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出现在这里,刚好救下魏延,可不是巧合,是他觉察到魏延争功的意图以后,反过来跟踪而至。
黄忠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勇将,但他自从跟随南阳太守秦颉平定黄巾以来,慢慢积累经验,一直到被刘表重用,大小数百战,临阵经验非常丰富。
他虽然说不上是智将,但也是年老成精,尤其是在战前获取敌方情报方面,有自己独到的方法。
他先后派出了几波斥候,都是他训练已久的心腹卫士,经验非常丰富,他们向几个方向查看情报,确保自己军队的安全。
当然,去探查泠苞、邓贤军的动向,才是重中之重,黄忠其所以定到五更才出发,是因为那些打探军情的探子,要到那个时间才能把情报送回来。
魏延出发的时候,刚好黄忠的探子回报军情,黄忠知道了邓贤和泠苞的动向,魏延的小动作,自然也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甚至远远在后面跟着的刘备军,也没有能够躲过黄忠留下的暗哨。
魏延提前出发以后,黄忠知道邓贤和泠苞已经做好了埋伏,等着魏延上钩,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就悄悄跟在魏延的后面。
魏延半路改变行军方向,以黄忠对他的了解,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黄忠派出心腹卫士,把魏延的行踪报告刘备,并建议他领刘封、关平趁虚攻击邓贤的栅寨。
黄忠则悄悄跟在邓贤军的后面,来到泠苞栅寨,刚好好碰到魏延马失前蹄,黄忠一箭射杀邓贤,救了魏延,而邓贤军没有了主将,登时大乱。
泠苞不敢迎战,领军后退,黄忠乘势追赶,直赶到泠苞寨前。
泠苞被黄忠咬住,来不及入寨,只得回马与黄忠交战。不到十余合,抵敌不住,泠苞只得弃了自己的左寨,引败军来投邓贤的右寨,先立下足来,再图后计。
邓贤虽死,但他的栅寨还在,等泠苞到了寨前,只见寨中的“邓”字旗帜,已经换成一个斗大的“刘”字,泠苞大惊。
他兜住马仔细查看时,认出当头一员大将,金甲锦袍,乃是刘备亲临,左边刘封,右边关平。
刘备早已看到泠苞到来,大喝一声道:
“泠苞何不早降?邓贤的寨子已经被我夺下,你还能往哪里跑?”
原来,刘备接到黄忠的报告,知道这是毕功于一役的好机会,就引刘封、关平,直接往右边山谷而来,等到邓贤尽起伏兵前去包抄魏延,他便乘势夺取了邓贤的寨子。
泠苞两头无路,但他还是不敢向刘备投降,因为他的家眷全部在成都。
泠家是一个小家族,人丁并不兴旺,几代人的财富积累,才换了他现在的这个官位,有些舍不得丢掉。
最主要的还是害怕刘璋株连泠氏家族,张松可比他的地位高得多,张家也不是泠家可比,被刘璋诛了杀全家,对手下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
一见是刘备亲自到来,泠苞料敌不过,也不答话,回马便逃。
两条通往雒城的大路,都被刘备军占住,泠苞只得取山僻小径,想先逃回去再说。
只有数十名心腹手下相随,泠苞逃跑的速度不慢,但前行不到十里,狭路伏兵忽起,搭钩齐举,把泠苞和手下全部活捉了。
原来是魏延中了泠苞的计策,差点丢了性命,虽然被黄忠救了,但他也没有颜面相见,自知罪责难逃,无可解释,就收拾军队,令俘获的蜀兵引路,在通往雒城的小路上埋伏。
他已经抓获了数千邓贤的败兵,本想再多抓一些俘虏回去,也好将功赎罪,想不到泠苞一头撞将过来,被魏延候了个正着。
魏延抓捕了泠苞,再也看不上那些小卒。
他也知道刘备也已经到了,就用索缚了泠苞,解投过来,要见刘备。
刘备占住邓贤的山寨以后,泠苞也从小路逃跑而去,万余蜀军群龙无首,各自逃命,漫山遍野都是败兵,刘备就在高坡上立起免死旗,让兵卒喊话:
“但蜀兵凡倒戈卸甲者,并不许杀害,如有故意伤者偿命。”
得到刘备的保证以后,那些败兵不再逃往深山,出来投降的士卒就有数千之众,但一个个面有惧色,刘备又对这些降兵许愿道道:
“你们在西川皆有父母妻子,愿降者可以编入军中,不愿降者只要放下武器,可以放回。”
于是,那些不愿意与蜀军对阵的军卒欢声动地,放下武器装备以后,安然离去。
魏延押解泠苞回到左面的营寨,没有见到刘备,倒是看见到黄忠在那里安下寨脚。
黄忠把魏延当做自己的徒弟看待,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害怕因此这次的贪功丢了他的前程,见魏延俘虏了蜀军大将泠苞和数千士卒,足以顶他违反军令之罪,就带着他径来见刘备。
魏延虽然是后军大将,看起来与黄忠职位差不多,但实际上他的职位只是与关平、刘封这左、右两军大将的职位相当,比黄忠要差了几级。
按照军规,黄忠是可以节制魏延的,现在他违反了军令,黄忠当然可以把他收监。
因此,把魏延送过来以后,黄忠早已想好了替魏延脱罪之法。
他虽然不是官油子,但他见多识广,知道要救魏延,就决不能出面求情,这是军中大忌!那样就有收买人心和拉帮结派之嫌,凭白让刘备心中对自己生出忌惮之心。
因此,黄忠决定主动充当恶人,把做好人的机会让给主公,他做出一幅公报私仇的样子,愤然对刘备说道:
“主公,魏延违了军令,可斩之!”
刘备当年在长沙充当好人,把魏延从诸葛亮手里救下,自然不会轻易斩杀,就对黄忠说道:
“文长虽然违了军令,但他活捉泠苞和诸多军卒,此功足以赎罪。”
刘备才是忽悠人的高手,他当然不会忽略黄忠的感受,令魏延当场拜谢黄忠的救命之恩,并严令今后毋得相争。
魏延虽然不知道黄忠是一分好意,但如此轻易脱罪,也是诚心谢罪,刘备又重赏黄忠,皆大欢喜。
魏延让手下押泠苞到刘备帐下,刘备下令去其缚,并赐酒压惊,然后问道:
“你愿意归降于我吗?”
当时泠苞身后有数千军,被刘备拦住出路,那时如果他能够投降,肯定能够受到刘备的礼遇,但泠苞宁愿只身逃跑,也不向刘备主动请降,自然有他的小心思在内。
被魏延抓住以后,泠苞虽然没有出口求饶,但他也一直在想脱身之计,刘备如此一问,刚好给来他一个用计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