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灵纹和其他几个军医匆匆赶到主帐,来到床前便看到述律平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嘴角发乌,两眼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他早已经听说她是个女人,此前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保机不悦道:“愣着干什么,快点!!”
冬儿看到阿保机两眼充血,因为紧张焦急的缘故,他的脸,透着不自然地的红,跟了阿保机这么多年,她只有两次看到阿保机如此情绪激动,失了分寸。
一次是得知述律平失踪的时候,另外一次便是现在,述律平俨然是阿保机的命根子。
她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对阿保机的情感越来越淡了,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默默地喜欢,眼下可以彻底放下了。一心只希望可汗跟平妃能够长长久久下去。
扁灵纹查看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用银针取了一点黑血,用舌头舔了一下,慌忙吐掉,说道:“她中了毒箭木的毒,毒箭木俗称见血封喉,很是猛烈,情况很危急……”
阿保机不悦道:“说重点,怎么治?”
扁灵纹说道:“需得有一个人将毒血吸出来,然后再在伤口上一些药,还需口服丹药。但是吸毒的人,可能会受到反噬。”
一直默默看着述律平的萧敌鲁,在人群后面说道:“我来!”
与此同时乌珠说道:“我愿意给主子将毒血吸出。”
两个人可谓是异口同声。
阿保机冷冷瞟了萧敌鲁一眼,说道:“本汗的女人,还用不着旁人!”
萧敌鲁如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知觉,一个是他默默喜欢的女人,一个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而今天过后,他好像都要失去了。
前者从未得到过,今后的日子恐怕再难相见,后者恐怕要彻底失去了。
不过这些跟救述律平相比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只要述律平能够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保机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完颜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跪在地上,哀求道:“可汗使不得!您要以大局为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皆慌忙跪在地上,有人说道:“还请可汗以大局为重,请可汗三思!”
也有人说道:“还望可汗三思,您要是倒下了,契丹恐怕会天下大乱!”
……
但是面对众人的哀求,阿保机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说道:“出去!!”
众人没有办法都退到了屏风外面。
阿保机将虚弱得像一页白纸的述律平抱了起来,掀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然后低下头,将嘴放在伤口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述律平吃疼,皱起眉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阿保机心揪了起来,他吸出一口,快速地吐出,然后又趴在雪白的肌肤上吸另外一口。
最终一口口地将毒血吸出,循环往复,直到血是鲜红的,才作罢。
阿保机脸色苍白,身体很是疲惫,将述律平放倒在床上,说道:“军医可以进来了。”
扁灵纹看到阿保机脸色苍白,想先把丹药给阿保机,但是阿保机却说:“先看平妃。”
扁灵纹在给述律平诊治的时候有其他的军医给阿保机服了药。
在此期间,阿保机一直看着虚弱的述律平,她决定了他的心跳。
诊治过后,扁灵纹跪在地上说道:“回禀可汗,平妃能否熬过来,就看今晚了,若是到明天早晨还没有醒来,恐怕……”
阿保机打断他说道:“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完话,阿保机虚弱地抬了抬手,让军医们出去,然后冷冷道:“完颜烈,传令下去,今日平妃遇刺的事情,但凡有人传出去只言片语,定不轻饶,明白了吗?”
众人皆行礼称“是。”
阿保机隔着屏风说道:“都退下吧!”
乌珠慌忙跪在地上哭道:“可汗求求你,让奴婢留下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主子。”
冬儿知道阿保机这是想跟述律平独处,于是俯身将乌珠拉了起来,向她摇头示意了一下。
毡房里很快就只剩坐在床边凳子上的阿保机,还有虚弱得毫无生气的述律平。
阿保机牵起述律平纤细的小手,俯身过去,握了握,趴在述律平身边,说道:“平儿,你快醒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即使我知道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醒来,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包括……”
他有点说不下去,述律平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救萧敌鲁的性命,已经说明了一切,述律平爱的是萧敌鲁,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才没有接纳自己。
他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燃烧着,痛苦、疼痛、挣扎、无奈、失望……
一切消极负面的情绪席卷着他,炙烤着他,让他疯狂,可是他却更希望她醒过来,哪怕她要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包括离开他。
喜欢到极致便是成全她。
阿保机继续说道:“包括你想离开我,或者是去任何地方我都答应你。”
述律平虽然是在昏迷中,可是脑子中却很清醒,包括阿保机说放她离开的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她知道阿保机误会她了,当时若是换成旁人,她也会舍命却救,当时只是偏巧她看到,所以,便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她对萧敌鲁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她急于想解释,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只能徒劳地挣扎起来,但是也是细微的动作。
可是落在阿保机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认为述律平是如偿所愿,所以才这般激动。
他狠狠咬了咬牙齿,青筋暴起,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看了述律平一眼,忽的站起来,甩开长腿向毡房外走去。
乌珠等人皆候在外面,看到阿保机神色冰冷地走出来,说道:“照顾好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不远处走去。
一个壮硕的士兵正在给马喂干草,夜里喂食的马儿才能长得膘肥马壮。
今天本来不是他当值喂马的,可是奈何官低被人欺,硬是被指派来喂马,心里很不服气,只想着熬出头,好狠狠整治那些小人一番。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牵了一匹马走。
他本来就心气儿不顺,登时便想发作,待看清来人,不禁双腿发抖,跪在地上,得亏没有说出破格的话来,没有做出越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