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显然不是完颜烈的对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败下阵来,被完颜烈用刀抵着跪在地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
面对完颜烈的逼问,黑衣人抬起头来。他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以看出他在笑,笑得很张狂。
完颜烈怒,狠狠地压了他一下。
黑衣人再抬起头来,竟然拉下脸上的黑布,向我吐过来一个小小的飞镖。
事发突然,飞镖小而快,根本躲闪不及,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阿保机拉了一个侍女挡在我的前面,飞镖扎进侍女体内,侍女当场口吐白沫,惨死当场。
我抱住头,尖叫起来。
此人正是给我掌灯的侍女,我还刚刚还看着她头上的珠络出神。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于非命。
杀人凶手除了黑衣人,便是阿保机,他怎能如此残暴。
虽然他救了我一命,我却丝毫没有感激,如果要一命换一命的话,我希望是我,反正我今生也没了希望。
“你怎么可以……”
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本以为已经不会哭了,看来是没有伤心到极致。
阿保机轻蔑地看着我,用极度厌恶的语气说道:“妇人之仁!”
就在这时,黑衣人口如白沫抽搐而死,飞镖上是淬了毒的,他自然也不能幸免。
“可汗。”
完颜烈跪地等着阿保机的命令。
阿保机平静地说道:“叫人抬下去,细细搜身,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又看了我一眼,轻蔑,冰冷,说道:“至于这个侍女,厚葬,好好犒劳她的家人。”
他说话如此平静,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回到寝宫,我没有洗漱便爬上了床,和衣而睡,脑海中一直都是那个侍女死去的画面,那样的死法应该是属于我的。
到底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呢?应该有很多人吧,在契丹,在大唐,都不在少数。
只可怜了那个侍女白白枉死。
我盖着厚厚的被子,却冰冷无比,心凉了,很难焐热。
在微弱的烛光中,我看着淡粉色的床帐发呆,很多个画面涌进脑海,那些画面是那么温馨快乐。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梦中看到我变成了那个侍女,被飞镖刺中,在冰冷的地面上口吐白沫,浑身痉挛,我好痛,真的好痛。
“啊——”
我长叫一声,惊醒,浑身早已经是大汗淋漓。
有人破窗而入,跃到床前,竟然是完颜烈。
我惊讶万分,他不是阿保机的贴身侍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门吱呀作响,有人推门进来。完颜烈就在这时飞窗而出,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了?”
春萼皱眉,满脸嫌弃和不耐烦。
她并没有看到完颜烈的身影,而是因为扰了她的清梦而不高兴。
“没事儿,做了噩梦。”
春萼极不情愿地低声抱怨了一句,便出去了。
门外没了声音,我便穿鞋下床,走到窗前,外面一丝异样都没有,只有秋夜里的草虫在寒夜中冻得直叫。
阿保机居然派人监视我,看来以后要更加谨慎一些。
可是如果是监视,完全没有必要派身边的近侍吧,派来保护我?又决计没有可能。
不管何种目的,只能静观其变了。
完颜烈走后,我再难睡着,相当于一夜无眠,第二天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的,像走在云朵里。
到了太后宫中侍疾,先把了脉,然后又看了太后的面相,气色好了很多。
“太后,您伤了胃,最近最好吃些清淡的,少食多餐。”
太后很慈爱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
待所有侍女离开之后,太后拉着我的手。
她的手白皙充满皱纹,看她的眉眼身形,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弄权者的妻妾也不可能有陋妻。
“孩子,你是不是怀疑有人投毒?”
我惊讶地微张嘴巴,她竟然都知道。
“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声张。”
“可是,您就不害怕她再次害您?”
“我已经是病残之身,死有何惜,只不想阿保机知道这件事情,他若知道必定会调查个底朝天,宫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好不容易得到汗位,我不想做他的绊脚石。”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后的一番话让我很是触动,我点了点头。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才要你留下侍奉,每日的餐饮也希望你能细细检查,如此我才能放心。”
我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推开,阿保机走了进来。
他应该是害怕我存心不良,对太后不利,实际上我手无缚鸡之力,真是高估我了。
“母后。”
太后嘴角含笑:“你公事繁忙,不用每日都到这里。”
他今日着了戎装,身姿阔绰,染满风霜,想是刚从军营回来。
他斜了我一眼。
我也抬眼看他,无风无波。
“太后,我去看看药膳。”
太后点了点头。
我再没有看阿保机一眼,他的冷面冷眼不看也罢。
在这宫中我也算幸运,竟然阴差阳错找到了靠山,一时半会儿,相信阿保机也不会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