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贝利亚的事,黎浅早早的起了床,“维多尔城区距离这里并不远,要是幸运我们在下午就能找到宗教裁判所了。”
而经过昨天骑士的追查事件,黎浅特意问酒馆主人的女儿买了一件不名贵的衣服换上。
一件灰色的小立领衬衫和伞裙,臀部撑出来的形状就像灰扑扑的胖鱼尾一样。袖口处是白色绑带蝴蝶结,黎浅随意将头发盘在脑后拿了一把弧形木梳固定好,脸颊两侧散落下来几根碎发,看上去就是标准的普通人家的小姐了。
蓬托斯却并不喜欢她这样的朴素打扮,更不喜欢她将那些看上去肮脏的布料紧贴着身体穿。
黎浅对着衣柜上那面有些泛黄的穿衣镜照了照,又从镜子里看到了蓬托斯的脸色逐而解释,“我们不要太张扬了,还有你...”
黎浅转过脸眼神在他脸上定格了几秒,随后叹息说:“不,算了。就算让你穿个麻袋也会有无数的目光黏在你身上的。”
蓬托斯被她的比喻逗得柔和了眸光,他低笑了声,“神不可直视,他们会选择性的忽视我,认为那里没人。”
黎浅对他的话倒是深信不疑,毕竟他失忆的那段日子她想看一眼他的脸都困难无比。
“那我们走吧。”
马夫早早的将马牵出马棚栓好车子等在了外面。
对于黎浅身边多出来的人,他没有丝毫察觉到,只是用手挡住了头顶的艳阳说:“维多尔城区我们很快就能到,黎浅小姐请问是直接将您送去宗教裁判所吗?不过那里通常只有拥有职位的大人可以进入。”
“不用直接送我到门口,到附近的街道上将我放下你就回去吧。”
维多尔城区的入城口人络绎不绝的,而守门的骑士看上去可比岛尔城邦的都要尽职尽责多了。
或者说这份尽职是在搜寻某个人,因为她看到了一身盔甲手持银剑站在门口的格雷斯·威弗列德,他那双阴郁的淡绿色双眸不停的在人群中扫视搜寻,实在是太显眼了。
自他父亲死亡后,他就成为了一名教廷骑士,而会出现在这里黎浅可以肯定这教皇是算准了她知道这事后会来到宗教裁判所了,他是打了她自投罗网一并捉去审问的主意吗?
黎浅觉得这个可能性挺大的。
没有什么比直接审判她本人来的简单快捷了。
“不过我还觉得挺奇怪的,若他们发现我真是你的神后,是不是会后悔前面的所作所为?”
黎浅在蓬托斯的身边大摇大摆的走进维多尔城区,而格雷斯和那些骑士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都潜意识的忽略了他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既然选择了那可笑的审判,就从本质上否定了你的所有身份。”蓬托斯不屑的说:“当然他们也不会有审判你的资格,因为在那之前我会毁了审判所。”
黎浅对他的暴戾言论已经免疫了,现在也不是仔细讨论这个的时候,她在路边卖报的孩子那买下来了一份早报,乘机向他询问了一点事。
“前不久吗?刺刑?”带着小帽子的男孩肯定的点点头,带着愤慨的说:“有啊,前不久就有个从平民窟过来在广场上接受审判的罪人,被发现是异教徒后还死不承认,尸体还在木桩上挂了几天。”
黎浅微微收紧了手,她尽量放平和了心态问道:“距离事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尸体被送到哪去了呢?”
经常游走于大人之间卖报送信的孩子自然精明的感觉出了什么,他只是用着一双我知道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黎浅,嘴里说着,“我不知道。”
蓬托斯在旁边蹙起眉他的手正要放到孩子的脑袋上却被黎浅一把按住,她从手袋里拿出一个金闪闪的金币放在孩子的手心里,“说实话吧。”
“一枚金币!”男孩差点失声惊叫出来,他一把抢过黎浅的金币塞到了衣服里,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说:“感谢您的慷慨!您一看就是从城邦过来的吧,被宗教所审判过的尸体通常会被扔进台伯河里,尼弗迦德帝国唯一的一条淡水河,异教徒都将被丢进去洗去一身的罪恶。”
黎浅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她知道有贝利亚在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的尸体被丢进河里的。
而蓬托斯则是若有所思的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当然,是不是异教徒对你来说压根就无所谓,你肯定不会去关心这种琐事啦。”黎浅看着他的眼睛无奈说。
事实确实如此,蓬托斯也没反驳。
街道的尽头一阵喧闹声,一辆精致贵气逼人的黑色四轮马车正缓缓驶来,两边的人纷纷行礼退让。
男孩跑走前最后说了一句,“世上总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发生,那是审判长的马车,您将非常荣幸的看到那位神官的侧脸。”
“负责审判异教徒的神官,他与神同在,他传播神音,是我们永远敬爱的人。”
黎浅正注视着那辆马车,而身边的蓬托斯却捕捉到了蛰伏在人群中伺机而动的稚嫩身影,虽然他并不是很想管,但想到黎浅,蓬托斯还是选择抬了抬手。
一束神光洒向贝利亚,她立即被困在了四面都是无形玻璃里的狭小空间里,她冲着马车叫喊,对着禁制拳打脚踢,却没有一丁点作用。
经过蓬托斯的提醒,黎浅才看到了在人群中举止反常的贝利亚,她提了提裙子就往她的方向赶,面色焦急道:“她这是打算刺杀审判长?”
蓬托斯紧跟在她身边,周身撑起的屏障阻隔了外面人的一切触碰。
一些马上要撞到黎浅的人总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撞开几步。
赶到贝利亚身边,蓬托斯将禁制撤除,贝利亚要去追赶马车她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火焰卷轴,黎浅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带,“贝利亚!”
如此熟悉的嗓音让贝利亚成功停下了所有动作,她手里的火焰卷轴也被撞到了地上,被人一脚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