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语气淡淡然然,甚是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没有怀孕。”
“把手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递过去,他两根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没想到他这么粗鲁的一个人竟然会把脉。
“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我正想把手收回,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用力一拉,下一刻我便倒在他的怀里。
他从后面抱着我,头放在我的肩头,脸颊贴着我的耳朵,凉丝丝的,却烫得我难受。
我使劲挣扎了一下,却纹丝不得动。
“你放开我!要不然我……我喊了啊。”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威胁他。
他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就在我的耳边传响,很是刺耳,他的胸膛因为笑剧烈地颤动。
“你是我的女人,谁还能说个不字。”他顿了一下说道,“你是永和公主吗?”
我整个人仿佛被浇了冰水,一下子愣住了,难道……他知道了?
我故作镇定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他手臂如钳子,将我箍得紧紧的。
“都说永和公主刁蛮任性,倒是看不出你有这样的性子。”
“刁蛮任性也要看在谁面前,在长安有父皇母后宠着,我自然可以,在这里又有谁会宠着我呢?”
他突然使劲,发了疯一般,箍得我生疼。
我痛苦地叫道:“疼!”
他这才慢慢松开,但是依旧环着我。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更漏细小的声音,外面的天慢慢要亮起来了,灰蒙蒙一片。
“你还想着他?”
……
“谁?”
我疑惑地转头看他,却被他整个地扳了过来,双手握住的我的肩膀,一个猛烈的吻便盖了下来。
他野蛮的时候就像野兽一样,就如现在,根本不是亲吻,而是啃咬,我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飘飘摇摇,躲闪不及。
就在我没有办法呼吸的时候,他才停止,看着我,近在咫尺。
我胸膛起起伏伏,大口地呼吸,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怒视着他。
一滴泪珠很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暴露了我的软弱无能。
阿保机看着我,身上带着一种我捉摸不透的情绪,像是伤心失落,又像是痛心疾首。
我打他时,他躲都没躲,眼睛更是没有眨一下,仿佛不知道疼,就像铁石一般。
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松开我,下床,掀帘子气呼呼走了出去。
我暗自垂泪,使劲蹬了几下被子,生气极了。
不过等我冷静下来之后,我便意识到阿保机派人调查我了,还有他那句“你是永和公主吗”,还有那句“你还想着他”,这个“他”指的是谁?
如果是修浚,那么我这个假公主的身份就暴露了。
永和公主李芷柔爱慕薛将军长子薛平,在长安尽人皆知,稍微一调查的话,就会知道,希望阿保机口中的他指的是薛平。
我脑子中装了太多的东西,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再难入睡,等到快要迷糊着的时候,外面一阵喧哗,将我惊醒。
我刚坐起身,乌珠便跑了进来,慌张地说道:“主子,快穿衣服,外面有敌人杀来了。”
我接过乌珠递过来的衣服,边穿边问道:“敌人?”
“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看着好像是拓跋濬的遗属,估计是来寻仇的,外面已经死了不少人,那些人穷凶极恶,见人就砍。”
我在乌珠的服侍下很快穿好了衣服,这半天没有看到春萼的影子。
“春萼去哪儿了?”
乌珠摇了摇头,要去拿梳子。
我说道:“别梳妆了,就这样吧,先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乌珠点了点头。
我经过梳妆台时拿了一根红色的布带子,咬在嘴上,将瀑布般的长发捋到前面,边走边编起了四股辫。
等走出帐外,我已经很利落地将头发编好了,把红色的布带子系在发尾,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外面果然乱做了一团,女眷们都聚集在朵古丽的营帐前面,将士们里三圈外三圈把女眷们护住。
远远能看到人头攒动,双方正在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这么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趁乱逃跑,可是看这情形是逃不出去的,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跟着这群女人。
我带着乌珠向那群女眷走去。
若是在中原,遇到这样的情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一定吓得瑟瑟发抖,而这些契丹女人们却截然不同,她们个个手握着弯刀,平静地看着面前厮杀的场景,有些女人甚至想一展拳脚,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
我不由得佩服起她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