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有些长了,丝绸般的高级布料垂落在地上,黎浅给自己随意盘了一个头发,又在装饰盒里找到了一片漂亮的葡萄叶头饰,金色的叶子中间点缀着一颗绿宝石,看上去很漂亮。
她将叶子发卡固定在头上,又拿起了同款项链带在了脖子上,天生优秀的天鹅颈将她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黎浅满意镜子里的自己,她穿着长裙换了一双古典小高跟鞋走出来,低着头说道:“能把裙子改短点吗?它太影响我的走路了。”
黎渊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几秒,随后下移到了那片雪白的肌肤最后才转移到了她的脚上,他的眼神越来越火热,手轻轻一扬,她的白裙就像活过来了一样,自动缩短到了黎浅适合的长度上。
她就站在威弗列德的尸体不远处,对着黎渊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青年几步过去,握住了她穿着紧身胸衣更加纤细的腰,声音哑的厉害,“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做特别的事?”
他的手心都像是带了一层烫人的温度,黎浅摸上他的脸,微微一笑,“大概是你学会做人的时候。”
“做人?”
黎浅拍拍他的手并不明说,“你这样我可没法出去看看岛尔城了。”
她被送到这个教区已经是午夜了,现在这么一番功夫更是天都要亮了。
黎渊松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直接带着她传送。
岛尔城邦,是尼弗迦德最富有的地方。
教廷坐落在这里,周围便都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富裕人家。
黎渊带着黎浅出现在街上,早晨的阳光拨开云雾而来,巨型的喷泉池子伫立在城中,喷出来的水花建起了一道小彩虹,上面站立着一座雕像。
每个国度,都有希望神明庇佑所建设的雕像存在。
黎渊是海神的化身,却和那真正的神明雕像长得有些不同。
他柔顺的金发被苍白无力的石膏雕刻停留在空中,那双没有眼珠的石膏眼睛,蔑视着下面路过的人群。
辰时的钟声从教堂里连绵不绝的传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对着石像祷告。
空气中安静的连被贵妇抱再怀里的波斯猫猫都不敢发出叫声。
只是光站在石像面前,黎浅都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她微微仰头,与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对视,明明真神就在她身边,但石像上面的眼神,依旧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祷告的时间过去,人流恢复了正常,黎浅轻声问,“这是你以前的样子吗?”
给她的感觉充满了杀戮,暴虐,还有血腥。
很奇怪,光是看那双眼,她好像就读懂了很多。
黎浅转过头,看着面容淡淡的黎渊。
“太久了,忘了。”
他说的很随意。
因为杀戮而生的神明,是不会有人爱的。
所以他才孤独,所以他从前才总是让她许诺一些在她看来不切实际的话语。
想到这里,黎浅心中有些酸胀。
她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绕过喷泉池,她看到了一间卖着鲜花饼的店铺,诱人的香味刺激着她的嗅觉。
从昨天只吃了些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了。
“黎渊,我们买鲜花饼好不好?”她晃了晃相握的手,指了指那家店铺理直气壮道:“我没有钱,你出。”
青年的眼神柔和,顺从应下,“走吧。”
黎浅脸上展开笑容,就是在凶残的神明,她也得驯服了。
她走进店里,里面的品种很多,玫瑰味的鲜花饼,藤萝花做的藤萝饼,每样她都要了一点,结账的时候她还听见了身边淑女们摇着羽毛扇挡嘴的细碎交谈声。
“对啊,玛哈坎那边的骑士团在昨夜全军覆没,教皇今天一大早就重新开始扩招玛哈坎的骑士团了。”
“据说是神明降下的惩罚。”
“要我说,这些守卫边界的骑士可一点都没有骑士精神,终日酗酒泡妞,事情都传到城邦里面来了。”
“就是可怜了奥利弗家的朱莉安娜,她的丈夫可也是骑士团的一员,据说已经被神术师盖着一张白布给传送回来了。”
“噢天呐!那真是可怜!我们等会去拜访一下她吧!”
黎浅听着这些话,拿着包好的鲜花饼出来,拆开包装递了一块给黎渊,“你突然回来主世界,是因为玛哈坎吗?”
他没接过,只是低下头在她手上咬了一口,“嗯,太懒了,换一批。”
黎浅:...
所谓的换一批,是全部杀光?
她默默的咬了一口鲜花饼,“我觉得吧,你或许应该...试着宽容一点?”
“为什么?”黎渊反而奇怪的问她。
“你瞧啊,刚刚那些淑女们的谈话,家里都是有妻子或者孩子的,如果是因为个别人的懒散牵连了整个骑士团,就要处理掉所有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就比如,如果你哪天出事了,我也会伤心的。”黎浅认真的说。
黎渊直接推翻了她的最后一句话,“这个比如,永远不会发生。”
嗯...就是这么强大且自信。
黎浅语塞。
看她不说话了,黎渊思索片刻,还是解释说:“我给过不止一次机会,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珍惜。”
“挑衅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黎浅目前还不清楚尼弗迦德具体的情况,但她觉得这里面教皇应该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在表示理解之后,她不再多说。
城邦不是一天就能逛完的,黎浅还需要去一趟贫民窟。
一路上她又买了一些橙子,水果馅饼和豌豆汤,黎渊就跟在后面付钱。
两人租了一辆马车,黎浅带着黎渊回到了贫民窟。
“你来过这里吗?”她看着手中抱满东西的青年问。
外面道路上的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黎渊却面不改色的说:“偶尔。”
黎浅收回目光,新裙子挨到泥泞的土地里一下就被蹭脏了,她也不在意,来到了熟悉的矮房子门口。
干瘦的母羊被贝利亚的小手挤奶挤的无力惨叫,听见马匹的嘶鸣声,她回过头来,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