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进宫读书,是荣耀。可家里只要是个正常爹,就不会不担心。
这回好了,陛下跟他们说你俩儿子在宫里干架了。
不管什么立场支持谁,跟谁近还是远。
此时此刻两个爹的内心是一样的: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给我长脸呢?回来就揍死你!
两只小兔崽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的爹听陛下说这话的脸多难看。
也不知道互相给对方赔不是的两个爹内心多么气恼。
赵三这个挨揍的养了两天就不敢耽误时间了,疼是真的疼,但是他也知道不上课是不行的。要是陛下说一句要不你回去养着吧。那以后还能进来吗?
所以忍着疼也得来。就是看见白瑜后就越疼了。
偏白瑜多气人呢,见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赔礼道歉:“赵三公子息怒,前日里是我冲动了。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希望你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如今在宫里手头不便,等我出去就派人给你送赔礼去。”
白瑜这一出,别说他赵三惊讶,谁都没想到啊。
谁能知道白瑜这打了人还能弯腰赔礼呢?
白瑛都惊呆了。
但是众目睽睽,他也不能问。
谢宾哈哈一笑:“好好好,我还说你们年轻气盛,我都不敢劝着你们和好。白大郎今日肯低头,赵三郎也给我几分薄面,这事就过去如何?”
“是啊,赵三郎就不要计较了。”谢实笑着:“白大郎给你赔不是,你也不丢面子。”
话到这一步,他赵三能说什么?
“是,两位公子说的是。之前也是我言语失当,咱们就此扯平。不提这件事了。至于赔礼,我就心领了实在没必要。”他弯腰作揖。
白瑜又行礼一次:“那实在多谢赵三公子。”
多么尴尬的事,算是就此揭过了。
对此最不满意的是杨云虎。本来看不惯白瑜的就是他,赵三也是跟他一个鼻孔出气才闹出这事。
结果这事就这么过了。赵三心里肯定恨,只是他一时半会没办法。
杨云虎于是又来找皇后,这一次他也没叫白瑛一起,在他心里白瑛已经是个软蛋了。
“姑母您看看,平时我就说那白瑜不是个好性子的吧?这才进宫几天,就这么无法无天的。白瑛也不管,我说他几句他也只是应付。平时在家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杨云虎缓了口气又说了一句:“难怪都说二姑母这些年只有一个白瑛是不得宠……”
“好了。”皇后蹙眉。
“小孩子家的,长辈的事也敢乱说?没规矩。”说是这么说,可她口气也不硬,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跟您说话还讲那么多规矩,不就是仗着您疼我么。”杨云虎赔笑。
“这件事我知道了,并不只是我知道了,陛下也知道。并且陛下已经跟他们两个的父亲都说过了。当着陛下的面,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何况那白瑜已经跟人赔了不是,我就不宜再插手。你也消停些。”皇后道。
“是,我只是觉得白家这样实在是太纵容了些。将来家业还是要白瑛继承的,如今他白瑜处处出风头算什么?何况那白瑜每天贴着谢九郎,哼,真当自己是攀高枝了?”杨云虎冷哼道。
“他与谢玺果真那般要好?”皇后问。
“是啊,都要同进同出了。天天一起用膳。他们兄弟俩都没那么亲。”杨云虎道。
皇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杨云虎走了,皇后才嘱咐身边人:“明日去给云娘传个话,就说我想她了,叫她进来看看我。”
“是,娘娘也别多想。不管白大公子怎么样,身份也改不了。依着奴婢看,正是因此,他才扒着谢九郎不放。但是又能有什么用?陛下心里对燕王有疙瘩,怎么会选他?”皇后身边的内官李兴茂道。
“凡事都有万一,咱们也不能一点都不在意。”皇后摆摆手。
“娘娘谨慎,奴婢知道了。”李兴茂低头弯腰出去了。
李兴茂出了凤仪宫,也是轻轻叹口气。这继后的灶不好烧啊,多少年了,还这样。
皇后虽然叫人传话,也没有一传话杨氏就进宫的。
因为正好又赶上了白家兄弟回家。
所以杨氏也就延后了。
这回,荣国公不说几句就过不去了。于是刚回家,在荣喜堂里,白瑜就被骂跪下了。
“习武是叫你混来的?”荣国公坐在一边怒道。
老夫人也没拦着,只是道:“好好说说缘由,你要是有理由,也不能不叫你说。”
白瑜却沉默。
白瑛有点坐不住,他犹豫再三是再三犹豫,要是真的他也沉默了……
父亲肯定能从下人那里知道缘由,何况如今父亲是真的不知道?未必吧?
那为什么一定要问?父亲还是想护着大哥吧?叫他说这个缘由就不能重罚了。
那我呢?
白瑛犹豫许久,终究没能说一句话。
老夫人叹气:“去,跟着大公子的人呢,来回话。”
白鹤和梼杌跪在屋里,梼杌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也没添油加醋,也没夸大其词。
并且他也隐晦的提了,杨云虎和赵三郎经常那么说话的事。
五公子忽然道:“父亲,大哥是为了维护您。虽然大哥冲动了,但是是对方先乱说话的。您就别罚大哥了。”
白瑾也道:“是啊大伯,大哥是有点冲动,但是起因是维护您。大哥虽说是有些脾气的,但是从来都不会乱来。您别生气了。”
到了这里,白瑛心里一个咯噔。
他发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事情就在这里,并不是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他只想着大哥的鲁莽和冲动,忘记了大哥对父亲的维护之意。
亲生兄弟不能互相维护……
他正要赶紧补上一句什么,就见二叔白宁贞已经过来拉起了白瑜:“你父亲也不是老古板。你这本意是好的,只是事情不能这么做。那到底是宫里,哪能打架斗殴的?万一 陛下怪罪了,岂不是连累了你父亲?你说是不是?”
“二叔说的对,侄儿知错。祖母,父亲,我知错了,我认罚。”白瑜对长辈们笑的纯真坦率。