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索科夫见状,猛地冲司机大喊起来:“停车,快停车!”
别济科夫听到索科夫的喊声,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正想问问索科夫是什么意思,却听到前方向前爆豆般的枪声。他猛地一回头,居然看到那支巡逻队的官兵,正端着枪朝前面的吉普车射击。
正在行驶的吉普车车身上,顿时被打出了无数个弹坑。原本正常行驶的车辆,顿时失去了控制,一头冲上路边的马路牙子,然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之后,从冒烟的车里跳出一名警卫员,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后,就被密集的子弹打翻在地。
而索科夫乘坐的吉普车,好在司机反应及时,立即踩下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索科夫就推开后面的车门跳了下去,蹲在了车后。而别济科夫和司机也先后下了车,躲在了索科夫的旁边。
巡逻队解决掉了前面的吉普车,成散开队形朝着索科夫所在的这辆车走过来。别济科夫见状,连忙举起手枪,朝着远处的士兵射击,但令人遗憾的是,他连着打了五六枪,却一个目标都没有命中。不过巡逻队的官兵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推进,只是慌忙找地方隐藏,朝着吉普车这里射击。
虽说索科夫他们如今还有三个人,但司机没有武器,索科夫和别济科夫也只有一把手枪。如今要对付十几名拿着步枪的敌人,不管是在人数还是装备上,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索科夫看了一眼前方冒烟的吉普车,以及躺在车旁的战士遗体,皱着眉头说道:“可惜那辆车距离我们太远,不然都可以过去捡两把突击步枪,这样我们就算人数少,但在火力上也不会相差太多。”
听索科夫这么说,别济科夫的肠子都悔青了。出发时,他带的五名警卫员都挤在第一辆车里,如今连司机在内,六个人一枪没放,就全部牺牲了。而当时有人问自己是否需要带把突击步枪时,他自作聪明地认为沿途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此刻突然遇到袭击,就凭自己和司令员的两支手枪,面对十几个敌人的进攻,恐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东北人民自治军的巡逻队,会对我们展开攻击?”
索科夫听到这个问题,冷哼一声,随后说道:“少校同志,难道你真的认为,袭击我们的人,是东北人民自治军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别济科夫一头雾水地说道:“你看他们的穿着以及军装,就是东北人民自治军的打扮。”
“少校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一点。”索科夫提醒别济科夫说:“你不要忘记了,东北人民自治军所穿的军装,是用缴获的关东军军服修改的。假如这些人是漏网的关东军士兵,把他们自己的军装改头换面一下,不就能冒充东北人民自治军了么?”
别济科夫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一群隐藏在城里的关东军,冒充东北人民自治军的巡逻队出现在街头,向所看到的车辆发起了攻击。前面车上的警卫员们,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警惕性,结果白白地牺牲了性命。
“司令员同志,”得知袭击自己的巡逻队,有很大概率是关东军冒充的,别济科夫不禁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就凭我们的两支手枪,根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探身出去,朝着一名试图冲过来的士兵开了一枪,把他打倒之后,又重新缩回了车后,这才对别济科夫说:“少校同志,我们要想办法拖延时间。附近有我们的部队,他们听到枪声,会赶过来支援的。”
索科夫的分析是对的,距离遇伏地点几百米远的地方,就有苏军的一个营地。
听到外面响起的枪声,营长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勤务兵来到了他的面前,问道:“营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哪里来的枪声?”
勤务兵回答说:“好像是从西面传来的。”
“听着像是三八大盖的声音。”营长吩咐勤务兵:“立即命令部队集合,我们要去查看一下,看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距离苏军营地不远的位置,就是沈阳橡胶厂。带着一支部队在厂里担任警戒任务的董参谋,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他有些纳闷地说道:“奇怪,外面怎么有三八大盖的声音,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董参谋叫来一名战士,吩咐他说:“我听到外面有枪声传来,你去侦察一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战士离开后不久,就匆匆忙忙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向董参谋报告说:“董参谋,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董参谋问道。
“我看到旁边军营里的老毛子……不对,是苏军,我看到他们荷枪实弹地出发了。”战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像是赶完枪响的区域。”
得知这个消息后,董参谋不敢怠慢,连忙吩咐:“立即把一排集合起来,跟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对了,刘冬梅好像也在厂里,让她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没有她,我们可没法和苏军进行交涉。”
过了没几分钟,董参谋、刘冬梅和一个排的战士,离开了工厂,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半路上,刘冬梅好奇地问董参谋:“董参谋,出什么事情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刚刚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董参谋向刘冬梅解释说:“我的部下看到苏军都出动了,想必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我是带大家过去瞧瞧,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虽说董参谋他们出发的时间,要比苏军晚,但八路军战士个个都是铁脚板,很快就追上了他们。董参谋对刘冬梅说:“你问问那名苏军大尉,出什么事情了。”
刘冬梅点点头,随后跑到正在快步走的苏军营长旁边,客气地问:“大尉同志,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听到前方有密集的枪声传来,猜想可能是发生了战斗,所以赶过去瞧瞧。”苏军营长回答完刘冬梅的问题后,好奇地反问道:“你们去什么地方?”
