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是一愣:“母亲和公爷都知道了?”
那她还巴巴的说?家里是把她当傻子了?想起自己还要跟老夫人那么说就尴尬!
“这件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们不说就是避免麻烦。今日你们既然知道了,我也有话说在前。大郎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品性我最清楚。他与当今在一起,是不怎么好听,可他不是因为这个才有今日的地位。他的侯爵是他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他的官职是先帝给的。要输谁敢污蔑他,敢给他泼污水,我定然不会客气的。”这话,明明白白就是对白瑛和杨氏说的。
杨氏自然一肚子的不满意:“是。”
白瑛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什么:“祖母放心吧,只是大哥这样,家里人能明白,外头人呢?终究不是办法。”
“你想着你大哥的声誉和前途,我就很高兴。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几分,外人说什么他不在意。打不了打一顿,家里人要是给他背后下冷箭,那才是要了命的。”老夫人只盯着白瑛。
白瑛知道这是警告,于是果断答应:“孙儿知道了,祖母放心。”
心里当然有不高兴,祖母的偏心太明显了,可他也不至于用这个攻陷兄弟。
母子两个从荣喜堂到了正院,杨氏气的砸了一个茶碗:“他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跟我说,我不是这府上的主母吗?你不是这府上的嫡子?”
“母亲冷静些,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也是能理解的。”白瑛心里也觉得委屈和憋气,但是也不得劝着母亲。
“你看着吧,这不要脸的东西。以后也不会好,还好你如今已经……”
“母亲,咱们家丢人的事还少吗?您就非得说吗?这些话你最好是一个字也别说了,父亲不爱听。咽下去吧。”白瑛叹气:“母亲,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好吗?”
杨氏愣住了:“你……你怎么……”
白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如何补救:“七月里我就要成婚了,这件事您再闹,是叫鲁国公府上也看笑话吗?”
杨氏还有些愣怔:“我知道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些累了,母亲自己用膳吧。”白瑛说罢就走,逃一般的。
杨氏自己呆愣了许久才看付妈妈:“他说什么呢?”
“二郎大概是说这件事说出去不好听,您别多想,其实我方才想了一下,要是大公子真的日后就不娶了,那倒也不见得不好啊。”
付妈妈怎么听不出二郎的意思呢,但是她没法解释,就只好换个话题,果然杨氏顺着问:“好什么?”
“他要是不娶了,日后爵位怎么办?咱们这个国公府到了第三代就降了。日后咱们二郎的孩子们要是连着大郎的爵位一起承袭了,岂不是好?所以这不是好事?至于他是丢人还是什么的,自有宋氏伤心呢,您又不是他亲娘,何苦来得?您就高高兴兴的,叫老夫人和公爷都高兴,到最后好处也是您的。何乐而不为?”
杨氏恍然:“你说的是,姐姐肯定也想到了。”
“对啊,到时候整个白家都是咱们二郎的,那才好呢。您可别多想了。”付妈妈松口气,可算是话题岔过去了。
杨氏肉眼可见的就高兴了起来,果然把儿子那些话就丢一边去了。
第二天宫里头范忠进一早就告假了。
对陛下说的是今日身子不适起不来了。
但是具体干什么没必要说。
此时,紫宸宫后头,进后宫之前的一排小屋子其中一间里,范忠进坐着。
这屋子实在逼仄,外表看当然也是好看的。红墙碧瓦,可惜就是没有窗户。要是没注意看,还以为这是一截凸出的墙壁呢。
里头看,那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没有窗户,所以这里只要关上门儿就是个密闭的空间。
散发着霉味和一种说不清楚的臭味。
桌上点着油灯,可惜灯火如豆,光线昏暗。
范忠进的檀木椅子就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他的椅子边上还有一个小几,也是配套的檀木,上头放着一个绘彩的茶碗。里头的茶还是热的,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地上跪着的内侍嘴巴被严严实实的堵着,上半生衣裳整齐,下半身亵裤被解了下来,两条腿上全是血。
他站不住,自有人架着他站着。
“人这大腿根的肉最嫩,也肉多,割了一道还有一道。你要是熬得住就只管熬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瘦内侍手里拿着一把刀笑着对那个受刑的内侍道:“不怕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呢是个背主的东西,这条命是一定保不住的。但是怎么死,我还是能成全你一回。你要是什么也不肯说,那就慢慢的死。你先死,你那老家的哥嫂和你认的那个便宜儿子后死。到了下头,你们还能见着。”
那人又疼又怕,浑身发抖,明明是夏初,对他来说像是三九天一般。
他急着叫,半晌范忠进摆手,才有人把他嘴里堵着的破布揪出来。
“奴婢说,奴婢说,是张内官,是张内官。求范总管饶了奴婢的家里人,饶了奴婢的家里人吧!”那人一旦得了自由,根本不想着跑,而是下跪磕头。
几步就爬到了范忠进身边,又不敢碰到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事情详细说清楚。”范忠进淡淡的。
“是,是。张三两早就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只是以前他只说一些小事,大事是不敢说的。自打……自打先帝过世,皇后成了太后,他才敢说。这件事就是就是他说出去的。他如今是太后娘娘的人。奴婢有证据,有证据。只求饶了奴婢家里人,求您了。”
范忠进点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只要好好交代,你家里人能活命。”
那人岂敢再说一个不字?忙不迭的问什么说什么,他也不识字,没法自己画押。但是可以按手印。
也不光一个张三两,交代出七八个人。倒不是都背主了,什么事都有,反正都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