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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和安德烈吃惊,是因为索科夫就凭借两辆坦克,俘虏了几辆德军坦克和一群坦克手。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而是听别人说起此事,肯定会以为对方在吹牛。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少校说话都很困难。他看到帮着索科夫押送俘虏出来的那些苏军战士,有些意外地问:“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旁边小巷里的一个房间里,他们被德国人关在里面。”索科夫向少校解释说:“德军指挥官向我们投降后,那些看管他们的人,也跟着投降了,所以我顺便把这些战士也解救了出来。”

“战士同志,”少校感慨地说:“四辆坦克、两辆突击炮,外带几十名德军俘虏。若是上级知道了你今天所创下的战绩,肯定会授予你勋章的。”

“不止,”索科夫摇着头说:“缴获的坦克不是四辆,而是十辆。准确地说,一共缴获十辆坦克和两辆突击炮。”

少校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可是街上明明只有四辆坦克,哪里来的十辆?”

“刚刚我过去清点战俘时,发现旁边有条小巷,里面还停着六辆坦克。”

少校听索科夫这么说,脸皮抽动了几下,随即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旁边还有坦克呢?”

“如果您不信,我可以陪您过去瞧瞧。”

少校叫过那名刚获救的少尉,对他说:“少尉同志,这里暂时交给你负责,我要到前面的街上去瞧瞧。”

索科夫带着少校沿着街道往前走,准备去查看停在小巷里的坦克。

当两人来到那条街上,看着停在这里的六辆坦克,少校不禁倒吸一口气,他扭头望着索科夫问:“战士同志,我真佩服的勇气,敌人的力量比我们强大好几倍,你居然就敢主动去招惹他们,甚至还打赢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想问问,你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难道就不害怕吗?”

“怕,我当然怕。”索科夫如实地回答说:“当时我来到这里,看到停在巷子里的几辆坦克时,心里也一阵阵发毛,若是有哪个坦克手躲在坦克里,用机枪向我扫射,我肯定就完蛋了。好在我的运气不错,这里的坦克兵也接到了他们上级的投降命令,见到我到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举着双手就走了出来。”

“战士同志,”少校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向了索科夫,嘴里问道:“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索科夫。”

“嗯,以后我就叫你索科夫。”少校说道:“我叫约西福夫,很高兴认识你。”说完,向索科夫伸出手。

索科夫握住了对方的手:“您好,约西福夫少校,很高兴认识您。”

“这些坦克和突击炮,你打算怎么处理?”约西福夫少校问道:“一把火全部烧掉吗?”

“为什么要烧掉呢?”索科夫反问道:“我刚刚查看了一下,小巷子的另一头,停着两辆装载汽油桶的卡车,应该是给这些坦克和突击炮补充燃料的。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坦克和突击炮,都开到我军的防区,将来用它们来打击德国人。”

“索科夫,说实话,我也想把这些坦克开回去。三号坦克是中型坦克,而我们如今大量装备的t-26坦克,则属于轻型坦克,根本打不过三号坦克。”约西福夫摇着头说:“可惜,没有那么多坦克驾驶员,想开回去都没有办法。”

“谁说没有坦克驾驶员。”索科夫说道:“那些俘虏里就有不少的坦克驾驶员。”

“但敌人怎么肯帮我们把坦克开回我军防区呢?”

“这个好吧。”索科夫向约西福夫建议道:“德军坦克驾驶员的身边,坐一名或两名我军战士,负责看管他们,强迫他们将坦克开向我军防区。至于剩下的坦克兵嘛,让他们随着坦克步行。”

“索科夫,你说的办法不错,就这么办。”约西福夫少校说完,就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催促索科夫:“走,我们快点回去,别让外面的同志等着急了。”

约西福夫回到自己的坦克里,用通讯器材联系救护车队,让他们尽快通过小镇。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指挥自己的部下,给那辆被击毁的坦克套上缆绳,将其拖到来一个开阔的地方,给堵在街上的坦克让出通道。

“索科夫,”趁着自己的坦克在拖拽德军坦克残骸时,约西福夫试探地问索科夫:“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约西福夫少校,不瞒你说,我加入部队仅仅一天时间,就是一名普通的战士。”索科夫对约西福夫说道:“连队的指挥员是一名上尉,他此刻因为负伤,已经无法继续指挥部队,就由我暂时地代理他的职务。但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该到什么地方与上级取得联系,所以只能暂时驻扎在碉堡群里。”

“索科夫,带上你的人,跟我走吧。”约西福夫态度诚恳地说:“我们要赶到涅任,保护车队的力量多少有些薄弱,如果你愿意带着部队加入我们,等到了涅任之后,我会向城防司令推荐你的。到时他也许会将你们编入某支作战部队,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们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约西福夫的话让索科夫很是动心,假如继续停留在如今的位置,不管能打退敌人多少次进攻,到最后的结局,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如果能跟着救护车队,前往己方的防御区域,没准是个不错的选择。

索科夫快速地做出了决定:“少校同志,我已经决定了,跟你们一起去涅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约西福夫抬手在索科夫的手臂上拍了拍,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安德烈,”索科夫转身吩咐安德烈:“我打算跟着约西福夫少校前往涅任,你现在回碉堡群把部队带过来。”

安德烈早就觉得部队与上级失去联系后,就待在原地傻等是最愚蠢的做法。但这样的决定是上尉做出的,他一个小小的战士,哪里有资格对上尉指手画脚。如今上尉负了重伤,接替部队指挥的人是索科夫,他既然说要撤离碉堡群,跟着这支车队前往涅任地区,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响亮地答应一声之后,开着摩托车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救护车队顺利地通过了小镇,而约西福夫少校亲自带队押送的德军坦克编队,也跟在车队的后面,缓缓地朝着涅任的方向推进。

傍晚时分,涅任外围的一名哨兵,看到一支车队朝自己的防区驶来。看清楚来的是苏军的救护车队,立即打开路障,让车队通过。

救护车队刚过完,他就发现后面出现了一长串的德军坦克和突击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德国人的坦克部队上来了!德国人的坦克部队上来了!”

