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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索科夫在车站和阿西娅告别,正式启程去欧洲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

随行的人除了谢廖沙和瓦谢里果夫外,还有两名曾经跟他去过西伯利亚的警卫员。为了防止途中可能遭遇的危险,四人都配备了突击步枪。索科夫本来也想带一把突击步枪,却被瓦谢里果夫拒绝。

这位负责保护索科夫安全的军官,振振有词地说:“将军同志,我们是保护您安全的警卫人员,就算遇到危险,也是我们去应对,哪里能让您去冒险呢。”

而谢廖沙也附和道:“米沙,少校同志说的对。你如今是高级指挥员,就算途中遭遇危险,也应该是你身边的警卫人员去冲锋陷阵,哪能让你去冒生命危险呢。我看你还是别带枪,安心接受我们的保护吧。”

既然谢廖沙和瓦谢里果夫的意见达成了一致,索科夫也无法反驳,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火车离开了车站,朝着遥远的西方驶去时,谢廖沙开口说道:“米沙,我们要在火车上待好几天,你能给我们说点有趣的事情吗?”

“有趣的事情?”索科夫的脑子里开始思索,能给谢廖沙和瓦谢里果夫说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想了好一阵,他试探地问:“你们想听听关于维也纳的故事吗?”

“和维也纳有关的故事?”索科夫的话引起了谢廖沙的兴趣:“米沙,你快点说来听听。”

索科夫等站在门口的瓦谢里果夫,也来到谢廖沙身边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就说说维也纳与小胡子的关系。”

“1907年,18岁的小胡子来到了维也纳。他只上了几年学,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想通过学业上升的途径十分渺茫。但凭着小时候学会的一点画画技能,他想,或许当个艺术家,会有出人头地的一生。

1907年和1908年,他连续考了两年维也纳艺术学院,却一直未被录取。

对于没有被维也纳艺术学院录取一事,小胡子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在《我的奋斗》一书里写道:艺术学院没有录取他,世界肯定蒙受了重大损失”。

后来的历史证实,他是对的。

维也纳艺术教授们万万没想到,如果他们当年录取了小胡子,疯子云集的艺术圈里可能多了一个疯子,世界就会少一个战争狂人,避免一场巨大的灾难——要知道,小胡子挑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导致600万犹太人被无辜屠杀,4000多万人死于战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疯狂的战争。”

谢廖沙和瓦谢里果夫对小胡子的这段历史,显然知之甚少,听完索科夫的讲述,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现。

谢廖沙借着索科夫说话的间隙,试探地问:“米沙,那小胡子后来是怎么成为德国元首的呢?”

“虽然报考维也纳艺术学院落榜了,但小胡子仍苦苦地坚持自己的梦想,不愿意离开维也纳。他住到地下室,甚至流落到收容所。为了继续在维也纳生存下去,他画了不少静物和建筑物卖给游客,以此获得微薄的收入。他不时出入一些文人画家出没的酒吧和咖啡馆,期待会有伯乐出现。可是这个机会一直没有来临。

1913年初,小胡子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正确的决定:移民德国。

就这样,他离开了维也纳,前往慕尼黑。

1914年第一次世界战争爆发,小胡子抛掉了画笔,到巴伐利亚陆军报名参战,成为了巴伐利亚预备步兵团第16团的一名士兵。他所在的部队,在西线与英法联军作战,先后参加了第一次伊普雷战役、索姆河战役、阿拉斯战役、巴斯青达战役。

1917年,他由传令兵晋升为上等兵,且因作战勇敢获得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和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

在1916年的索姆河战役时,他的大腿被炮弹炸伤,在1917年3月1日返回战场。1918年10月14日,在威尔维克村附近,小胡子遭芥子气攻击而短暂失明,在此养伤期间,德国向协约国宣布投降。

经过战场硝烟洗礼的他,彻底放弃了用艺术改造人类的梦想,逐步演变成一个战争狂人。”

“将军同志,”瓦谢里果夫试探地问:“小胡子的绘画水平是不是很差?否则也不会连续两年都没有被维也纳艺术学院录取。”

“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艺术学院的名誉院长迈克尔·利弗西奇,在看过小胡子的画之后,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使从本世纪二十年代来看,他的画技也过于保守。画作一看就是艺考生的典型作品,使用铅笔和钢笔时下笔很不确定,还搞不太清楚透视点的位置,常常犯一些基本错误。这样的考生不被维也纳艺术学院所录取,也在情理之中。”

谢廖沙若有所思地说道:“假如,我说假如。假如维也纳艺术学院录取了小胡子,这场该死的战争没准就打不起来,我们也不会失去那么多亲人和朋友。”

“希望以后别再发生这样的战争。”瓦谢里果夫也补充说:“虽然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身边却有很多朋友是从战场下来的。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在退伍后都得了应激性障碍疾病。”

听瓦谢里果夫这么说,索科夫不禁一愣,心说应激性障碍疾病,不是后世才有的称呼么,怎么这个时代就出现了呢?

谢廖沙一脸懵逼地问:“少校,什么是应激性障碍疾病呢?”

“打个比方说,每当有人喊你的姓名时,你都会非常大声的喊道。”瓦谢里果夫向谢廖沙解释说:“有人在你后背拍你肩膀时,你会习惯性地来个过肩摔。或者会习惯地在家的周围挖陷阱,防止有人偷袭,甚至半夜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清醒。”

“少校说的没错。”索科夫等瓦谢里果夫说完后,点头附和道:“得了这种疾病的指战员,就算退伍了,也需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克服这种疾病。”

在三人聊天的过程中,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

“将军同志,”瓦谢里果夫向索科夫请示:“您是去餐车吃饭呢,还是让人给您送到这里。”

“还是去餐车吧。”索科夫对两人说道:“列车需要好几天才能到达目的地,如果整天待在这个包厢里,未免太闷了。有机会,还是应该出去多走走。”

就这样,三人来到了餐车。

刚坐下,就有一名女列车员走过来,客气地问:“将军同志,请问你们需要点什么?”

