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听出外面说话的人是谢廖尔科夫,担心他冒冒失失闯进来,可能会让科帕洛娃一时紧张,而随便开枪射击,造成误伤。他连忙冲外面问道:“是谢廖尔科夫大尉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谢廖尔科夫在外面回答道:“您没事吧?”
“我没事。”索科夫放低枪口,同时朝躲在床下的科帕洛娃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随便开枪,然后又冲着外面问:“大尉同志,外面是你一个人吗?”
“是的,就我一个人。”
“瓦谢里果夫少校去什么地方了?”
“他正通过电台,与附近的驻军取得联系,让他们赶过来增援。”谢廖尔科夫回答说:“他担心您等着急了,所以专门让我赶回来给您说一声。”
索科夫缓缓地站起身,来到门口对外面的谢廖尔科夫说:“快点进来,免得突然有匪徒冒出来向你打冷枪。”
谢廖尔科夫进门时候,看着地上的尸体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科帕洛娃去什么地方了?”
“我在这里,大尉同志。”听到谢廖尔科夫问起自己,科帕洛娃连忙从床下伸出手,朝对方摆动了一下:“米沙说床底安全,所以我就躲在这里了。”说完,她就试图从床底钻出来。
但索科夫却制止了她:“科帕洛娃,如今战斗还没有结束,你先别出来。”
谢廖尔科夫环顾包厢内,看到对面的墙壁上有不少的弹孔,甚至连车窗玻璃上也有两个弹孔和蜘蛛网似的纹路,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司令员同志,墙壁和车窗上的弹孔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进门就开始扫射吗?”
“你说的没错。”索科夫对他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我先是听到有人拉开了隔壁的包厢门,随即就听到了冲锋枪扫射的声音。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就和科帕洛娃躲在了床底。过了没多久,我们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冲进来一个人,对着屋里就是一通扫射,我躲在床底向他开了两枪,将他当场击毙……”
谢廖尔科夫听完索科夫的讲述,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您这里太危险了,我还是留下来保护您吧。”
“不用了。”索科夫摇着头说:“你没有看到我缴获的武器,凭借这些武器弹药,我完全有能力支撑到援军赶到。你快点回去找瓦谢里果夫吧,没准他此刻需要你的协助呢。”
“司令员同志……”谢廖尔科夫刚想说点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凝,随即端起手里的冲锋枪,直接扣动了扳机。
索科夫也没想到谢廖尔科夫说开枪就开枪,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回过神,一定是对方发现有敌人出现在窗口外,便果断地选择了开枪。扭头望去,发现车窗玻璃已经被打得粉碎,一具尸体从车顶垂搭下来,鲜血就像打开了水龙头的水一般流淌下来。
谢廖尔科夫快步来到窗前,贴着墙壁朝上望了一眼,随后压低嗓门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担心车顶还有人,您就让我留下来保护您吧。”
“我有自保的能力,你还是快点去协助瓦谢里果夫少校吧,他那里更需要你。”索科夫担心谢廖尔科夫不愿离开,还笑着对他说:“我上次去柏林时,路上遇到了大规模的匪帮袭击,但我就凭手里的武器就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而今天袭击列车的匪徒,在装备上,明显赶不上那帮波兰的匪徒,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吧。”
等谢廖尔科夫离开之后,科帕洛娃从床底探出头,好奇地问索科夫:“米沙,刚刚出什么事情了,谢廖尔科夫大尉为什么会突然开枪射击呢?”
