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度过了那么多天,仿若有一个世纪般长久。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很好,他恢复人身了。
但当他想要立刻飞奔到景光身边,确认那个人也从诺亚方舟中脱离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自己仍然在飞机上,距离罗马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
如果说诺亚方舟的时间相当于一个世纪,那这两个小时对于降谷零而言无异于一百个诺亚方舟。
他恨不得现在就背上降落伞跳下去,不过好在他还是有理智的。
他既然能脱离诺亚方舟,hiro应该也没问题吧?
只可惜万米高空无法通讯,而弘树又不知所踪,降谷零一时间联系不上任何人。
他倒是可以向空乘借用卫星电话,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当成劫机的恐怖分子,那麻烦就大了。
降谷零在飞机上耐心地等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他做好了能做的全部心理准备,几乎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考虑进去了。
飞机一降落,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景光所在的医院。
“哥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未到病房,降谷零倒是先听到了浅野灰原哀的声音。
看来hiro已经醒了。
不过灰原哀为什么比他到得更早?
降谷零推门而入,着急地寻找那个让他担心的家伙:“hiro,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不要总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你知不知道……!!!”
降谷零惊愕,不,应该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砰!”
降谷零神神叨叨地又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他听到病房内传出抑制不住的笑声——显然,里面那几个人正在嘲笑他。
降谷零手一僵,深呼吸,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再开门时,降谷零一眼就撞上了那双只在记忆中出现的眸子。
“zero。”病床上那个有着灰蓝色凤眼的男孩朝他微笑,“我回来了,zero。”
降谷零沉默。
hiro能平安归来,他应该欣喜的,可他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病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幼小体诸伏景光??
简直和他之前在诺亚方舟里见到的那个诸伏景光一模一样!
见他一脸震惊,幼年体景光笑着解释:“aptx-4869的后遗症,我现在应该回到了九岁。啊,也就是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一年。”
他现在可是比zero整整年轻了二十岁!
降谷零欲哭无泪:“你们没告诉我是这样!”
病房里除了他和灰原哀,还有赤井秀一,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提前通知他一声。
看他们的淡定程度,hiro肯定是当初服药晕倒的时候就缩小了,而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
“我以为你能猜到,毕竟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灰原哀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他什么时候能恢复?”降谷零问,“我记得aptx-4869的解药已经快要研制出来了吧?”
“这是个好问题。”灰原哀看向信繁。
信繁预想了一下降谷零的反应,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点绷不住了:“那个,我和小哀的情况跟柯南他们有所不同。我们受到了黑暗男爵毒素的影响,解药嘛需要小小地改良一下。”
“什么时候能改良好?”
“呃……”
灰原哀抱臂,严肃地说:“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也许永远都研究不出来。”
降谷零:“……”
他知道了,宫野志保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研发解药吧?
“安啦安啦。”信繁无奈地安慰某人,“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啊,我之前可是很羡慕柯南那种跟小孩子一样任性的生活。”
“高明哥知道了吗?”降谷零问。
“已经在电话里通知过了,我哥说他可以接我回长野。”
回想起电话中诸伏高明一本正经说“我现在就帮你办理小学入学手续。”的样子,信繁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抽搐。
他一定会被当成高明哥的儿子吧?一定会的吧?!
降谷零沉下脸:“这么说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信繁脸色一僵,连忙解释:“咳咳,松田现在还一无所知呢。”
当一个人已经很惨的时候,最好的安慰方法一定是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家伙。
“是吗?”降谷零狰狞地笑了起来,“竟然敢对我们故意隐瞒,我看你是真的很欠揍!”
“!!!”
救命啊,九岁的他可打不过二十九岁的降谷零!!
病房经历了一个早上的鸡飞狗跳,终于在午休时分恢复了正常的平静。
降谷零也终于有空问问赤井秀一正事了:“诺亚方舟怎么样了?”
赤井秀一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回答:“诺亚方舟的中枢已经被完全摧毁了,阿笠栗介和他那些忠诚的追随者都跟着诺亚方舟一起灰飞烟灭。”
“还有组织的研究资料也被销毁得差不多了。”信繁在一旁补充,“某些大人物还想利用组织的研究成果做文章,没想到一场现实爆炸一次数据爆炸摧毁了他们所有的妄想。”
“那些投放点的病毒呢?”灰原哀问。
信繁咬了一口土豆,含糊不清地说:“组织也不希望在诺亚方舟前局势失控,所以那些投放点都有病毒自毁装置。切断它们与诺亚方舟联系的时候,病毒就已经销毁了。”
降谷零皱眉:“好好吃饭,不要吃东西的时候讲话!”
信繁:“???”
“你现在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降谷零一脸欣慰地说。
啪!
筷子断了。
“哥哥要淡定啊!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打架只会吃亏!”灰原哀拖住信繁,苦口婆心地劝说。
靠!竟然连小哀都能拖住他了!!
降谷零哈哈大笑,终于认同了景光之前的说法。
的确,恢复成九岁的诸伏景光,未必不是件好事。
不,或许应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
组织曾盘踞世界的阴暗面长达半个世纪之久,想要彻底肃清并不容易。
降谷零这段时间忙得像个陀螺,几乎没有时间给朋友们打电话。
信繁跟随诸伏高明回到了长野县。
此时,这位严肃古板的警部正在浏览售卖房子的广告,杂志广告纸铺了一地。
弟弟回家后,诸伏高明这间单身公寓就不再适合了,可父母留下的老宅又过于偏远陈旧。因此诸伏兄弟决定在长野县警本部附近购置新的房产。
信繁抱着果汁坐在兄长对面,笑着说:“可惜我已经把所有非法所得上交公安,现在身无分文,帮不了高明哥了。”
就连属于诸伏景光的那份抚恤金,也因为降谷零执意为他保留身份而打了水漂。
“我还不需要你帮忙。”诸伏高明瞥了他一眼,淡声说,“我养得起你。”
信繁哈哈大笑:“高明哥,这种话你应该对心仪的女士说,我保证她们立刻就会被你俘获芳心了!”
“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种事。”
“啊?难道你把我之前给你的名片都扔掉了吗??”信繁大呼遗憾,“那可是我专门拜托枡山漱平先生整理的优质未婚女青年啊!”
“啪!”
诸伏高明卷起杂志,不轻不重地敲在信繁的头顶。
“我听说松田君拿回了泽田弘树和阿笠定子的尸体,都是冷冻的状态。”诸伏高明忽然说。
“哦。”信繁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关于这个问题,信繁想听取阿笠博士的建议,让他们继续冷冻。
也许有一天,当医学和伦理学都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真的能重新睁开眼,再看看这个世界。
这是阿笠博士的心结,同样也是信繁的。
……
后来,信繁听说对于组织成员的审判在东京开庭,很多熟人都作为证人出庭。
降谷零也邀请了信繁,他可以以诸伏景光的身份旁观审判。
但信繁没去——他那时正忙于四年级的期末考试,无暇顾及这些。
只是听说大部分有代号的高层成员都被判处死刑。
其余找不到抓不住的,基本也都在诺亚方舟被摧毁的时候,跟随他们的boss一起灰飞烟灭了。那个时候,山谷会社社长山谷刚志也离奇死亡了,死因与之前世界各地出现的车祸事件非常相似。
至于山田六叶,她因为成为了公安的污点证人,免于起诉。不过穷其一生也只能待在寺院为死去的冤魂赎罪。
山田夫人去探望过她,两人的谈话只有短短半个小时。离开时山田夫人满面泪水,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山田六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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