索科夫接过女列车员递过来的菜单,随意地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向坐在对面的谢廖沙和瓦谢里果夫:“你们两人看看,需要点什么?”

谢廖沙没有接菜单,而是随口说道:“我要的东西和他一样。”

瓦谢里果夫接过菜单,瞧了瞧,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对女列车员说:“我们先点这么多,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点。”

可能是因为此刻餐车里人不多的缘故,女列车员很快就把饭菜给三人端了过来。

她把托盘里的饭菜,一一放在三人面前的餐桌,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胃口!”随后就拿着托盘离开了。

索科夫等人正在吃饭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米沙,米沙!”

听到这熟悉的喊声,索科夫的心跳骤然加快,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米沙,”坐在索科夫对面的谢廖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清楚来人之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转过头,对正在吃饭的索科夫说道:“是你的前女友科帕洛娃来了!”

索科夫只知道身体的原主人,和科帕洛娃之间似乎有点什么故事,但由于没有继承对方的记忆,他无法知晓想知道的答案。但此刻听到谢廖沙这么说,他的心中又涌起了希望,既然谢廖沙知道科帕洛娃是索科夫的前女友,那么他一定知道不少的事情,改天找机会,一定要偷偷地问问他。

索科夫抬起头,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冲着走到面前的科帕洛娃说:“原来是你啊,科帕洛娃!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维也纳。我们报社接到一个采访任务,前往维也纳采访即将进行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我也是采访小组的成员之一。”科帕洛娃简短地说明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之后,反问道:“米沙,你这是去什么地方?”

“科帕洛娃,说来也巧,我也是去维也纳的。”索科夫干笑两声:“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去同一个地方。”

“是啊,挺巧的。”科帕洛娃挨着索科夫坐下之后,继续说道:“没准我们要采访的部队指挥员,还是你认识的。”

“不知你们要采访哪支部队的指挥员?”索科夫问出这个问题后,忽然想到科帕洛娃的采访,可能涉及到机密,连忙补充一句:“如果涉及到机密,不方便说的话,就不要告诉我了。”

“这不算什么机密,告诉你也没关系。”科帕洛娃大大方方地说:“我们首先要采访的单位,是近卫第4集团军。据说在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中,上级为这支部队配备了一名强悍的指挥员。至于他是谁,要等我们到达维也纳之后才能知晓。”

谢廖沙原本想告诉科帕洛娃,索科夫就是近卫第4集团军新任的司令员,但话都到了嘴边,发现上级在新指挥员任命的问题上,还对采访小组保密,也就把话咽了回去,没有把索科夫的新身份告诉科帕洛娃。

“科帕洛娃,你吃午餐了?”索科夫为了防止暴露自己的身份,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如果没有吃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吃如何?”

“好啊,好啊!”科帕洛娃点着头说:“我来餐车就是准备吃午饭的。本来以为要一个人,却没想到遇到了你们,那就和你们一起吃吧。列车员!”她抬手招呼另一侧的女列车员,“请过来一下。”

女列车员来到科帕洛娃的面前,将菜单递过去,礼貌地问:“这位女同志,不知您打算吃点什么?”

科帕洛娃翻看了一下菜单,选择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将菜单递还给列车员时,还特意强调:“到时和这位将军的午餐一起结账。”

女列车员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望向了索科夫,想确认他是否愿意和科帕洛娃一起结账。

“列车员,”索科夫抬头望着列车员说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待会儿她的开销都算在我的头上。”

得到索科夫答复的列车员点了点头,随后抱着菜单离开了。

“米沙,你住在哪间包厢?”科帕洛娃好奇地问:“我待会儿过去看你。”

索科夫说了自己所在的包厢之后,反问道:“那你的包厢在哪里?”

科帕洛娃用手指向自己来的方向,嘟着嘴颇为委屈地说:“我住的是四人包厢。不知后勤是怎么搞的,让我和三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包厢,更离谱的是,除了我一个人是女的,其余的都是男人。”

索科夫听科帕洛娃这么说,眉毛不禁扬了扬:“你一个姑娘和三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包厢里,还要一起度过差不多一周的时间,难道你的领导就不担心你会出事吗?”

“可不是嘛。”科帕洛娃向索科夫发牢骚说:“我去找小组长反应,希望他能帮我调换一下包厢,但却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你?”谢廖沙插嘴问道。

“他说,每位采访小组的成员,住哪个包厢,都是报社领导安排好的,他没有权利更改。”科帕洛娃抓住索科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两下,扭着身子说道:“米沙,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过分,当然过分。”索科夫这么说,倒不是敷衍科帕洛娃,而是心里为对方感到担心,这么遥远的路程,让科帕洛娃这样年轻漂亮的年轻姑娘,和三个陌生的男人挤一个包厢,说不担心出事是假的。他想了想,试探地问:“要不,你搬到我的包厢去吧。虽然也是四人包厢,但要你所在的包厢更加宽敞。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熟人,你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受到伤害?”

“好啊好啊。”科帕洛娃显然早就在等索科夫说这话,忙不迭地说:“等吃完午餐,我就把行李搬到你的包厢。”

“科帕洛娃,”谢廖沙见科帕洛娃要搬过来和索科夫一起住,便自告奋勇地说:“你待会儿带我去你所在的包厢,我帮你把所有的行李都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