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信繁懒洋洋地靠在汽车柔软的靠背上,嘎嘣嘎嘣啃着手里的pocky。
将最后一节巧克力涂层饼干丢进嘴巴里,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21:35
距离逃犯日常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公寓门前不时有人进出,但这些人中就是没有警方寻找的目标。
竹田组已经换过三次站位了,现在站在路灯下用来吸引目标注意的人已经从秋山信介变成鹿野晶次,他正不耐烦地抽着烟,目光时不时扫向信繁这边。
果然是通风报信了。
没来由的,信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竹田组能想出更有新意的套路。
终于,竹田组的老大竹田繁耐心告罄,他从阴影处站起身来,沉着脸对下属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撤退。”
“是!”
竹田组陆陆续续回到车里,更深露重,四人在风中凌乱了近两个小时,此时都有些狼狈。
“咔咔咔”
信繁又掏出一根pocky,一边吃一边明知故问:“怎么了,那个逃犯今天不回家?”
“谁知道呢!”三枝守不耐烦地说,“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他除了女友家应该还有别的住处,说不定他今晚不想跟女友住。”
鹿野晶次伸了个懒腰:“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他今天也不会出现了。”
不管三枝守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在尾上延方面前他都表现得很不甘心:“狡猾的家伙,他说不定已经嗅到了什么,要不然他为什么偏偏今天……”
三枝守被嘎嘣嘎嘣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他回头看去:“谁啊,在吃什么?”
一根饼干递到了三枝守面前,三枝守懵逼地抬头与信繁对视。
信繁朝他笑眯眯:“尝尝吗,pocky新出的口味。”
三枝守:“……”
“尾上警官,你出来的时候还带了零食?”秋山信介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是。”信繁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我等你们的时候顺便去便利店买的。”
只这一句话,竹田组四人的脸色便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三枝守更是向信繁投来忌惮的目光。
他们就埋伏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可是四个人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尾上延方曾经离开过。只是一个人懈怠或许还有可能,四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便只能是尾上延方的问题了。
如果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便利店买零食,是否也可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听他们的谈话?
信繁拍了拍三枝守的肩膀:“走吧,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班电车。”
现在,在三枝守的眼里,尾上延方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来自东京的警察了。他对于尾上延方甚至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信繁将竹田组四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竹田组心怀不轨,所以对尾上延方这个意外来客防备忌惮。可是他们四人之中竟然是秋山信介这个最年轻的后辈表现得最隐晦。在其他人都不太敢说话的时候,秋山信介一改之前不善于开启话题的样子,主动找信繁聊天。车里一时间甚至只有他们两人的说话声。
三枝守将信繁送到了旅馆门口,竹田组四人就这样坐在车里目送他进门。
待尾上延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间,原本安静的车厢突然嘈杂起来。
“怎么办?”鹿野晶次慌张道,“尾上延方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给逃犯通风报信的事情了?”
三枝守瞪了秋山信介一眼:“是不是你今天联系目标的时候刚好被尾上延方听到了?”
秋山信介连忙辩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联系目标的时候尾上延方已经离开警本部了,我很确定旁边没有一个人。”
“是我们大意了,警察厅那些家伙跟我们不一样,万一他是警备局专门派下来钓鱼的,那就更糟糕了!”
“你是不是忘了啊,三枝,尾上延方是刑事局的,他不是公安!”
三枝守粗鲁地挥开鹿野晶次的胳膊:“我当然知道!但是谁能证明那不是假身份?!”
“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上面没有理由调查我们啊,我们又没有……”
“好了。”竹田繁冷静地出声,打断了下属们越来越离谱的猜想,“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尾上延方就是去便利店买了个零食而已。他独自一人在车上等了那么久,去趟便利店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竹田繁一开口,其他三个人立刻安静下来。
“秋山。”
“是,老爹。”秋山信介乖乖应道。
“你已经按照我的要求跟目标交涉了吗?”
“是的,我告诉目标如果他不想蹲监狱,今晚就不要回家。然后我把山中小屋的地址告诉他,让他在那里等我。”
竹田繁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今晚的事情他女友一定会告诉他,到时候他只会更加信任你。明天我们一起去跟他谈生意,秋山你负责看住尾上延方。”
“是。”
竹田组这四个人不会知道,他们这看似秘密的谈话早已被尾上延方录了下来。
信繁戴着耳机从旅馆的后门离开,之前为了避免某些人将他当作必须要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同样也是为了保证一段完整的高质量的睡眠,信繁并没有把他真正暂住的旅馆告诉三枝守。
不过从竹田组的交流来看,他们似乎还没有杀人的胆量。
这些警察真是大意,居然敢在尾上延方独自停留了两个小时的车上谈这种机密的话题。信繁如果不偷偷摸摸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竹田组对他的“信任”。
信繁由衷地希望竹田组的计划能一切顺利,这样明天他就能顺藤摸瓜地抓到警匪同流合污的现场证据了。
信繁心满意足地回到旅店,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收拾收拾便上床休息了。
长野的天空与东京不同,少了霓虹灯彻夜不停的映照,这里的夜空更漆黑更深邃。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偶尔有云朵飘过,把月亮半遮半掩,只留下昏白的光晕。
别人都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信繁觉得他这应该算是独在“家”乡为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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