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耶律阿保机?!
据我所知这可汗与皇后伉俪情深,并不是贪恋美色之辈,心里有些放心起来。
那条蛇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的动作之快,让人惊叹。
青蛇灰溜溜地回到了主人身边,顺着她的手臂,爬进了袖子。
蛇的主人,生得极其娇艳邪魅。
满身的衣服也都是披金挂银,不难看出这个人必是得宠至极。
早听说耶律阿保机后宫中最得宠的除了皇后便是贵妃萧莺莺,想必这位就是了。
惊魂稍定,我挣扎了一下,离开了阿保机的怀抱,他穿着高高的金缕鞋,身材高大,遮住了正午的阳光,高大的阴影投在我的身上。
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我曲臂行礼道:“参见可汗。”
“嗯。”
阿保机走向主位坐定,远远地审视着我。
我也审视着他。
他面容黢黑,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浓密的剑眉,还有薄薄的嘴唇,有着异域人所有的特征,英俊逼人。
他身材高大壮实,野蛮无比。
他的眼睛深邃异常,如鹰眸,闪射着精明的光彩,这样一个人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我在他面前好似没有穿衣服,被里里外外看了个明明白白,不知道刚才我的小伎俩有没有被他识破。
这样被他盯着,实在让人发憷,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朵古丽说话了。
“可汗,这就是唐朝公主。公主生得如此美貌,不知道草原上哪个巴郎有福了。”
我知道巴郎在契丹语中是小伙子的意思。
“是啊,恐怕今日的晚宴会热闹异常。”有妃子接腔道。
难道我不是嫁给阿保机吗?
如果是嫁给他,或许命运还好些,他虽然妃子众多,却不是耽于女色之人。
如果跟了别人这可不好说了。
可是契丹风俗与大唐不同,近亲结婚,弟娶寡嫂,新任可汗除了接受大权连带着老可汗的妃子也接管,这种事情在唐朝来说是匪夷所思,但是对于契丹来说却悉数平常。
眼下我虽然很关心自己的去向,但是多说也是无益,即使自己问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身如浮萍,飘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朵古丽说道:“你且退下,晚宴之前自会有人叫你。”
我被安排在皇宫中的一处偏殿,坐在软榻上,环顾四周,皆是陌生的家具和器皿,墙上还挂着各色花纹的毛毯,软榻上、地上亦是。
春萼见塔不烟走了,便支使了门口的侍卫,把门关上,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你最好老实些,否则小心你父兄的命。”
我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取了桌子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行礼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好在我喜欢的东西都还在,譬如这几本书,譬如我心爱的画。
翻了几页书,可是却没有看进去一行。
春萼自去偏殿休息去了,诺大的寝殿中只有我一人。
风吹着殿中白色帷幔,暖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留下斑驳的影子。
我站到窗前,看不到杨柳依依,只看到郁郁葱葱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两个多月的隔壁沙漠之行,能够看到如此满眼的绿色也是难得。
忧愁再次像爬山虎一样占据了整颗心房。
屋子里那群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看到我的面容之后,更是想把我生吞活剥了去。
耶律阿保机看着也不是慈眉善目,好相与的。
晚上的宴会又不知道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破暮十分,夕阳染红了整个西天,这样好的景色,爹娘和兄长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还有他……
荷塘边共赏夕阳西下。
不知他忘记我没有。
明明分别时答应的好好的,从此后忘记彼此,相忘于江湖,可是如今却又想起了他。
晚宴是在昊阳宫举行的,应该是耶律阿保机专门用来举办大型宴会的地方。
来的都是各部统领及家眷,他们虽然坐在下手的位置,但是对耶律阿保机并没有十足的尊重,有些人甚至是非常轻蔑的态度。
契丹有八部,估计这些应该都是八部的统领。
他们虽然都臣服于耶律阿保机,但是仍旧是各自管理自家的事务,说翻脸就翻脸。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种关系是最不牢靠的。
置身于这些人,显得我格格不入。
我依旧穿着唐朝的衣服,轻纱款款,露出长长的脖颈。
我本来想穿胡服,这样不会太过暴露,但是春萼执意让我穿纱衣。
她巴不得我赶快得到恩宠,即使将来我这个假公主的身份暴露,阿保机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我还算不俗的容貌,加上这套有些性感的衣服,很快就吸引了那群男人的注意。
他们毫不掩饰的打量,显出了他们的肮脏的欲望。
这简直让人作呕。
可是女人的地位实在是太卑微,不仅要成为他们的玩物还要成为他们手中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