“他发现有个匪徒从车顶探身下来,试图对我们不利,就果断地开枪射击了。”
听索科夫这么说,科帕洛娃扭头朝车窗的位置望去,看到那具垂搭下来的尸体,顿时被吓得尖叫起来。
但她仅仅叫了两声,就意识到自己的叫声,有可能把更多的匪徒引过来,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发出大的声响。
索科夫听到头顶有脚步声传来,证明除了被谢廖尔科夫打死的匪徒外,车顶上还有别的匪徒。他连忙端起枪,瞄准了车顶的位置,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车顶的匪徒,可能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死,觉得包厢里的人是个硬茬,便变换了战术,不再探身射击,而是直接从破碎的窗口扔进一颗手榴弹。
在那些影视作品里,见到冒烟的手榴弹落在自己的身边打转,演员的反应不是直接扑上去,就是拖过敌人的尸体盖在手榴弹上,以减少手榴弹爆炸产生的杀伤力。
不过索科夫没这么做,他直接扑过去,捡起手榴弹随手就扔到了车窗外。
当手榴弹在窗外炸响,将车窗上残余的玻璃渣都震落下来时,索科夫心里明白,这个包厢没法待了。他连忙把科帕洛娃从床底拉出来,然后塞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并叮嘱她:“找地方躲起来,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
看着索科夫准备关门,科帕洛娃连忙提醒了他一句:“米沙,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们会活着到达维也纳的。”
索科夫之所以把科帕洛娃关进了卫生间,因为里面没有窗户,车顶的匪徒就算想扔手榴弹,也扔不进去。不过他也没有停留在屋里,既然匪徒能扔进一颗手榴弹,那么就扔进来更多的手榴弹。
他刚冲出包厢,来到走廊时,就有四五颗手榴弹扔进了包厢。车顶的匪徒吸取了刚刚的教训,并没有一拉弦就扔进来,而是拿在手里停顿两三秒之后再扔。如此一来,索科夫就没法把手榴弹捡起来扔出窗外。
听到包厢里的剧烈爆炸声,以及腾出来的烟雾,索科夫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出来的及时,否则就有可能被炸死在包厢里了。至于科帕洛娃,他倒是不担心,只要对方不离开卫生间,匪徒扔进来的手榴弹,应该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索科夫心里却没有底。
包厢肯定不能进去了,匪徒们的手里还不知有多少手榴弹,如果不停地扔进来,自己早晚会被炸成碎片的。可留在走廊上,似乎也不行,谁知道车头和车尾的敌人什么时候压过来,要是遭到两面夹击,自己可怎么应付。
正这么想着,忽然传来了机枪射击的声音,无数的子弹打在车厢的铁板上,溅起无数的火星。
索科夫抬头一瞧,原来是自己收集弹药时见过的那名匪徒,他右手端着mG42机枪,左手拖着弹链,正一边朝自己这里走,一边不停地射击着。好在他的枪法不是很准,子弹从自己的身边嗖嗖嗖地飞过,却没有伤害到自己分毫。
不过索科夫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性格,他趴在地上,端起缴获的mp40冲锋枪,对着走过来的匪徒开始射击。由于他对mp40冲锋枪的性能不熟悉,打出去的子弹并没有命中目标,而是打在了匪徒的左右。
子弹虽然没有击中匪徒,但也把他吓了一跳。正好他此时来到一个包厢的门口,便闪身进入了那个包厢。
见匪徒躲进了包厢,索科夫连忙给冲锋枪更换了新的弹夹,猫着腰快步地冲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那个包厢。
当他距离包厢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那名匪徒从包厢里出来。索科夫直接扑倒在地上,抬枪就朝着匪徒射击,密集的子弹击中了匪徒,子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后后仰,手里的机枪发射的子弹,都打向了屋顶。
索科夫担心被匪徒手里的机枪误伤,连忙向侧面一棍,躲开了可能进入的射界之中。
匪徒倒地之后,机枪停止射击。
索科夫把冲锋枪往肩上一挎,弯腰从匪徒的手里夺过了机枪。他一转头,通过敞开的包厢门,看清楚了包厢内的情况,地下躺着三具尸体,都是男性,身上的弹壳证明他们是被匪徒们开枪打死的。床铺上躺着一位年轻的姑娘,衣衫不整,脖子上流淌而下的鲜血,把枕头都染红了,应该是遭受了匪徒们的非人待遇后被杀害的。