“大尉同志,”刘冬梅回答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我们也是听到外面的枪声,所以特地赶过去查看情况的。”
几分钟之后,两支部队来到了距离伏击地点不远的位置。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辆被击毁的吉普车,和车旁战友的尸体,更远一些的地方,还停着一辆吉普车,车后躲着人,当这边穿着很东北人民自治军军服的人试图接近时,对方就会开枪。可以看出,躲在车后的人枪法很准,在吉普车的前方摆着四五具尸体。
看到这种情况,不管是苏军营长还是董参谋都不禁愣住了。苏军营长不明白,为什么东北人民自治军会主动攻击苏军的车辆;而董参谋心中奇怪的是,这些攻击友军的蠢货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当索科夫再次探身朝外面射击时,正好被苏军营长看到了。苏军营长看清楚索科夫的肩章,顿时大惊失色,自己的司令员居然遭到了伏击,他哪里还敢迟疑,立即命令部下对那些围攻吉普车的官兵展开了进攻。
董参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也命令部队展开进攻。带队的排长听到董参谋的这道命令,还本能地追问了一句:“董参谋,你让我们打谁啊?”
“还能打谁,当然是打那些穿着东北人民自治军军服的人。”虽然他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围攻苏军的车辆,但他还是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一定要留个活口,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袭击索科夫车辆的巡逻队,只有十几个人,在刚刚的战斗中,就被索科夫打死了几个。如今苏军营长和董参谋带着两百多号人,如同下山猛虎般扑过来,袭击索科夫的这些人很快就死的死、伤的伤。
冲在最前面的董参谋,用手枪打倒一名士兵后,看到他还有气,便命令战士们将他抓起来,准备亲自审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战斗结束后,苏军营长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没有负伤吧?”
“没有,我没事。”索科夫站起身,指着前方冒着烟的吉普车,对苏军营长说:“大尉同志,你派人去检查一下那辆车,看还有没有活下来。”
接到索科夫的命令,苏军营长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带人过去查看。而此时董参谋和刘冬梅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上将同志,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等索科夫说完,别济科夫就怒气冲冲地说:“难道你们没有眼睛吗?没有看到我们遭到了伏击?如果不是司令员同志的枪法准,压制住了敌人的进攻,你们过来时,我们都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就在别济科夫还想继续说下去时,索科夫抬手制止了他,随即问董参谋:“董参谋,你们有没有抓到活口?”
“抓到了一个。”
“那马上对他进行审问。”索科夫说道:“我怀疑他们是漏网的关东军,冒充东北人民自治军的巡逻队,对我展开了袭击。”
“司令员同志,”苏军营长查看完毕之后,回来向索科夫报告说:“车辆的后排还有一名战士活着,不过他的伤势很重,能否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尉同志,”得知前车还有一名警卫员活下来,索科夫立即给大尉下达命令:“立即派人把他送到最近的野战医院,告诉院长,一定要把他救活。”
“司令员同志。”索科夫的司机开口说道:“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我开车送他去吧。”
“嗯,这样也行。”随后索科夫让苏军营长找了两名战士,帮着司机把伤员抬上了自己的吉普车。
等吉普车远去之后,苏军营长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不知这里该如何处置?”
“先让人把这些尸体摆在路边。”索科夫说道:“然后再通知你们师长和军长过来。”
“好的,我立即派人去联系师长和军长。”
而索科夫对董参谋说:“还有你,参谋同志。请联系你们的曾司令员和唐政委,让他们尽快赶到这里来。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他们给我一个解释。”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董参谋不敢怠慢,连忙叫过一名战士,让他跑回工厂,用那里的电话联系卫戍司令部,请曾司令员和唐政委两人到这里来一趟。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中将和近卫第41师师长梁赞诺夫少将,他们在电话里得知索科夫乘坐的车辆,在铁西区里遭到了不明武装的袭击时,冷汗都下来了。两人不敢怠慢,各自带着一个警卫连,就匆匆赶了过来。
“司令员同志,”阿富宁下车后,直接冲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紧张地问:“听说您遇到了袭击,不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索科夫淡淡地说道:“但随行的四名警卫员和一名司机牺牲了,另外还有一名警卫员负了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是否能被抢救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谁干的?”梁赞诺夫义愤填膺地说:“我要给您报仇。”
“友军的同志正在审问被俘的敌人,”索科夫淡淡地说道:“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知道答案。”
被董参谋抓获的敌人很是顽固,不管对方如何盘问,他就是一言不发,只是用一双仇视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审问自己的董参谋。
曾司令员和唐政委此刻也赶到了现场,先是过去和索科夫打了个招呼后,就过来了解审讯的情况。
得知俘虏到现在一声不吭,根本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时,曾司令员顿时急了,他冲着董参谋吼道:“你这个笨蛋,问了这么长时间,俘虏连个屁都不放,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处。来人!”
董参谋被吓了一跳,连忙辩解说:“司令员同志,主要是俘虏太顽固了,我们不管怎么问,他就是不说。我们有俘虏政策,也不能对他用刑,他不说话,我拿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说你的脑袋简直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曾司令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个俘虏不说,你可以从其他人身上了解线索啊。”
“他们都死了。”董参谋委屈地说:“我可没有办法让死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