今天开始,林阳不用再挖矿了。三日之后,他将跟我去漠西主家。要上交的矿石,三日后到送到林家大院。”
林炳目瞪口呆道:“他要去……漠西主家!!……三日后交矿……好的,三爷……”
全场顿时沸腾了,一下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林阳要去漠西主家”,
“就这小子也能去主家,真是撞狗屎运了,不,不,应当是撞大运了”,
“不是只有通过分家大比才能去主家的吗?”
“是啊!是啊!”
……
林阳顿时懵逼了,他被眼前这个男人搞糊涂了,一时间无所适从。耳旁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小阳儿,是不是有太多问题想问我,今夜子时三刻你到你爹坟前,我会告诉你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