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妃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对顾欣妍赞道:“你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
欣妍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哪里懂事啊,只是知道人性本自私,她如果不把好处摆出来,刘贤妃哪里肯带她去呐。
既然已经答应了,欣妍索性也不急了,趁机要求道:“娘娘,我从东宫出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要去面圣了,连件像样的首饰和衣服都没有……”
刘贤妃立即召来了若芷,吩咐道:“你立即带人去库房挑选衣服和首饰,然后送到太子妃的寝居,再问问她有何要求,一并答复了!”
“是,奴婢这就去做!”若芷领了命,对欣妍盈盈笑道:“太子妃,请随奴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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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妍给燕归写了一封信,然后让人拿来一把油纸伞,她用蘸足了墨汁的毛笔在上面书写了八个大字,然后放在桌案下晾着,对刘贤妃派来伺候的几个侍婢吩咐说:“这是送给太子爷的,不要乱动!”
“是,奴婢不敢乱动!”几个侍婢连忙答道,同时在心里嘀咕着,这伞上写得什么字啊,谁认得!根本就不是燕国的文字。
一切准备妥当,若芷也带人拿来了欣妍要的东西。一套价值连城的紫玉镂金首饰,一套黄金镶嵌珍珠首饰,还有金手钏、项圈、玉佩、护甲……琳琅满目。另外,欣妍又说去见圣侍驾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夜晚寒冷,需要厚毛衣裳,借口要了一件紫貂皮披风两件银狐皮披风,至于两个侍婢每人也都有抵寒的皮衣。
主仆三人打扮得珠光宝气,华贵之极。除此之外,欣妍又对若芷说:“第一次去伺候圣驾,需要打点他身边的侍应,少不了赏钱,你再给我准备些金银锭子之类的!”
事关圣宠,若芷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又从库房里取了金银锭子若干。
欣妍让春桃和秋菊把东西统统装进两只提盒里,这才满意地自语道:“你儿子把我的嫁妆都扣下了,我只好从你这里暂借一点儿抵帐了!九牛一毛而已,别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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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寝殿里,早就人满为患。各宫的妃嫔得知消息,纷纷前来探视。每位妃嫔都带着侍婢女官,将殿前挤得水泄不通。
此时刘贤妃身份不同,她的儿子燕归被册封为太子,母凭子贵,俨然是后宫之主。她来到之后,各宫妃嫔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欣妍跟在刘贤妃的后面,顺利地走进了寝殿。
燕秉炀躺在龙床上,气息奄奄,看起来情形十分不妙。几位太医正围着他诊脉,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严肃凝重。
“皇上!”刘贤妃悲啼一声就扑了过去,含泪握住燕秉炀的手,哽咽道:“臣妾来晚了!”
站在身后的欣妍有些无语,瞧刘贤妃这说辞,好像她早些来就没事了似的。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闲事,欣妍懒得多管,现在她只想伺机赶紧溜走。
“这些天,臣妾都见不到你,只有那些狐媚惑主的在跟前伺候,结果弄成了这幅样子!”刘贤妃边说边流泪不止。
“太后驾到!”内监尖尖的声音响起,众皆起身。
刘贤妃也不试泪,连忙起身,带着身边的女眷盈盈跪拜下去:“儿臣见过太后!”
欣妍也只好跟随着下拜,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脱身的良策。
萧太后老态龙钟,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再加上燕秉炀突然病重,她受到的打击接二连三,眼袋下垂,头发渐白,愈显衰老。她在贴身孙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了龙床前,悲呼道:“我的儿,你怎么了!”
几位太医连忙跪下,禀报道:“禀太后,皇上脉象紊乱,呼吸短促,似乎是燥热之症,可是一直半会儿查不出病因……”
“废物!”萧太后大怒,斥道:“养你们这些庸医有何用,连皇上得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
“太后息怒,微臣已经开了药方,是清燥去火平脉的方子,已让御膳房煎了,待给皇上服下,估计能暂时好转一些!”
“还不快去!煎好了药,立刻端来!”萧太后佝偻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这时,欣妍迈前一步,清声说道:“太后,以臣女之见,皇上的症状跟一个人很像,都像是中毒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顾欣妍。
顾欣妍丝毫无惧,坦然迎视着萧太后的目光。
萧太后锐利的目光望向顾欣妍,喝问道:“你是何人!”
