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曹丕的三路大军以后,孙权军也是精疲力竭。
江东这几年,战争的次数并不比刘备少。
虽然孙权的底子厚实一些,但也经不起连年战争,整个江东的经济,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必需休养生息。
但这次胜利,江东军也打出了威风,让曹丕、刘备心生忌惮,不敢轻易动兵。
江东名将,除了陆逊,又有朱恒、朱然、全琮脱颖而出。
这些人成功击退了魏军,保住了江陵和濡须两大战略要塞。
朱然凭借守城的战功名震曹魏,和陆逊一起成为孙吴军队的支柱。
曹丕撤军的第二月,陆逊及丞相孙邵,率领百官劝进,希望孙权能够称帝,但被孙权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次连续遭到刘备和曹丕的攻击,孙权担惊受怕,如履薄冰。
现在孙权同时得罪曹丕和刘备,处境堪忧,面临以一对二的恶劣局面。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同时应付刘备和曹丕进攻的实力。
这次虽然能惨胜,但江东的战争资源几乎消耗一空,近期要是再有一场大战,有很大可能是不战而败。
孙权已经如愿得到了荆州这个战略要地,再也不会受制于刘备。
孙权知道,三大势力,依然是曹丕实力稳居第一,吴国要想发展壮大,最稳妥的战略,依然是联刘抗曹。
一旦孙权称帝,在刘备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叛逆。
为了维护大汉的威严,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刘备出兵征讨也许力有不逮,但同意重修盟好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如果孙权和刘备进一步交恶,曹丕肯定不会放过削弱孙权的机会。
魏国的幅员辽阔,兵员和战略物质补充快,大军很快就能卷土从来,让孙权没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孙权已经改元,自称是汉朝的吴国,成为独立于曹丕、刘备之外的第三大势力,已经奠定了鼎足而三的局面,地位已经可以与曹丕、刘备比肩。
孙权现在最需要的是恢复战争潜力,而不是皇帝尊号的虚名。
……
……
刘备在白帝城厉兵秣马,准备扳回面子。
但陆逊的三万精锐大军,一直屯于宜都充当拦路虎,让他没有一点机会。
忧愤交加之下,刘备本来就每况愈下的身体,越来越差。
在孙曹之战结束的第二月,刘备本来是准备返回成都的。
谁知道,他在关键时刻竟然在永安宫染病不起,病情渐渐沉重,只得继续在白帝城养病。
数日之后,在随行御医的精心治疗下,刘备的病情并没有太大的起色。
刘备自知病情沉重,想起已经故去的关、张两位结义兄弟,非常伤感,又加重了病情。
刘备夜不成寐,两目昏花,厌见侍从之人,乃叱退左右,独卧于龙榻之上。
刘备病卧在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之间,进入梦乡之中。
梦中,刘备梦见关羽和张飞,以为二人未死,忽然惊醒过来。
梦见已死之人,可不是好兆头,这是阳气衰败之相,预示着阳寿将近。
刘备心中大惊,认为自己不久于人世矣,遂遣使往成都,请丞相诸葛亮,尚书令李严等人,星夜来永安宫,听受遗命。
诸葛亮自从用马谡为幕僚以后,特别喜欢和马谡在一起谈文论武。
不管怎么样,马谡在梦中世界的经历,接受的理念非常先进。
虽然马谡有意藏拙,但他的观点,还是能够给诸葛亮很多启发。
诸葛亮博古通经,综合古人的经验,在政略上形成了自己独有方式。
这种方式,损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推行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但马谡往往能够想出双赢的办法,让大家都能够接受,让诸葛亮非常倚重。
接到使者带来刘备的旨意以后,诸葛亮第一时间和马谡商量,两人都认为,刘备已经是病体难治,准备交代后事。
诸葛亮火速安排刘备次子鲁王刘永、梁王刘理,一起来永安宫见帝,留下太子刘禅坐镇成都。
诸葛亮和马谡到了永安宫,马上觐见刘备,慌忙拜伏于龙榻之下。
刘备本来有些神志不清,经常自言自语。
但当他听说诸葛亮来了以后,突然之间变得异常清醒,立刻传旨,请诸葛亮、李严坐于龙榻之两侧,他用手轻拍诸葛亮的肩背说道:
“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何期智识浅陋,不纳丞相之言,自取其败。悔恨成疾,死在旦夕。嗣子孱弱,不得不以大事相托。”
说完以后,刘备不能自已,泪流满面。
诸葛亮对刘备的知遇之恩,非常感动,也流着眼泪回答道:
“愿陛下善保龙体,以副下天之望!”
刘备的心情好转,抬起头来,看到诸葛亮身后不远处的马谡,心中突然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
诸葛亮才华过人,在蜀汉的威望已经达到顶点,要说刘备不担心他篡位自立,那是不可能的。
但西川新定未久,百废待兴,除了诸葛亮,还真没有人能够镇得住。
再说了,臣强主弱,就算换一个人,也不能保证他能够忠心办事。
一直以来,刘备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自然不容许篡位的事情发生,他也留下不少后手。
武将中,硕果仅存的赵云、陈到等元老一派,都是刘备的心腹,绝对忠于刘备的继承人。
文臣里面,简雍、陈震等人虽然忠心,但才能不足以抗衡诸葛亮,刘备这才特意扶持李严上位尚书令,让他率领益州官员与诸葛亮相抗衡。
马谡才华横溢,刘备把马谡打发走了以后,专门召见了赵融,打听马谡与傅彤、沙摩柯等人当时的安排,印证了马谡的言语。
但刘备认为,他已经给马谡露了底,他应该能够体会自己的苦心,老老实实等着太子来提拔重用。
现在马谡居然和诸葛亮混到一起了,说不定整个马家,都已经上了诸葛亮的战车。
如此一来,让诸葛亮的实力又强了不少,李严只怕难以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