见到这一幕,索科夫不禁血往头上涌,他端着机枪,迈步朝前走去,准备杀光所有看到的匪徒。
连着走了两节车厢,除了地上的尸体外,一个人都没看到。
索科夫低头看着地面的尸体,没有武器的,就是列车上的乘客;有武器的,就是袭击列车的匪徒。
走到餐车时,发现这里正在交战。
从枪声来判断,应该是谢廖沙和两名战士,被匪徒们围在了这里没法动弹。
索科夫快步走进餐车,看到三名端枪的匪徒,正躲在座位后面,朝着前方射击,和他们作战的应该谢廖沙和那两名警卫员。
见到敌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索科夫自然不会客气,端着机枪就对着三人的背后进行扫射。随着枪声的响起,三名匪徒的后背都被打出了一排排的窟窿,连哼都没有哼,就命丧当场。
躲在桌子后面射击的谢廖沙,见与自己对射的敌人,忽然被突然闯入的索科夫全部干掉了。连忙站起身,诧异地问:“米沙,你怎么跑过来了?这里危险,快点回去吧。”
“有匪徒躲在车顶,不断地朝着我的包厢里扔手榴弹,我如果留在那里,会更加危险。”索科夫朝谢廖沙走去时,嘴里说道:“我们只有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我们才能越安全。”
“米沙,”等索科夫走到近前之后,谢廖沙吩咐两名战士到餐车的另一侧布防,同时告诉了索科夫一个不幸的消息:“米沙,我们刚刚向前推进时,我经过马克西姆的包厢时,发现他已经被匪徒打死了。”
“什么,马克西姆被匪徒打死了?”索科夫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要知道,马克西姆可是上级派到维也纳的记者站负责人,如今不幸在列车上牺牲了,就意味着上级需要重新派人,来建立位于维也纳的记者站。
“是的,我刚开始也不相信。”谢廖沙解释说:“但我进去仔细检查之后发现,他的确死了。”谢廖沙用右手指在身体上比划,“他的胸部、腹部各中了三发子弹,但这些伤都不是致命。真正要了他性命的,是一颗击中他额头的子弹。”
不知怎么搞的,索科夫听说马克西姆被打死了,心里却有一种喜悦的感觉。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故作痛心地说:“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同志,就这么牺牲了。”
“米沙,我们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谢廖沙向索科夫请示道。
索科夫考虑到谢廖沙等人使用的是突击步枪,用的弹药与其它苏制武器不匹配,一旦弹药用光,就和烧火棍差不多了。
他想了想,随后对谢廖沙:“让两名战士守在这里,我们回头去找瓦谢里果夫,顺便检查一下沿途有没有漏网的匪徒。”
“你的这个做法是对的。”谢廖沙赞许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匪徒上了车,与其漫无目的地乱打一通,倒不如同时控制两个点,然后派人清理这两个点之间的区域里的敌人。”
留下了两名战士之后,索科夫和谢廖沙就沿着来的路,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当他们打开一个又一个包厢的门,发现里面不但没有匪徒的踪迹,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包厢里的人被匪徒屠戮一空。
索科夫见状,心情不免沉重起来,如果自己身边不是有几个得力的警卫员,没准也会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成为敌人屠杀的对象。
当索科夫和谢廖沙来到接近车头的位置时,找到瓦谢里果夫二人。索科夫一见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问:“少校,你这里的情况,敌人都消灭了吗?”
“还没有,将军同志。”瓦谢里果夫摇着头说:“随着我们的向前推进,抵挡不住的敌人,都躲进了车头。我试图接近车头,却被他们的密集火力打了出来。对了,车尾方向的情况如何,敌人都被消灭了吗?”
“我们只控制了从这里到餐车的地段,到底有多少匪徒,我们暂时无法得知。”索科夫表情严肃地问:“少校,我们的援军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
“最快都要一个小时之后。”瓦谢里果夫谨慎地说道:“毕竟距离我们最近的驻军,都有差不多六十公里,能在一小时内赶到,已经算非常神速了。”
“希望他们快点来吧。”索科夫无奈地:“我担心我们支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