“臣女顾欣妍,是梁国左丞相之女,后被皇上开恩封为欣公主!”欣妍俯首下拜,礼仪做得十足。
“噢,”萧太后明白了,冷哼道:“原来你就是顾欣妍!先是招惹了祈王,又被皇上指婚给了前太子,克死前太子又许配给了现今的太子!果然是能耐之人!”
欣妍一听这话,就知道萧太后很不待见自己!也难怪,毕竟燕鸣的生母徐贵妃是萧太后的亲侄女,而徐贵妃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燕鸣,所以萧太后迁怒自己也很正常。她并不气怯,相反毫无愧色地迎视着萧太后,说:“太后此言差矣!依臣女之见,前太子并非是臣女克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
此言一出,就像平地掀起惊涛骇浪,众皆变色,抽气声此起彼伏。前太子的死因众皆讳莫如深,而顾欣妍却在这种场合嚷了出来,简直失心疯了。
刘贤妃大惊,忙开口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快闭嘴!皇上病重,莫要扰了圣驾!”
萧太后却伸手阻止了刘贤妃,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顾欣妍,点点头,说:“接着说下去!”
“皇上嘴唇白里透青,昏迷不醒,跟当日前太子的情形一模一样!太医们都诊不出是何病因,臣女猜测,他们俩是中了同一种毒!”
寝殿里寂静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顾欣妍,似乎在看着一个疯子!她明明是新册封的太子妃,刘贤妃的准儿媳,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岂非是把矛头对准了刘贤妃?
原因很简单,前太子和皇帝都死了,谁得益最大,谁就是下毒的凶手呗!
“嗯,你再仔细想想,前太子临死前的细节,究竟有什么不妥之处?”萧太后看待顾欣妍的目光变得和善,同时喃喃地道:“也许是哀家错怪了你!”
“欣妍没有下毒害人,就算有机会给前太子下毒,也没有机会给皇上下毒啊!”欣妍分析道:“如果说前太子和皇上所中是同一种毒,那么凶手无疑就是同一人了!”
事到如今,欣妍毫不怀疑燕秉炀中毒也是燕归和刘贤妃母子所为了!为了皇位,这母子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前有叶德妃和燕鸣,现在也不差燕秉炀了!看来燕铮主动要求离开皇宫远避边疆,也是有他道理的!难道,燕铮也早察觉了这母子俩包藏祸心?
“听说前太子是在你的寝宫前晕倒的,你做何解释!”在徐贵妃的荼毒影响下,萧太后早就把顾欣妍定为毒杀前太子燕鸣的凶手了。
欣妍努力回忆片刻,肯定地道:“我记得当时前太子似乎接触到了一种花,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什么花?”萧太后逼视着她追问,厉声道:“快从实道来!”
“百合花!”欣妍肯定地道:“当时有一个婢女鬓间插着一朵百合花,混乱中被太子触碰到了,他闻到花香立即就晕了过去!”
其实,欣妍能够记得,当时是潘婷的头上插着百合花,但她不想供出她,以免给她引来杀身之祸。潘婷虽说与她并未深交,但也无仇恨,她不愿连累无辜。
“百合花!”萧太后怔了怔,继续问道:“后来呢!太子被抬回了寝宫,他临咽气之前又是何种情形,你速速说来!”
侍婢给萧太后搬来了椅子,孙嬷嬷搀着她坐下。而旁边龙床上的皇帝燕秉炀仍然昏迷不醒。此时,御膳房端来了煎好的药,刘贤妃想服侍喂药,却被萧太后喝止,唤了另一个妃嫔侍候。
刘贤妃讪讪地退下,目光冷寒地瞪了顾欣妍一眼,心里气怒交迸。
欣妍也不理睬,兀自说道:“前太子临咽气之前,有过短暂的清醒,可是又有一个戴着百合花的女人去探视他。当时,前太子的鼻子正好拱进了百合花里,当即就咽气了!”
“啪!”萧太后一拍椅子扶手,大喝道:“那个去探视前太子的女人是谁?”
“是……”欣妍犹豫了一下,坦然道:“她是郸国的明珠公主!”
“立即,传明珠公主过来见我!”由于激动,萧太后剧烈咳嗽起来,同时命令道:“在场的诸人都不许离开,谁若走漏了这里的半点风声,哀家一定不会放过她!”
欣妍微微一笑,提醒道:“太后莫忘了,明珠公主可没有给皇上下毒的机会!太后若要查,就查在场所有人,谁来探视皇上的时候,鬓间插着百合花,她定是下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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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小年了,祝大家小年快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