他的喊叫,引起了一阵恐慌。原本待在隐蔽部的指战员们,纷纷提前冲了出来,迅速地占领了有利的射击位置,将枪口对准了慢慢驶近的德军坦克纵队。

但很快,阵地上的军官就发现驶过来的德军坦克车身上插着一面随风飘扬的红旗,连忙冲着左右喊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喊完之后,军官从战壕里走出,迎着坦克走了过去。

打头的坦克,是约西福夫少校乘坐的t-34坦克,见到有人拦路,他连忙命驾驶员停车,自己钻出了炮塔,过去和前来迎接的指挥员打招呼。

“少校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

“大尉同志,”约西福夫对那名军官说:“我们是从基辅来的,任务是护送一批重伤员来涅任的军医院,接受必要的治疗。救护车队已经进入了城里,我能进去见城防司令吗?”

但军官却望着那长长的坦克队列,板着脸问:“少校,你给我解释一下,后面的那些德军坦克是怎么回事?”

“大尉同志,请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我们缴获的德军坦克。”约西福夫指着那些被战士押解着的德军坦克兵,笑着说道:“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些被我军战士所押送的那些坦克兵吗?”

“我的天啊。”军官说道:“我要立即把你们的情况,向上级报告。”

“大尉同志,请您快点去报告吧。”约西福夫催促道:“我的人走了一天,正是又困又饿的时候,等你得到了上级的允许之后,我们就可以进城找个地方吃东西和休息了。”

军官快速地跑回自己的指挥所,用电话联系到了自己的上级,将约西福夫少校带来一队德军坦克的事情,向他进行了汇报。

很快,军官就得到了答复:给他们纵队放行,让他们直接开到城市的中央,因为卫戍司令部就在城市中间的教堂里。

坦克纵队快速地驶入了城内,朝着城市中心的位置驶去。

沿途有不少的战士和居民,都看到了这支车队。他们指着坦克上的白色十字,以及跟在坦克后面的那群俘虏,小声地嘀咕着,讨论这些俘虏是来自什么地方。

很快,坦克就来到了教堂前的广场处。

约西福夫少校刚跳下坦克,就从教堂里走出一名中校军官,他来到约西福夫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少校,你就是护送救护车队来这里的指挥员吧?”

“是的。”约西福夫点了点头,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我是约西福夫少校,负责率领坦克分队,护送救护车队前来涅任。”

“我是卫戍司令部的参谋长。”中校朝那些坦克看了一眼,饶有兴趣地说:“少校,干得不错,居然俘虏了这么多的德军坦克,这真是了不起的战果啊。我待会儿会向卫戍司令汇报此事,请他把你们的功绩上报。”

约西福夫并不贪功,而是把索科夫叫到自己的身边,随后对那名中校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位是索科夫,他指挥一支小部队占据了一个废弃的碉堡群,在那里顽强地阻击敌人,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我身后的这些德军坦克,也就是靠着他的机智,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就全部俘虏了。”

中校听后,见索科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饶有兴趣地问:“战士同志,你入伍多长时间了?”

听到中校的这个问题,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参谋长同志,我是昨天刚入伍的。”

“什么,昨天刚入伍的?”中校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他心不在焉地说:“一个新兵蛋子,恐怕没有参加过任何正规的军事训练吧?就凭他,要俘虏德国人这么多的坦克,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参谋长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见中校不相信自己,约西福夫连忙为索科夫辩解说:“缴获德军坦克的全过程,我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叫另外几名参战人员过来为我作证。”接着,就把小镇上所发生的一切,向中校讲了一遍。

中校听约西福夫这么说,依旧是半信半疑。不过他这次出来,是奉卫戍司令的命令,前来迎接缴获了大批德军坦克的英雄。就算他不相信约西福夫所说的一切,但也要带他进去见卫戍司令。于是他冲约西福夫一摆头,说道:“少校,跟我进来吧。”

“参谋长同志,”约西福夫见中校只让自己一个人跟着他进去,连忙提醒道:“索科夫同志是了不起的功臣,能让他跟着我一起去见卫戍司令吗?”

“不行。”中校回答得异常干脆:“我接到的命令,是只带你一个人进去。至于这名战士,就先留在外面吧,等卫戍司令想见他的时候,再叫他进去也不迟。”

既然中校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约西福夫心里很清楚,自己就算再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能歉意地对索科夫说:“索科夫,真是不好意思,只能麻烦你在外面等待。等我见到了卫戍司令后,我会把你的事情,向他进行汇报。”

索科夫倒不在意这些,便冲约西福夫挥挥手,笑着说道:“约西福夫少校,你快点进去吧,别让司令员等急了。”

看着约西福夫跟中校走进教堂之后,索科夫转身回到了那群看管俘虏的战士中间。他掏出约西福夫送给自己的香烟,递向了那名被自己救出的少尉:“少尉同志,您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